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青光劍破開空氣,如風行電掣一般朝古今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古今自腰間抽出赤袋,迎頭抵上。


    正當古今以為那劍要擊打在赤袋上之時,卻見其忽然急轉而右,閃電般自手臂上劃過,瞬間被剌開一道半尺長的口子,有二寸餘深,血液瞬息間浸濕衣袖。


    “此念道功法竟如此強橫,施展之後將我如今的肉身破開至此地步……”,古今愈發鄭重起來。


    再說文浩陽,此時亦震驚無比:“一劍行空竟隻對其造成如此輕淺的傷害,這般肉身究竟如何方能練就?“。


    雖是驚詫,但文浩陽卻並未停手,當即又喝一句:“二劍穿金”,隨即再度禦青光劍再度襲來,再看那劍,此番竟以刃為心旋轉起來,嗡嗡作響。


    古今見已難避,瞬間雙手結印,口中默念一句:“嗚……”,正是方才施展過的無荒真言。


    待此音一出,那迅捷之劍亦停頓了一霎,古今也無遲疑,趁此時機閃身朝文浩陽竄行而去。


    文浩陽此時正凝神禦劍,見古今襲來,正要避開,卻不料古今何其迅猛,當即被一掌斷水逆拍於腹上,倒飛出去。


    古今此時心中對修羅體與肉身盡數施展後的威力愈發了解,驚疑道:“兩法同運,對己身的武道提升竟如此恐怖,此時文浩陽應是難以站起了。


    可正當如此思量時,感應到青光劍自背後再度襲來,欲要轉身,卻見方才拍飛的文浩陽已至身旁,雙手握爪型,直朝自己胸膛攻殺而來。


    此時已避之不及,當即中招,不免向後倒退數步,卻並未倒下。


    再看文浩陽,此時雖是不堪,卻也勉強過的去,不禁愈發熱血沸騰。


    來不及思忖文浩陽受斷水逆後究竟施展了何種保全之法,便見其之雙爪再度襲來。


    古今見此時機,隻得強忍胸中悶痛,雙手再度運握斷水逆,朝其推出,口中默念一句:“嗚……”。


    此時古今身周血紅赤霧中隱隱見一絲若有若無的白氣,待白氣一出,七殤劍倏然加速,朝飛來的青光劍而去。


    兩人拳掌互打在對方身上,與其同時,空中傳來叮鐺的一聲,眾人看去,竟見七殤劍以電閃雷鳴之勢撞開青光劍,勢頭略有所減,卻並未止步,直朝文浩陽竄去。


    文浩陽此時身形正處倒飛之態,且已然力竭,當即被七殤劍穿透腰間而過。


    “噗噗”,落地之後,文浩陽先是肺腑翻騰,吐一口鮮血,腹部的血窟窿亦開始滋滋湧血,再難站起,隻是依舊倒地掙紮。


    倏然間,一道白袍聲影出現在文浩陽身邊,俯下身來,對其口中喂入一粒丹藥,隨即將其抱起跳出場外,並迴頭對席上導師說一句:“我帶徒兒先去療傷”,言畢,便向遠處快速離去。


    古今此時亦再難撐,噗通一聲伏在地上,一手脫力般顫顫抖抖的自玉戒中取出一粒丹藥,喂入口中,開始靜養。


    再說場下,此時落針可聞,久久無半點聲響,眾人皆愣若木雕,便是連主持亦一陣恍惚。


    直至席上劍無名等人點頭對古今讚賞不已,那主持才迴過神,隨即期期艾艾道:“此……此……戰,十吟……勝!”。


    待其最後一字落下,場下之人卻似依舊難以置信,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大師兄竟然敗了?”。


    直至主持連喊三聲,眾人才反應過來,場下霎時哄亂一團。


    極久之後,眾人才似夢中驚醒,看向場中古今,皆露出一種驚懼。


    再說席上眾導師,此時有人連連點頭稱讚的,亦有疑惑思忖的,劍無名則微含藹笑,連連點頭。


    自這一番看下來,古今心性極佳,且如此年輕有為,當即對其讚歎不已。


    “有詐!一定有詐!”,正當眾人皆注目場中古今之時,忽然自席上一側傳來一道尖銳高喊,眾人朝發聲之處轉首望去,發現乃是劍曼曼。


    此時其一臉茫然,卻又滿麵不可置信的高唿。


    “曼曼,何處有詐?”,劍無名聽聞,便向劍曼曼詢問。


    劍曼曼聞言,依舊尖聲道:“此人修為遠不及大師兄,怎能勝過大師兄,其中一定有詐!”。


    眾人被此一激,心中亦產生疑惑。


    “曼曼,莫要無中生有,為父在此監督,怎會教其耍詐,此戰確是這小子勝了!”,劍無名見此,不禁厲聲道。


    劍曼曼聽聞劍無名所言,當即噗通一聲癱坐地上,自己又怎會沒看出,此人確實勝了大師兄,可是這般結果卻教自己如何相信,當即頹廢不起,不出半息,便掩麵痛哭起來。


    劍無名見此一臉無奈:“自己又怎能不知愛女心上之人乃是文浩陽,此戰之前自己與劍曼曼所料一致,此戰定是文浩陽勝,隨後各家皆大歡喜,可奈何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又教人如何是好?”。


    正當眾人哄亂一團之時,忽有一位矮矮胖胖的導師對古今道:“這位弟子如此強橫,此前卻默默無聞,不知拜在了哪位高人導師袖下?”。


    眾人聽此,當即停息談論,亦懷揣好奇向古今看去。


    古今聞言,便拱手揚聲道:“我乃秦茹虹導師於聚寶都所招弟子,當初因家中有事,便與導師約定三月之後來此報到,可因路途中發生變故有所拖延,故而曆經半年多方才趕來,此時還未來及向導師報到”。


    此言一出,場中再度變為一片死寂。


    “此時方才報道?”,眾人皆惑。


    見古今心直口快,秦茹虹不禁扶額搖頭歎氣道:“死於話多,遭了!”。


    果不其然,眾人一縷頭緒,發現古今此時已然逾期三四月之久。


    聞言,眾人皆陷入思慮,劍曼曼卻忽然起身,而後手指古今揚聲道:“父親,依此人所言,那其便並非我宗弟子,我宗有規:隻收統招,不受私入,隨師而入,過期不候”。


    聽聞之後,古今亦暗叫一聲糟糕。


    果然,此話一出,劍無名便托腮沉思起來,想了半晌後在古今滿懷期待的眼神盯佇下,搖頭一歎道:“正是如此”。


    話已至此,古今也無多想,亦無多言,隻靜觀其發落之法。


    劍無名仰頭道:“小子你確乃奇才,可奈何我宗早已定下規矩,故而任你天縱奇才,也無法再留”。


    古今聞言,先是怔了半晌,隨即低頭歎笑,眼中盡露自嘲,而後抬頭看一眼席上,哂笑道:“未料想劍辰宗竟如此荒唐,真個教人失望之極”,轉身便走。


    “且慢!”,一道女聲自席上傳來。


    眾人皆看向那邊,隻見一中年典雅女子,正是古今的導師秦茹虹。


    “秦師不知還有何話可言?”,劍無名看向秦茹虹。


    秦茹虹聞言,當即道:“宗主大人,此人乃我所招,雖是逾期,但我宗經曆多年,規矩所言:若是未確立為招收弟子,一旦錯過統招時機便過期不候,可此人卻已然被我宗所招,且已手持宗門令,故而亦算作半個劍辰宗弟子,此番狀況,曆來皆無,也並無此項規矩,故而此時若遣其出去,恐對我宗名譽有損,說我宗規矩不嚴”。


    此話一出,劍無名和眾人皆是一怔,誠然,規矩確實如此,古今這類狀況,確也是古來首例,故而著實難定。


    思忖半晌,劍無名也無主意,詢問眾導師,有人與劍曼曼相同,建議清退古今,亦有人與秦茹虹一般,倍感惋惜。


    正當眾人難以決策時,站出一位白袍老者,正是文浩陽的導師墨清風,隻見其一出現,眾人皆是畢恭畢敬。


    墨清風將文浩陽安置妥當後匆匆趕來,恰聞此事,便進言道:“宗主大人,既然此時眾人各持己見,且讚損兼半,我有一言,望宗主親奪”。


    “還聽墨師妙言!”,劍無名拱手道。


    聞言,墨清風便道:“既然此事乃是古來首例,也無此中規矩,權且將此子算作半個宗門弟子,棄收兼難,既然如此,不如將其安置於外門弟子之中,給個身份,一則其亦算作我宗弟子,二則也可使我宗免受他人蜚語,不知如何?”。


    聞言,全場皆點頭稱是,隻有劍曼曼依舊不依,劍無名聞言當即說聲好,隨即對古今道:“十吟,此番不知你可否接受”。


    古今想起兄長曾在此宗修行,想要從中獲取部分信息,便也無猶豫點頭應是。


    “可既然教他入得外門,卻又不知安排何種身份,不知墨師可有好點子?”,劍無名再度問道。


    “這倒沒有!”,墨清風搖頭。


    “就讓他做一個清掃弟子!看他肯不肯”,正當眾人絞盡腦汁時,劍曼曼忽然開口。


    隨即一臉傲嬌,看向古今。


    “這……怕是不妥罷?”,劍無名麵帶苦笑,自己對這任性的女兒毫無辦法。


    “宗主大人,便就做個清掃弟子”,正當劍無名猶豫之時,古今卻拱手開口道。


    劍曼曼心中正恨恨道:“如此羞辱於你,看你還能留的住麽?”,待一聽聞古今爽快答應,當即呆若木雞,滿臉的難以置信。


    就連劍無名及在場眾人,亦是不相信自己的雙耳。


    “你當真願意?”,劍無名試探性問道。


    “弟子願意!”,古今再度抱拳道。


    聞言,劍無名方才舒一口氣,隨即道:“那便委屈你了!”。


    古今卻又抱拳壞笑道:“宗主大人,既然我已是宗門弟子,那方才擂台之戰,不知又該如何說,方才我亦算作半個宗門弟子罷?”。


    “這……”,劍無名當即無言以對。


    “當然是不作數了,你並非宗門弟子,又怎算數?”,劍曼曼揚聲道。


    古今聞言,便癟嘴委屈道:“果然大宗門,誰若嘴大誰便說了算……”。


    劍無名聽聞後擺手止住古今,而後笑歎道:“臭小子,你也莫要耍小心思了,還用激將法激我,我此時便做主,我愛女此前承諾既已出口,當是作數!”。


    “父親,你怎能如此,難道真要我嫁給這個臭屁的小子麽?”,劍曼曼撒潑道。


    聞言,劍無名否定道:“非也,此子雖是年紀尚小,心思卻不差,你並未看穿這小子,他卻早已看穿了你,他早知你不答應這樁婚事,而之所以對此耿耿於懷,乃是要你親自敬茶賠禮,銼你傲氣此乃其之本意”。


    古今見此,不禁撓頭憨笑。


    劍曼曼聞言,當即跺腳要走,卻被劍無名厲聲喝住,這才氣的桃麵殷紅,狠跺著腳,端著茶至古今麵前,恨聲道:“方才是我不對,此番便以茶賠禮”。


    古今見此,本想繼續調侃一番,稍作尋思卻發現並無趣味,便端起茶仰頭喝完,然後留下一句:“敬人一尺,人敬一丈!”。


    放下茶杯,朝劍無名及秦茹虹等人施禮畢,轉身瀟灑朝內門外走去,頭也未迴。


    隻留眾人皆怔怔盯著其之背影,心中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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