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沙鄉司法所,子民在離婚協議書上摁手印。


    鄭站長站在旁邊。


    司法所長把協議遞給子民:“這協議你帶迴去,要你堂客在這上簽字,打個指紋,然後跟我送一份來。”


    子民接過來放進口袋。


    鄭站長:“最好就明天送迴去,我派車來接,順便把字簽了帶來。”


    新民:“那你明天早上來接吧。”


    清晨。子民家,鄭站長的車停在操場上。鄭站長從車上下來進屋。子民堂客在給小孩喂飯吃。子民把一個大包從屋裏提出來。放到階沿上。子民堂客見鄭站長進屋,把孩子放在地上,自己走進了灶屋。


    灶屋後門外田坎上有一棵梨樹,高高大大,下麵一節光杆。子民堂客跑到樹下,脫去靸著的布鞋,兩手爬樹幹,上了梨樹的頂端。梨樹開始搖搖晃晃。子民堂客開始唱起山歌:“天天打魚喝魚湯,天天連妹睡空床……”歌聲在周邊傳播。


    鄭站長和眾人來到樹下,望著梨樹上的人,不敢說話。


    鄭站長:“子民,你叫她下來。”


    子民:“根桃,根桃,你下來。”


    根桃還是一個勁的搖擺樹梢,嘴不停的唱:“阿哥阿妹隔垛牆,你想阿妹就過牆。我就給你脫衣裳,看你有沒有膽量?”


    鄭站長:“她以前也這樣嗎?”


    子民:“有過兩次。”


    鄭站長:“那她什麽時候會下來?”


    子民:“不準確,有一次半天;有一次,一整天。”


    鄭站長:“我給新民打電話。這遇到鬼噠。”


    鄭站長撥通新民家的電話。新民說馬上就過來。


    根桃還在梨樹上唱歌。


    鄭站長:“王書記,你想個什麽法子,把人搞下來。”


    新民:“子民,她這樣很危險,要是一鬆手掉下來就人命關天。”


    鄭站長:“幹脆是摔死了,又沒多大事兒,就怕死不死,活不活害人。”


    子民:“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心想不是你屋裏的人是嗎?”


    鄭站長:“像這種堂客要她做什麽?又不能搞事,隻能生,生,如果不結紮,不曉得她娘的要給你生多少。”


    新民:“不管怎樣,她也是條人命,我們也不能讓她出事。”


    鄭站長:“看來,今天去貴州是不可能了。明天我不來,你想辦法把她送到街上去坐車。”


    子民:“我又沒車。”


    新民:“我要小貴送學生之後來接你。你就一起到車站去趕車。”


    子民:“好的。”


    夜。汪主任家,子民邊敲門邊喊:“汪主任,汪主任。”汪主任在屋內問什麽事兒?子民很緊急地說根桃發現了,可能是要生了。


    汪主任一聽,一骨碌下床,邊穿褲子邊往外跑:“你等著,你等著。”


    汪主任開門,跟著子民往家趕。


    子明家,汪主任和子民推門進屋。子民媽給孩子穿好衣服,放在了根桃的身邊。


    汪主任站在床邊:“大媽,這生得好快呀。”


    大媽:“這是早產,這孩子可能才七個月,隻有三、四斤。”


    汪主任:“這養七不養八,七個月又能養活的。”


    大媽:“這兩三個,上麵又要來罰款,我看他們怎麽過?”


    子民:“那你把這伢兒甩到茅屎坑裏去,我也沒想要。”


    汪主任:“他既然奔到你們麵前來了,這就是命,先養著。你去把新民書記喊來,看他想個什麽法子。”


    新民家內,新民給鄭站長撥電話。“嘟嘟嘟。嘟嘟嘟。”沒人接。新民又撥:“嘟嘟嘟。”對方接了:“誰呀?這半夜三更的不讓人睡呀。”


    新民:“我是新民,有個急事向您匯報。”


    鄭站長:“你說是不是那女的從樹上摔下來摔死了?”


    新民:“不是。是生了。”


    鄭站長驚訝:“怎麽會就生呢?這該死的家夥。”


    新民:“所以,請示你用什麽法子解決?”


    鄭站長:“怎麽解決?這倒黴的家夥,又不能把他捏死。”


    新民:“你辦法多的,出個主意。”


    鄭站長:“你趕快過去,把孩子送到他最遠的親戚去,越遠越好。明天一早就說,人從樹上摔下來流產了。看在那家有小豬的,捉個來,弄死,搞些衣包緊埋到山上。上麵來查,就帶他們去挖。”


    新民掛電話,跟子民迴家。在路上,新民就要子民把孩子接到最遠的親戚去。子民有個妹妹嫁到重板山。


    新民:“那就送到她家去,再找地方接給別人。這個事兒不讓別人知道,否則要罰你很多錢,還有可能要坐牢。”


    子民:“可這麽遠,我這走路一時半刻也走不到。一個小娃兒還會哭哭喊喊。”


    新民:“那我迴去騎車,你先迴去準備,趁天沒亮我們就出發。”


    夜。子民家,新民把汪主任喊到一邊,把鄭站長的主意告訴了她。“我現在帶子民去送孩子,等天亮你去捉一個豬迴來搞死,用衣服包緊埋到山上,做個假墳。”


    汪主任:“虧他也想的出來。”


    “這也沒辦法。隻要他不追究了,我們也就不怕了。”


    “他也要保飯碗。他還想這次競選副鄉長。”汪主任也明白。


    新民:“他那德性?”


    子民站在床前:“根桃,我把孩子接給別人去了,一會兒就迴來。媽,你好好照顧根桃。別人問,就說孩子沒撿起,不說別的。”


    子民媽:“我知道。媽沒老糊塗。”


    新民發車。子民抱著孩子上車。


    清早。重板山子民的妹夫家,小孩哇哇大哭。子民手忙腳亂。


    新民:“妹夫,這也沒辦法,俗話說,是親有三顧,是骨有三啃。隻好由你給想個法子,找人把孩子接出去。”


    妹夫:“一時半刻也不知道誰要,先又沒聽說。這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


    子民:“我也是沒辦法。我們鄉的計生站長是郎中開棺材鋪,死活要錢。”


    妹妹:“哥,我去找人。單身漢多的是,隻是一傳出去,又怕追到你們的責任。”


    新民:“白天就在家裏,不讓孩子哭。晚上等人家還沒睡或天快亮的時候,等人家還沒起床,就悄悄的送到人家大門口。千萬不要讓人知道這孩子的來曆。那我們趁早迴去,免得有人知道我們來過。”


    子民與新民騎車離開重板山。


    子民家,子民從屋裏找出一些舊衣,背一把挖鋤,提個撮箕。新民提著一個蛇皮袋。兩人上山,在一個樹籠,子民挖坑。新民把一頭小死豬從蛇皮袋子裏倒出來,用舊衣包裹起來。一個坑挖好。子民把包裹好的死豬放進坑裏,將土迴入坑裏。新民幫挖土,堆成一個小墳堆。墳堆上蓋上了一個撮箕。


    省財政廳覃副廳長辦公室。新民、覃副處長、肖副司令在談事。


    肖副司令:“新民,聽肖坤說,下個月請假去你那裏。”


    新民:“是的。他都說好多年了,約幾個來看看。”


    覃副廳長:“他現在當上什麽啦?”


    肖副司令:“當了個團長,明年要出國去學習。”


    新民:“他是大有前途的。”


    肖副司令:“他們這批參戰打仗的軍人,上麵還是很重視的。”


    覃副廳長:“不重視,真要打起仗來靠誰?”


    新民:“這廳長那裏,我就隻帶兩提茶葉,夠了嗎?”


    覃副廳長:“有老首長出麵,就是什麽不帶,他也要撿個麵子。”


    肖副司令:“這難說。雖然我在人大,可人大人大,隻是職分大,副主任就是個閑職,隻是還沒到退休年齡,混兩年。”


    新民:“不管怎樣,比我一個人找他,還是起很大作用的。”


    肖副司令:“為了你,我就狗腦殼上戴烏紗帽,充當一迴大人物。”


    覃副廳長站起來:“這時廳長應該有空了,我們去吧。”


    三人起身向五樓廳長辦公室走去。來到財政廳廳長辦公室門外,覃副廳長站在門邊,敲了敲門。“咚咚咚”三聲之後,內麵傳出聲音“請進。”


    覃副廳長進門:“廳長,肖副司令過來了。”


    廳長站起身來:“快請。快請。司令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肖副司令:“造訪廳長大人的高堂,誠惶誠恐啊!”


    廳長:“司令光顧,蓬蓽生輝!快坐!快請坐!”


    三人一齊坐下。廳長:“小齊,給幾位首長倒茶。”


    覃副廳長:“廳長,這就是我講的岩門縣的一個村支書,他給您帶來一點他們才研發出來的茶葉,新品牌,金雞銀豪。小王,送個廳長品嚐。”新民起身把茶葉放到廳長辦公桌上。


    廳長:“這可真是高山雲霧茶呀!給我送,肖副司令呢,要不我倆一人一份?”


    肖副司令:“廳長,這個茶廠,我都去兩次了,我喝過。”


    廳長:“你去那麽遠的地方,一定有獨特之處吧?”


    肖副司令:“正因為有獨特之處。第一呢,這村書記是我兒子當兵時的班長;第二呢,那個村啊,不通路,不通電,沒有水。我第一次去,根本不像是解放了的地方;第三呢,全黨扶貧,我也要響應黨的號召,為脫貧攻堅出點力嘛。”


    廳長:“首長總有超前意識。這我得向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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