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孫傳武從救護車上抬下來,推進了急救室。新民坐在急救室外打電話。手術門打開。醫生問誰是傷者的家屬。新民隻好硬著頭皮說“我是。”新民跟著醫生來辦公室,說明自己隻是村裏的書記,並不是家屬。醫生說你這書記不能代替他的家屬。醫生把剛才檢查的情況告訴了新民,傷者要進行開顱手術,需要一筆很昂貴的費用,還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新民:“那怎麽辦?他是為村集體打路時受的傷。”


    “我們不管他怎麽受的傷,隻管到底開顱不開顱?願不願意自己承擔風險?不開顱的結果,就是馬上出院,拖人迴去。如果開顱,預計正常情況四萬左右。”


    “那還是開顱。先把人救活。”


    “那你馬上通知他家人來簽字。”


    “我們是宜沙鄉的,剛從工地上來的。他家屬還不知道,如果家屬要來,可能要明天。”


    醫生很難為情的說:“這是規定。家屬不簽字,誰簽都沒用。出了事故,我們不想上法庭。你隻是支部書記,不能代表家屬。這點已經說的夠明白了。”


    “就算最快,也要四個小時,傷者能等嗎?”


    醫生:“我們先采取急救措施,你去交錢,等家屬來了,看是什麽情況?”


    新民打電話,要智勇安排小貴把孫嬸連夜送下來。


    丁總與新民坐在手術室外。手術室的燈光明亮。


    掛鍾“嘀嗒,嘀嗒,嘀嗒,”指針指向一點十六分。


    醫生出來:“家屬還沒趕到嗎?再遲就會出問題了。”


    新民:“你們不是在搶救嗎?”


    醫生:“我先說了,我們隻是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家屬不簽字,我們是不會手術的。”


    小貴帶著孫嬸葵珍走進來。葵珍邊走邊哭:“傳武,我的傳武,你怎麽樣?你沒死吧?”寂靜的醫院熱鬧起來,很多人都把頭從門縫裏伸出來。新民走過去,扶著葵珍:“孫嬸,您別哭,他還在搶救。”


    醫生聽到哭喊聲,紛紛過來:“這是醫院,你們要安靜。”


    主治醫生過來:“這是家屬嗎?要她過來簽字。”新民把葵珍扶到醫生的辦公室。醫生遞過兩張紙,新民接過來。醫生把一張紙遞給新民。新民掃視了一下,開始念給孫嬸聽。“在手術過程中造成死亡,願自己承擔一切責任。手術中所需費用按時交納。”


    新民:“孫嬸,我代替你簽字。你就按個手印。”


    醫生:“那你們先去交手術費,預交兩萬。”


    葵珍:“我哪來那麽多錢?是不是會要死了?”


    手術室無影燈下,孫傳武頭部已經打開一個洞。一群醫生、助手,在忙碌著。


    手術室外,葵珍問王書記,這俺屋裏的人,到底怎麽啦?新民也隻能說頭部有傷。葵珍又問是不是治不好了?新民違心的說“肯定治得好。”葵珍又擔心要多少錢?一再說我們可沒錢診。搞茶葉的一點錢全給兒子寄去了。新民安慰孫嬸先不說這些,等孫叔手術出來之後,再看是什麽情況?


    丁總在窗口交錢。一個女孩趴在桌子上睡覺。丁總敲玻璃窗,女孩才醒來。丁總把兩遝錢遞進去。女孩數了一遍又一遍。迷迷糊糊的說:“明天上班了,你來拿手續。”


    掛鍾指針5:20。手術門打開。護士把病人推了出來。新民和葵珍迎上去。護士喊“把路讓開,人要進重症監護室”。新民、葵珍、小貴、丁總閃開,站在牆壁邊上。孫傳武整個頭打著繃布,推進了重症監護室。醫生從手術室出來,邊走邊說:“你們先休息。我也要休息一會兒。上午十點到我辦公室來。”


    淩晨,醫院重症監護室外條墩上,坐著新民和丁總。


    新民:“丁總,你還是先迴去,公路施工不能停,爭取在年前把路打完。”


    丁總:“那這裏誰伺候呢?”


    新民:“上午十點,醫生上班了,我們去搞清情況了你再走。小貴,你趁早迴去給智勇說,可能要準備錢。”


    小貴:“好。那我現在就走,趕迴去接孩子上學。”


    新民:“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時針指向十點。新民和丁總在醫生辦公室。醫生把情況講給了兩人,性命是能保住了,但能不能恢複很難說?如果不能恢複,那就是植物人啊。”


    丁總:“如果醒不來,要等多久才能出院呢?”


    醫生:“傷口愈合可能要兩個月。”


    丁總:“今天交了兩萬。估計還要多少錢?”


    醫生:“看情況。如果不用第二次手術,就是三四萬塊錢。如果顱內瘀血沒清理幹淨,那可能還要加萬把塊錢。”


    重症監護室,新民要孫嬸跟著丁總先迴去,把家裏的事安排一下,然後下來伺候孫叔。葵珍說還沒看到俺屋裏,要問問他,想吃點什麽?


    新民:“這個暫時都沒必要。另外,你把你兒子的電話告訴我,我好與他聯係一下。”


    葵珍:“這我又不記得,等迴去了,我告訴玉珍,要她告訴你。”


    新民:“好的。丁總,你先迴去,注意安全。這裏的事我們電話聯係,如果有些好轉了,就送孫嬸下來。我就上來。”丁總說句好的,離開了病房。


    普通病房內,孫傳武的兒子孫潔、媳婦,帶著一個孩子站在孫傳武的病床前。新民給幾個人倒開水。


    孫潔:“王書記,我爸這醫療費是誰出的?”


    新民:“暫時是由打路的丁總拿的。”


    “那以後呢?”


    “這個還沒說。反正先把人救過來。錢的事,你也迴來了,等丁總把路打完了,我們一起議這個事。”


    “你也在這侍候一個星期了。這樣,我在這裏侍候,你迴去。村裏的事兒多,就順便把她娘倆也帶上去。”


    “那行。陳明的愛人也是今天到。我現在去車站接她之後,就來接你們。”


    車站,新民停車,下車向四處觀望。一婦女牽一男孩,手扶一皮箱,一副惺忪疲倦的神態。長相像林黛玉。覆蓋下來的,有些零亂蓬鬆的頭發撒在臉部。從發絲中劃出的各塊不同的臉,有著各種不同的情緒:笑的,不笑的,苦澀的,憂傷的。臉頰是白中透紅的那種,潤澤如玉,嫩得滲水。發絲不濃,但根根晶亮,就是人們要讚揚的“女孩頭發稀少,會聰明的”那種。站在那裏,順風而來,洗發水的味道中,摻和著體香,掠過鼻尖,侵入鼻子,醉到心田。


    新民過去,問:“你是……”


    楊娜:“你是王書記?我還以為你失信了呢?”


    新民:“那不會。是另外的事給耽擱了。來,我幫你提箱子。”三人上車。車開到醫院,新民進病房。新民提著大包小包,孫潔媳婦兒牽著孩子的手,三人走出醫院。


    三叉河大橋上,新民與丁總在大橋欄杆上談事。


    丁總搜出一個紅包,遞給新民,說:“這一點小意思。”


    新民:“什麽?”


    “這也不應該你侍候老孫,就算是一點辛苦費。”


    “丁總,你把我當什麽人?如果你用這些,那你們的事,我真就不管了。”


    丁總尷尬地把錢裝進自己袋子內:“書記,這你也知道,我們和每個人都簽有安全協議的。他傳武的藥費也不應該我出。”


    “丁總,我也知道這件事會很麻煩,可我怎麽說呢?你幫我們打路,如果全要你負責,也說不通。可他孫傳武畢竟是跟你搞事,加上又是有人指揮他上車的。本來那麽危險,就不應該冒這個險。”


    “反正這事兒我想是這樣,我出於人道給一萬塊錢,其餘的都應該他自己出。如果實在不行,那就隻有通過打官司。”


    “這個事兒我也頭疼。他畢竟是在施工中受傷,如果能醒來,以後還能勞動最好。否則,那更麻煩。畢竟他才五十多歲,上還有老。”


    “我反正就隻準備出一萬塊錢。如果他們不依,就走法律途徑。”


    “你這也是背時,我們過幾天下去看看,與他兒子談一談。”


    “還有,就是你們村裏撿些賬。聽說上次也是在那個地方,姓劉的出事,賬就是村裏撿的。”


    “那不一樣。那協議是和村裏簽的,可這協議是與你簽的。”


    “如果不醒來,我要負全責,那一輩子就要為他打工了。”


    “也不會全由你負責。畢竟安全的事,他也應該負責的。”


    縣城一個小餐館,三人坐在桌子邊,服務員在上爐子。


    新民:“孫潔,這丁總今天來,一是看看你爸的病情恢複情況,再就是和你把你爸的事溝通一下。”


    孫潔:“我爸是在公路上施工受傷的,還聽說是有人要他上去鏟水泥漿的。所以,這醫療費用肯定是工程隊出。”


    新民:“孫潔,你爸命算保住了,那麽話也就好說一些。”


    孫潔:“我也問了醫生。我爸可能永遠是植物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我在外有事,不可能在家伺候他。還有一個八九十歲的爺爺。媽就那個能力。”


    新民:“這個我知道,所以我們邊吃邊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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