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性子剛烈且又堅忍。


    那麵攤的老板許她餓了就去吃麵,不要她錢,明明可以一天三頓填飽肚子,可她每天最多吃一碗,絕不多要。


    平陽城裏好人不少,明明可以乞討為生卻非要做些針線活,把自己的手指紮的處處是紅點,這樣的女子寧易便是施舍銀錢她又如何肯要?


    寧易看著盲女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忽然有些自嘲地一笑,這盲女讓寧易動了惻隱之心。


    有心想要幫她,但寧易所修“道始篇”並無殘疾重生之術,如何能幫的了她?


    寧易這個平a怪雖然修為高深,但懂得實在不多,真元倒是可以療傷,但就寧易這點操控水平,一口真元灌下去到底是雙眼複明還是肉體爆炸那還真不好說。


    寧易啊寧易,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你又不是什麽救世主,世上可憐人如此多,難不成每一個你都能幫得嗎?


    似是在笑自己天真,寧易搖了搖頭,然後便大步離開。


    趁著時間還早,正好可以在平陽城中購一些吃用的東西,然後找家客店休息一晚,明天騎著馬出發,沿途悠悠哉哉的看風景,三五天之後大概就能到達臨仙峰了。


    地球上鋼鐵叢林太多,哪哪都是公路汽車,能這般悠悠哉哉騎馬看風景的那都是財富自由的公子哥。


    寧易來大晉一趟就跟旅遊似的,所以倒也並不急著趕路。


    做好沿途規劃的寧易剛一出巷子就再次看到了盲女,此刻她被四個男人圍在了中間。


    隻聽其中一個男人調笑道:“餘家妹子,哥哥今天又來看你啦,有沒有想哥哥啊?”


    其他三個男人也賊笑不已。


    “滾,滾開,別碰我!”


    盲女揮舞著手中的竹杖聲音既憤怒又驚慌:“你們三番兩次欺辱我一個瞎眼的弱女子,要不要臉?”


    那帶頭的男人輕鬆躲避竹杖:“別這麽說嘛,餘家妹子,我們這是關心你,如何能是欺辱?我和你爹可是老朋友了,你爹還在那會兒我還給他送過貨呢。”


    “就是就是,現下你爹媽沒了,看在他們的份上我們也該照顧照顧你啊。”


    說完,那幾個男人又賊笑幾聲:“杵哥,你還別說,這餘小娘以前可是一等一的美人,現在雖然臉花了,但身段可是沒得挑的。”


    “把她娶迴去,燭燈一吹,也能叫你品嚐下昔日小美人的滋味。”


    “三年前給他爹送貨那迴我就瞧上她了,可惜啊,她爹那個老東西太警覺,沒給我找著機會。”


    “現在雖然老東西死了但她也殘了,叫我娶她那怎麽行?不過,帶迴去睡一覺倒是可以。”


    那喚作杵哥的男人對著盲女說道:“我劉杵不嫌棄你這花臉瞎子已經是你的福分,你竟還屢次不從,這次非要把你抓迴去不可。”


    盲女氣的渾身發抖:“劉杵,這裏是平陽城,我雖然是個瞎子,但你若敢當街擄我,自有衛兵來向你討說法!”


    “衛兵?忘記跟你說了,今兒坐班的衛統是我劉杵的兄長,你盡可高聲喊,瞧瞧有哪個敢管我的閑事?”


    劉杵一把奪過盲女的竹杖,兩邊的男子又搶過盲女的包袱,盲女目不視物,隻覺得恐懼彷徨。


    寧易看著這一幕隻覺得頗為戲劇,自己前腳還在想這平陽城好人多,結果後腳就遇到這事。


    那四人圍著盲女調戲,周遭不是沒有人瞧見,但人人都不願意管閑事。


    就如同地球上一樣,你讓那些普通百姓施舍些吃食或是幾個小錢,他們不會吝嗇。


    但你若是讓他們見義勇為,怕是多數都不敢的,怕惹禍上身。


    這劉杵是城裏的無賴,這樣的人無牽無掛,若是招惹了他說不定便會給自家帶來麻煩。


    旁邊有一大嬸嘟囔:“這餘小娘也真是的,又醜又瞎,還當自己是從前的小美人呐?瞧不上這瞧不上那的。”


    “若是從了劉杵,以後說不定也就不用為衣食犯愁了,這麽三番兩次的惹惱了他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寧易目光驟沉,冷冷地掃了那大嬸一眼,那大嬸忽然感覺渾身一涼。


    緊接著便看到了寧易淡漠的眼神,她身體一顫後退了兩步,道:“你,你看我做什麽?我說錯了嗎?”


    “籠鳥也敢妄議大鵬?”


    寧易說完便不理那大嬸一個踏步向前抓住了堵在盲女身後的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把甩飛狠狠的砸在牆上摔倒在地慘嚎不已。


    那劉杵神色大變,後退幾步,看著這個忽然冒出的男人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敢管我的閑事?”


    盲女隻是聽到身後兩個男人的慘叫聲,不知發生何事,身體顫抖不已。


    由於手裏竹杖被奪,是以顯得頗為單薄嬌弱,寧易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站在我身後。”


    聽到寧易的聲音,盲女仿佛有了主心骨,摸索著站在了寧易的背後,一隻手輕輕地拉住了寧易的衣角。


    看得出來她非常害怕,沒了竹杖之後她竭力的想抓住一切可以帶來安全感的事物。


    可她又怕引起寧易的不快,是以隻敢輕輕的拉住寧易小小的一片衣角,輕聲說道:“多謝公子......”


    見寧易不搭理他,劉杵怒道:“臭小子,你可知我是誰?你打傷我倆兄弟,今天不給個說法便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寧易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來大晉這麽久我還沒殺過人,別讓我破例,自己滾吧。”


    “你當我劉杵是被嚇大的嗎?”


    劉杵都被氣笑了,說完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厲聲道:“你沒殺過人,我卻殺過不少,今天說不得便要添一個刀下亡魂了!”


    寧易一皺眉,忽然對身後的盲女說道:“這人,你要他死還是要他活?”


    盲女一怔,牙關緊咬,麵色發白,顯是恨極了劉杵,可是片刻之後卻又搖頭。


    “不敢髒公子的手,他在本地有些勢力,公子還是快走罷。”


    寧易知道盲女是怕自己為了她惹禍上身,要不然按照這女子的剛烈程度決計說不出饒恕對方這種話。


    趁著寧易說話,那劉杵找準機會忽然一刀刺了上來,寧易連看都沒看便一把掐住了劉杵的脖子將他高高吊起。


    那劉杵突然被卡住脖子,唿吸困難之下手中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雙腿亂踢,口中呃呃作響,眼中滿是恐懼。


    寧易歎了口氣說道:“罷了,此人若是留著,你以後還有苦頭吃。”


    說完,眼中冷色一閃而過,殺人嘛,沒殺過,但凡事都有第一次,在離開大晉前自己就當做一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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