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


    裁判導師與將此場圍的水泄不通的弟子皆是驚詫萬分。


    戰圈之外頓時議論四起,眾說紛紜。


    “不知你所言當真?”,導師似是依舊不相信自己雙耳。


    “當真!”,古今則是哭喪垂頭道。


    與之對峙的那外門弟子亦似不相信親耳所聞,別人許是不知,他卻早從他人口中聽聞古今事跡,在此前的所有比試中皆是一擊敗敵,所遇對手竟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未曾有過。


    “可是,如此猛人又怎會輕易認輸?”,那少年心中疑雲重重。


    稍息過後,眾人見古今依舊未改口,裁判導師終是難抑心中疑惑,不禁開口詢問道:“那你可否說說為何還未過招便認輸?”。


    古今略頓瞬息,而後哭喪著臉道:“此人模樣與我祖父甚為相似,見其便如見祖父一般,再加之我已極久未見家中老祖,此刻甚是想念,還如何能戰,罷了罷了,我認輸!”。


    待古今言畢,場下眾人隻覺天地傾覆。


    “這是哪般藉口,枉我等猜測良久,其中緣由竟如此簡單,卻又何其荒謬?”,眾人皆拭眼搓耳,難以著信。


    但當眾人轉移視線,細細打量其之對手時,心中不免感同身受。


    隻見那少年雖隻有十四五歲,卻生的極為成熟,加之臉麵之上褶皺頗多,乍一看,極似六旬老者一般,眾人此時方才相信古今所言不假,可怎的也難接受古今認輸的事實。


    此番鬧劇終在裁判導師手中鑼聲響起時告一段落。


    “此戰,十吟棄戰,郝雲勝!”。


    “……”。


    鑼聲已畢,可場下卻久久未聞響動。


    正當眾人依舊難以忘懷之時,忽聽得廣場的內門那邊傳來驚天響動,眾人這才動身蜂擁至另一邊戰圈。


    待到詳盡內門戰況之後,眾人方才知曉,原是內門這邊棋逢敵手,戰況焦灼,此時正值拔頭籌之戰。


    古今亦喜笑顏開朝那最後一道戰圈閃電般奔去。


    恰尋得一處絕佳之地,還未立穩,便被猛拍一手肩膀。


    “喲,不愧是十兄,如此迅捷便將外門弟子收拾幹淨了?”,隻聽聲音便知說話之人正是李大嗓。


    古今迴頭一看,瞬間麵容羞赧,隻是指東道西說:“呃……啊……,不知二師兄戰績如何?”。


    聞言,李大嗓稍顯愉悅,憨態笑道:“承蒙早前十兄所贈的七彩仙瑤草與仙劍小術之功勞,我才又有精進,方才與三師弟蕭魚宮交戰略勝一手,在內門之中居於第三”。


    “可喜可賀呐!”,古今捧拳讚道。


    而後二人皆翹首望向場中,此時場中的戰圈之中文浩陽鬆柏直立,而另一邊,正如古今所測,乃是那躬身趿拉,盡顯疲態且,嗬欠連連,先前自己碰過麵的瞌睡蟲。


    初次碰麵,古今便斷定此人是高手,果是不假,正是李大嗓之前所說過的內門四弟子雲中臥。


    二人此時對峙場中,還未開戰便聽聞場下傳來一道六旬老婦的聲音:“雲兒,先且醒醒,此戰乃是角逐頭籌之戰,你快打起精神?”。


    聞聲後,場中的雲中臥這才強打精神,卻依舊顯露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待到場外裁判導師詢問後二人迴應,便見一柄紅綢包裹的木錘震的銅鑼一聲脆響。


    “四師弟,我要上咯!”,文浩陽打一聲招唿,不待雲中臥迴應,便飛身而去,二人霎時纏鬥一塊。


    “一劍行空!”,文浩陽未有半點試探之意,當即使出絕技。


    想也明白,二人多年師兄弟情誼,各自知根知底,此時試探皆乃虛妄,不如立斷立決。


    隻見一柄青光劍如貫虹一般襲去,雲中臥卻依舊迷迷糊糊。


    場下眾人皆是被這一擊震懾的微微心顫。


    “雲中臥,快醒醒!”,一道青光朝其門麵而去,眾人心中皆暗自呐喊,試圖將其喚醒,甚至有一些女弟子已然閉上了雙眼,不敢再看。


    “叮!”,隻聽聞一聲輕響,眾人霎時睜大雙眼,則見青光此時刃尖流光,卻被一道玉作方磚接下。


    細看之下,發現哪裏是玉磚,乃是十足的一道玉枕頭。


    “這……”,周遭眾人見怪不怪,唯獨古今極為無語。


    “此人不僅極度嗜睡,沒料想念器居然都是枕頭……”。


    再說這玉枕,與那青光劍相抵半空,古今驚歎雲中臥果是強橫,竟能在毫厘之間將此招接下。


    不知雲中臥口中呢喃何辭,兩人此時戰的火熱。


    “二劍穿金!”


    文浩陽再度一喝,隨即見那青光劍再度襲來……


    “眠化玉蝶”,當青光劍再度直逼眼前,隻見雲中臥的玉枕霎時在空中交繞成影,乍一看,如同翩翩而飛的蝴蝶一般吸人眼球。


    蝶翅扇動之下竟將那青光劍之力逐漸化解,直至停滯空中,不曾動彈。


    眾人皆翹舌哈口,古今亦然,自己可是嚐過此招威力,可沒料想竟被他人如此輕易化解,不禁對雲中臥再度刮目相看。


    兩道念器僵持片刻,文浩陽見二劍被破,當即眉心一橫,低聲喝道:“三劍破空!”。


    待到最後一字落下,隻見青光劍倏然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穿梭來往,其速竟快的難以捕捉。


    “刺啦,刺啦”,白光繞雲中臥身周來迴穿行,多數皆被玉枕所抵,但卻依舊有數次劃過雲中臥膚表。


    不多時,雲中臥已然身添數道劍傷,傷處血肉綻放,鮮血淋漓。


    “一枕三夢!”,雲中臥忽而一聲輕吟,與此同時施展一道迷蹤身法。


    此招一出,玉枕當即在空中旋舞,帶著殘影化作三麵綠麵光鏡。


    “叮叮當當”。


    白光與青影來迴撞擊,瞬息間已交戰數百合,卻依舊無能為力,難以破穿三麵殘影鏡像。


    不出稍息,文浩陽便滿頭大汗,心知自己不能拖戰,且戰且思,且思且疑。


    如此持戰數百迴合,文浩陽隻顧攻殺,而雲中臥卻致力防禦。


    眼見施展渾身解數依舊未取得可觀效果,文浩陽當即收迴青光劍,默然而立。


    終於,靜立一刻之後,文浩陽眉心一橫,咬牙一頓,長舒一口氣低吼道:“四劍蕩八方!”。


    此招一出,文浩陽霎時喉中一甜,嘴角溢出絲絲血跡,顯然是此刻難以駕馭此法,強行運功所致。


    再說語過聲息,忽見文浩陽頭頂半空的一道青光劍倏然變作兩道,而後再度生作四道。


    四道青影白光嗡嗡低吟,“咻”的一聲後便分散懸滯於雲中臥頭頂四方,劍鋒直指其身。


    見此氣勢,雲中臥漸行睜大靡靡雙目,無有絲毫遲疑,心知此番不可托大,雙臂橫縱一劃,而後凝滯不動,如石雕一般佇立於靜謐的空氣,似是此時周遭皆是暫息停止一般。


    隻聽得自其口中傳來一道輕揚唿聲:“一枕十夢!”。


    待其聲息,隻見空中旋舞的玉枕光鏡頓時變作十麵,唿唿嘯嘯,護於周遭。


    “嘶……”,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功法,強橫無匹,方才三道便將自身護持的滴水不漏,此刻乃是十麵,隻怕是嚴絲合縫間難以突破”,眾人如是所想。


    果不出所料,待到十麵光鏡所出一瞬之間,四道白光劍影便自四方已然而至,其勢如千仞瀑布高屋建瓴。


    在場之人見此戰況,隻覺汗毛倒豎,此乃何等強橫功法,此招一出,誰人可當?


    怎奈接之而來的景象更叫眾人身處如夢似幻之中。


    隻見那四道白光劃破長空,如風刃一般帶起道道虛影,直向雲中臥而去,可當那四道令眾人膽寒的劍影撞至光鏡之上時,卻霎時舉步維艱,遇力卸力。


    趁此時機,文浩陽施展身法,雙手握作鶴喙拳法,朝雲中臥襲去。


    “噗噗”。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便聽聞一道劍鋒刺中物體的聲響,當即定睛朝場中看去。


    此時的文浩陽依舊擺著鶴拳武學的架勢,立於雲中臥三尺之處,一動不動,而在其腳尖前三寸處的石板上,正是自己所禦的青光劍,已然深插地麵之中,入地七分。


    再看雲中臥,此時頭頂依舊懸一道尺五玉枕,一臂朝前伸出,作出推拒之態。


    場上場下皆是落針可聞,久久無有響動,所有人連大氣都未曾敢出。


    終是僵持一盞茶功夫後。


    “噗”。


    文浩陽口吐一口鮮血,隨後含糊不清道:“我輸了!”。


    在場之人隻有眾導師及極少弟子看清場中方才情況。


    “究竟發生了甚麽?”,場下人群中頓時議論四起。


    “爹,方才究竟發生甚麽,為何大師兄好端端地認輸了?”,劍曼曼麵露關切,急急詢問劍無名。


    劍無名聞言,輕歎一口氣道:“兩人相去尚有一段距離,雲中臥並未出手,隻是以玉枕將青光劍彈射而迴,文浩陽卻因運功過度,故而自創己身,招數被雲中臥所破,且連其念器被一並彈飛,故而文浩陽再無一戰之力,隻得認輸”。


    “大師兄此前不是與四師兄相差無幾麽,為何如今會相隔甚遠?”,劍曼曼依舊不死心道。


    劍無名輕聲道:“此前二人確實相差無幾,可奈何雲中臥實天賦異稟,進步之快教人咋舌,如此年紀便將莊夢蝶法修煉至如此境界……”。


    言畢,劍曼曼這才低落垂頭,隨即眼露擔憂,含情脈脈的望向場中的文浩陽。


    又過數息,場白才迴過神來,當即扯破嗓子高喊道:“決戰,雲中臥勝!”。


    “噢!”。


    場白言畢,場下頓時轟若雷鳴,經久不息。


    鼎沸潮湧之中,雲中臥再度恢複昏昏沉沉的模樣,緩步走過去扶起文浩陽,將其攙扶至場下。


    待到雲中臥再度迴至場中,場白則宣布起內門弟子比試結果。


    當宣讀頭籌是雲中臥之時,眾人皆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場白示意場下弟子動靜稍息,而後頓一口氣高唿道:“接之而來,便是將外門前三十名者喚入場中,進行下一試場:伏地瞟天之戰!”。


    聞言,外門弟子中排行前三十名者皆是接踵而至,行至場中。


    待到所有人聚齊之後,場外內門弟子便一一打量起場中外門英才。


    “不知外門此次誰人拔獲頭籌?”,窸窸窣窣言論驟起。


    “想必應是王來華罷?”。


    “不不不,應是那個曾經打敗大師兄的十吟”。


    “對,怎的忘記此人,必當是他,隻是不知其如今實力如何,是否因被遣入外門而再無長進?”。


    “莫急,此人既是外門第一,必當是首戰之人,優劣強弱,立見分曉”。


    “是也,是也”。


    眾人激論四起,皆是矚目古今身上,場外一名女子亦是將目光聚焦至古今身上,隻是心中卻五味陳雜,此人便是劍曼曼。


    場白見反響如此熱烈,當即道:“既然伏地瞟天之戰的規矩宗門弟子皆知,我便不一一悉說,此番便開始罷……”。


    場白語間先是一頓,噤聲一息後興致勃勃道:“接下來便由外門拔獲頭籌的弟子出場,自行選擇挑戰對象,請……”。


    場白演說中,眾人口中皆喃言道:“十吟,如今再讓我等看看你是否依舊那般強橫罷!”。


    “郝雲出戰!”,場白大喝一聲。


    “???”。


    待聽聞頭籌並非古今名號,眾人皆是一怔,似是不相信自己雙耳。


    直至郝雲出場,眾人發現果真不是古今,更是瞠目結舌,不知所言,當即轉首匯目於場中古今身上,一臉蒙圈。


    “外門十吟竟不是第一?”。


    “莫不是有何貓膩?”。


    “難道說這郝雲才乃隱藏極深之人,亦或是說曆經一年多後的十吟毫無長進?”。


    眾人此時心中皆是疑雲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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