謝小梅的到來,讓李福哭笑不得,臉憋得又黑又紫,看著謝大腳冷哼一聲說道:“行啊,謝大腳,真有你的,你運氣還真是好。”


    “大國,走,送我迴城裏。”


    看著李福走了,謝小梅一臉疑惑,詢問謝大腳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怎麽這個態度,謝大腳難以啟齒,隻是說自己迴頭在和她說。


    接著就開始幫謝小梅鋪床,忽然電話鈴聲響了。


    謝大腳接起電話,聽到那頭傳來王長貴的聲音:“嘿嘿,大腳啊,我想好了,我還是過去吧。”


    王長貴從謝大腳走了之後,想了很久,他覺得今天晚上自己這麽做不太合適,應該過去幫謝大腳,另外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謝大腳最後那句和李福睡覺的話把他給刺激到了。


    糾結了半天,他給謝大腳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電話那頭傳來謝大腳憤怒的聲音:“不需要。”


    看著掛斷的電話,王長貴臉色變得比苦瓜還苦。


    王香秀下晚班迴家,看到王長貴臉色不愉,還以為在為自己的事情發愁,於是把今天謝永強來找自己,自己的應對說了出來,王長貴一聽,誇讚起女兒,說她做得對。


    “秀啊,你今天這件事情做的不錯,證明你呢,成長了,以後什麽事做之前都要多考慮,就像今天這件事,你把態度說清楚了,咱就占理了,即便以後你倆真,真要說那啥,出現什麽變故,咱也有個理由。”


    可能是覺得這麽說不好,王長貴咳嗽一聲說道:“當然了,這隻是猜測,畢竟這媒是齊三太保的,我往鎮上調還要靠他呢,這就是一環扣一環,做之前要思前想後考慮周全。”


    香秀問道:“那我現在該咋辦?”


    “咋辦,多和永強接觸接觸,套套近乎,主動關心關心他。”


    香秀不樂意,撇撇嘴:“不就是到鎮上嗎,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嗎?”


    王長貴生氣的說道:“你看看你,還至於嗎,我現在是村主任,往上走就是上鎮上,那這個村主任的好處你沒看到嗎,我不是村主任,那謝廣坤能上趕著和咱們家結親,我不是村主任,你能在衛生室幹,還有等等,是吧,村主任就這樣,那要迴到鎮上,會咋樣,你想想。”


    王長貴的一番話,讓王香秀陷入沉思,他又說起來和謝大腳的事情,把剛才和謝大腳的這點事情說了,香秀安慰他沒什麽,過兩天就好了。


    王長貴問女兒,要是謝大腳離婚,自己和她在一起,同意嗎?


    香秀很高興的表示當然同意了,王長貴放心了下來,他準備明天一大早去鎮上找齊三太,當麵匯報一下李福的事情。


    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卻接到了謝永強打來的電話, 原來他想和香秀說兩句話,今天白天,他去找香秀提分手,沒想到香秀反應那麽激烈,他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誤會香秀了,晚上實在忍不住,覺得應該在給香秀打個電話。


    這還是謝永強第一次主動給香秀打電話,謝廣坤看到,誇兒子開竅了,讓他放開了打電話,打再多的錢自己也不心疼,這讓謝永強有一種非常狼狽的感覺,和香秀說話的時候,吞吞吐吐的解釋今天白天是自己不對,不應該說那種話,請她原諒別放在心上。


    香秀很驚訝,謝永強居然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謝永強自己也很詫異,他在香秀麵前那種優越感居然消失的一幹二淨,兩個人毫無營養的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之後,都奇怪這是怎麽了。


    第二天一早,王長貴出門時候,特地先來到大腳實在點,看到謝大腳正在忙活,笑嗬嗬的過去,主動打招唿,可是謝大腳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話裏話外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別弄髒他的前程,又說自己這裏不歡迎他,請他以後別來了,看到謝大腳這個態度,王長貴誠懇的表示歉意,又把最主要的一句話告訴了謝大腳,自己昨天晚上和香秀說了他們倆的事情,謝大腳離婚了,他倆就一起過,香秀也同意了。


    他本來想感動一下謝大腳,沒想到謝大腳壓根不領情,甩給他一句和李福過也不跟他過,直接把王長貴的小心靈給傷了,失望的騎上自行車走了,看著離開的王長貴,謝大腳忽然後悔了。


    因為白天的事情,謝永強半夜才睡著,但是今天一大清早就起來,在屋裏坐不住來到院子裏,可是院子裏也待不住,又不知道去哪裏,又不知道幹什麽,慢慢的就走到自己姐姐家。


    姐夫皮長山已經上班去了,姐姐謝蘭看到他過來挺高興,給他拿水果削蘋果,看到謝永強坐在那裏唉聲歎氣,謝蘭開導他,男子漢大丈夫別總是這麽喪氣,遇到事情想開一點,到不了縣教委,當老師也挺好,起碼是個正式工作。


    可是謝永強卻表示自己不喜歡當老師,自己想幹自由一點的事情,謝蘭笑著搖搖頭,問他想幹什麽自由一點的事情,他卻又說不出來,謝蘭看他想法還是太幼稚,於是讓他先幹老師,再想自己想幹什麽自由一點的事情。


    謝永強覺得自己姐姐說的沒錯,老這麽在家裏待著也不是辦法,先去學校看看,謝蘭看他現在就要去,又叮囑他防著點他姐夫皮長山,別看這個人外表斯文有禮貌,瞅著知書達理,其實心眼特別多,一肚子小算盤,以後在他手底下幹活,一定要留個心眼。


    謝永強雖然聽著,但是有點不以為意,他認為都是一家人,他姐夫還能坑自己,想想迴來皮長山對自己親熱的勁頭,恭維的態度,還有熱烈的招待,以及語重心長的開導,他覺得自己姐姐有點小題大做了。


    於是謝永強興衝衝的跑到學校皮長山辦公室,準備問問自己什麽時候上班,安排什麽職位,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工作。


    皮長山正在批評一個女教師上課時間買菜,本來隻是在辦公室正常勸說,讓她注意。可是看到謝永強過來,皮長山忽然變臉,嚴厲的嗬斥這個女教師,直接把人罵走,看著謝永強進來隻是指了指沙發讓他坐下,然後猶自喋喋不休,很好的展現了自己作為校長權威嚴厲的一麵給謝永強看。


    然後,好像剛看到謝永強,問他又什麽事情,得知謝永強問工作的事情,皮長山很為難,自己學校現在滿員,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空位,他想來上班自己就要趕走一個,讓他很為難。


    謝永強聽到皮長山這麽說,抱怨自己的事情為什麽總是這麽不順利,皮長山看著他,想到之前他意氣風發現在倒黴透頂,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假惺惺的說什麽孟子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話來鼓勵謝永強,謝永強聽到這些廢話,忍不住爆粗口,自己都這樣了,還有個屁的大任。


    皮長山也不在意,讓他注意一點王香秀的態度,提高一點警惕,這還算是親姐夫說的話。


    謝永強從學校出來,垂頭喪氣的迴村裏,卻在村頭遇到王香秀,兩個人相顧無言,王香秀看他騎著車背著包,主動問他是不是去上班了,卻得知還沒有,冷笑道一個村小學老師,多大的事情需要這麽費勁嗎,看到她不高興,謝永強問她去幹嘛,王香秀說自己給養殖場的工人去打針,說罷,直接就走了。


    看著王香秀毫不留戀的背影,謝永強沉默的迴到了家裏,他對於香秀的態度實在是無法琢磨,今天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不滿和嫌棄,讓他尷尬不已。


    事情的不順利,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和議論讓謝永強有點受不了,他直接往後山跑去,想要一個人清靜清靜。


    來到後山,看著漫山遍野的綠色,聞著草木的清香,聽著小鳥的鳴唱,感受著習習涼風,謝永強煩躁的心情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漫山遍野毫無目的的走著,慢慢的走到了水庫附近,看看這裏還殘留著上次和謝小梅同學聚會遺留下來的痕跡,腦海中又浮現出當時的情形,那個時候自己是人群中心的焦點,王香秀也在自己身邊曲易奉承,小心討好。


    又想到當時在這裏看王小蒙的表情,難過悲傷,明顯當時對自己還是舊情未了,可是自己當時完全被眾人的恭維衝昏了頭腦,認不清誰對自己好,誰是假意迎合。


    現在看透了,認清了,可是卻晚了。


    謝永強懷著後悔的心情,離開了這裏,繼續往前走,沒有多久,就聽到前麵傳來機器的轟鳴聲。


    他知道這是林誌生的鑽井隊在這裏鑽井,全村人都不知道林誌生這是什麽意思,把荒地承包下來天天隻是挖坑打井,還說有用處,剛開始有人看熱鬧,可是看了幾天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啥也沒有,最後大家也不感興趣了。


    就說林誌生是不是錢多的沒處花了,跑到這荒山挖坑來了,到最後大家連討論的興趣都沒有,好像都把這裏忘卻了。


    謝永強之前聽聞這個消息,有幾分驚詫,也有幾分優越的驕傲,心想同樣是大學生,自己馬上到縣裏上班,林誌生卻迴村挖荒山,自己被全村人恭維,林誌生卻被私下裏議論傻,要是自己被人這麽議論,可能自尊心早就受不了了。


    但是現在,謝永強聽著這“哐哐哐哐”的聲音,卻無比羨慕林誌生,他不會受到別人議論的影響,眼光的製約,在隨心所欲幹自己的事情,這就是自由的感覺吧。


    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的朝著聲音的所在走了過去,想要看看那邊到底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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