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孤岩苦著臉,抹了抹快流到嘴唇上的鼻涕。


    “我恨死這裏的天氣了。”


    “用力啊!”


    伴隨著毅勇在另一頭發出的口號,孤岩猛的一拽鐵鋸把手,毅勇也用著力,一來一迴,整整齊齊的方形冰塊就被兩個獸人切了下來。


    “這就是你說的任務嗎……”


    毅勇費盡力氣將纏好四圈繩索的冰塊從河岸邊拽了上來,隨即示意孤岩搭把手。


    “你這不是手指還沒好,怎麽可能去打獵。”


    孤岩在後方,戴著極厚的毛手套,一臉痛苦。


    “怎麽,你這樣,就不怕別的獸人說你了?”


    旁邊幫忙的全需作為出生於雪山的獸人自然沒有孤岩那麽怕冷,自然要嘲諷兩句孤岩。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孤岩看著眼前的毅勇,明明他比自己來得晚,如今已經能夠接觸到小鎮的核心管理層,而且有一席之地,話語也擲地有聲,自己說不羨慕那是不坦誠,但麵對他一絲不苟的態度和古道熱腸的性格,孤岩也由衷地喜歡和他做朋友。


    孤岩長歎一口氣,曾經的公司之中,也有這種閃閃發光的同事,或為前輩或為後起之秀。也許,他們就是自己夢想之中成為的樣子。


    斧刃落下,紅色的肌肉宛如一道光閃過,雪撲簌簌的落下,掉在了鈍斧的肩頭。伴隨著一下又一下的斧擊,整個樹林的範圍也在肉眼可見的縮小。


    孤岩用力的一下,卻仍然沒有將樹木砍到接近折斷的狀態。反觀鈍斧和格羅烏爾,身旁已經有四、五根粗壯的魔王樹樹幹。


    孤岩吐著舌頭,嘴中不斷的像土龍一樣噴發著熱氣。看著紅彤彤的雙手,孤岩摘掉腰間的卡扣,拿出獸皮水袋,猛的喝了一大口。


    長出幾口氣,孤岩還是很疑惑,為什麽獸人的皮膚不會起水泡呢?


    切割儲存冰塊、砍伐木材、將被凍寒病摧殘的作物清理幹淨、為獸人們使用過的武器裝備拋光並打磨,這麽多工作中,孤岩最喜歡的還是在鐵匠鋪幫忙,雖然累,但好歹不那麽寒冷。


    時間在拉爾法和戈文的嚴聲厲語中慢慢流逝,孤岩謹記著每個年長者的教訓。包括重山告訴他的“保持謙遜”,鼠王的“多傾聽,少抱怨”。孤岩心裏記得,現實是他唯一能夠擁有的寶貴財富。


    又是嚴重同質化的忙碌的一天過去,孤岩坐在“人”聲鼎沸的腳店之內,屋內坐著幾個矮人、夜靈,剩下的都是獸人。


    每天的忙碌和辛勞換來的就是接下來最糟糕的嚴寒冬日的物資豐裕,許多獸人身上都帶著近幾日高強度工作帶來的傷痕。如今,麵對冬日的寒冷,腳店兼任酒館和聚會集合地的功能,雖然不對外開放,整個屋子的占地麵積早已經比原來大了兩倍。溫暖的壁爐、火熱的熱立柱其中是滾燙的熔金原石料,周圍的工程近乎都是在鼠王監督下的傑作。幾千紀以來遊曆名山大川的他擁有著宛如深淵一般博學的知識。


    孤岩搓了搓雙手,看著屋內的八十幾名獸人,唏噓不已。在這期間,小鎮最外圍的城牆外的墓碑又多了不少。不過,用還在大牢裏的野火的話來說:“自從石匠葛邦來了,他們死的也能好一些。”


    孤岩擦拭掉窗戶上的霧氣,看向了地牢的方向。那裏正關押著抗拒軍令且丟失器材的野火,心中有些不忍和同情。


    “卷餅、大肉腿、咕嘰湯和黑啤酒來嘍!”


    胖胖的紅白雞路過時,對著孤岩豎了一個大拇指。


    孤岩尷尬的笑了笑,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是怎麽迴事,啟通過提取自己腦海中的記憶成功將野外的水稗草和穗師的果實經過石磨的加工,再經過火神的力量和鍋內水神與風神的祝福就可以變成多種多樣的食物。雖然啟說的這種方式孤岩非常不認可,但他還是有一定的自豪感,這都要歸功於孤岩來自並成長於一個有幾十萬種食物做法的文明古國。


    探討小鎮接納的奴隸、獸人們的花邊八卦、戰鬥技巧的精進、列遊僧講述的逸聞軼事、東部和北部的戰爭、獸國高層最近對小鎮發起的最後通牒和小範圍戰爭。孤岩哪怕不用側耳傾聽,整個腳店內就相當於是一場新聞大播報。


    “敬孤岩!”


    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將裹滿磨碎的熟水稗草果實的托牙大腿肉用熱油炸至焦紅夾雜金黃色的“大肉腿”、用生的多褶菜做外皮,其中放進炙烤過後的妥耶獸嫩皮肉和炸變色的饈果內芯的“卷葉從心”、用高腳木嫩枝做木簽,上串整根霧走大腿和翅膀肉,搭配切碎的辣蕨和磨碎的小粒麻蕨的“嚎哭燒烤”、用武火熬製的寬缽燉魚,加入重山等葉地羅和找錢翁研製的重料,將床魚和長魚味道完全融入空穀花熬製高湯之中的“火走劍魚”、配合著有霍陀親自把關的“矮人神釀”,用佛焰花添香的糧食酒。當然,是在毅勇的建議下低度數工藝的改良版。這些,就是孤岩請幾位獸人們的晚宴。


    “不能說多麽豐盛,隻想感謝各位對孤岩的照顧。”


    腳店內,幾乎每一個和孤岩關係不錯的獸人都高高舉起了酒杯,除了拉爾法和戈文。此刻,曾經啟說過的一個成語在他們二獸人腦海中閃過。


    “這個借花獻佛的家夥。”


    拉爾法舉起一杯“拉爾邦”,向戈文遞了過去。


    “罷了,他也沒要過報酬,咱倆喝一個?”


    “那你得考慮一下皿她們幾個……”


    “還說這個?!”


    拉爾法一指戈文,後者後知後覺的一臉茫然。


    “好好好,飯桌不說工作,我自罰一杯,你這紅皮怪。”


    “啊,我怎麽沒看到你小子付錢啊?”


    晚琅拿起一根烤霧走腿。


    “剛才我看到紅白雞那個死胖子對著孤岩搞眼神!”


    全需一邊啃著長魚,一邊說道。


    “哇靠,關係戶?”


    孤岩本來正摘掉防燙的手套,喝著剛從壁爐邊的鐵架子上的熱水,卻被若日的這句話搞得一口噴了出來。


    “你還有臉說啊?”


    毅勇的一胳膊肘將若日頂的憨憨尬笑,而孤岩則是一臉苦悶。畢竟在他曾經的世界,曾經由於“關係”二字吃過了數不盡的苦頭和教訓。


    “積年累月的努力在人脈和關係麵前一文不值。”


    孤岩依然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就像藍海曾經對他說過的,“不要輕易的顯山露水”一樣。


    “成長的過程就是殺死你曾經喜愛的事物。”


    雷卡和自己坐在崖邊觀看落日的話語依然刺耳,但孤岩銘記於心,同樣記在了小本子上。


    “哎,話說你真可以,考慮做個記錄官。”


    孤岩猛的一抬頭,周圍嘰嘰喳喳的獸人都因為亂午的這句話看向了孤岩。後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這是獸人們最常用的挖苦自己的一句話。


    然而,孤岩這一桌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和獸人們一臉正經的樣子令孤岩想起了曾經在書上看到的葉地羅們對大部分大陸中心獸人的性格描寫。


    “做事耿直、不考慮後果、熱血而鬥誌昂揚、重視傳統。”


    眼下,獸人們最看重的就是職業,在這個聖神橫行、宗教派係林立的魔法世界,職業是真的能夠帶來某些方麵的加成。


    孤岩看向了正在後廚和圓成搭手翻炒肉塊的鈍斧,他的力量,在戰鬥之中勇往直前的勇氣和對痛苦的耐性都是作為狂戰士帶來的加成。


    不遠處正和萊康德對飲的文路,身上的多把武器也是“刀客”這一職業所賦予的力量,同時搭配最好的興趣和最刻苦的努力,從他手和胳膊上的疤痕就能看出,最起碼盾岩是這麽說的。


    “我,我其實……沒怎麽……”


    “慢慢想,不著急!”毅勇趕緊接過話茬,“考慮的慎重,才能有最適合自己的職業,不然,你們看看科雷!”


    坐在角落裏摟著一個曾經是役喚奴隸女獸人的“自由靈魂戰士”科雷撇了撇嘴,大家也都笑了起來。


    孤岩,也繼續翻看著小本上的內容,自己已經完成了四十二個任務,三十七個簡單任務、三個中等任務、兩個打獵任務。


    不遠處,星陽和孤岩碰了碰杯,隨即和拉爾法星陽走了出去,很快,毅勇也走了出去。


    孤岩環視四周,卻沒找到平時植物課程上教導自己最多的晨。


    “唿!”


    拉爾法將地圖鋪展開來,指了指圖上的幾個重要點位。星陽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了一顆棋子放在了桌上,早已在一旁等候的格烏將兩顆放在了靠近小鎮的北方關口,右側就是岡德爾矮人堡壘。


    拉爾法摸著下巴,看了看戈文,後者舔了舔嘴邊毛發上的食物殘渣,看向了南方的方向。


    “你覺得……”


    戈文眼神有些遲疑,但內心偏向於南方的可能性大一些。星陽看了看,南方確實沒有大型城市和聚落存在,一方麵是因為有哈拉沙漠和矮山群阻斷了西方和南方的來客。不過,南方有條帶河的下遊存在,應該也有生命存在。


    晨從陰影之中走出,故作姿態的看向了地圖的南方。


    “你,你怎麽隱藏的比格烏還格烏?”


    被嚇了一跳的星陽往右一靠,而聽到這話的格烏眯起了眼睛,看著說話的星陽。


    “確實地圖南方目前沒有足夠的情報。”


    萊康德打開大門,拍了拍蓑衣上的雪,摘掉了防寒的凜狼皮帽子。


    “以後來這裏的商隊一會越來越少,總搶也不是個事,我怕哪天咱們被反噬。”


    晨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拉爾法的意見。


    “目前農田已經基本停了,那幾個人類臨走前也算是留下了一些有用的。”拉爾法看向了不遠處窗台上星陽正翻看著的一本舊書,“重山他們已經破解完畢了。”


    一眾獸人看向了依然亮如白晝的葉地羅小屋,近幾日,關於小鎮的所有建築工作規劃,幾位葉地羅出謀劃策。雖說葉地羅不用睡覺休息,但還是能夠感到勞累。


    拉爾法上牙碰下牙,隨即安排好了計劃。幾個獸人一同圍上前,麵對小鎮目前不容樂觀的狀況,確實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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