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走出危病房,從走廊走到盡頭,站在窗前,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新民先撥通玉珍的電話,告訴玉珍說:“這你放心了吧?隻要人醒過來了,我的包袱也就放下來了。”


    玉珍:“不僅是你,我,還有清泉,他們都放下了。以後呀,像這種人最好不讓他上工地。”


    “農村不就是這種人還在家嗎?化角色都會外出打工了。隻是以後在管理上,要更嚴。建設還是要搞的。”


    “爸又去幫生化家挑番薯去了。一個來迴四、五裏路,也難為他了。”


    “是我連累了你們。”


    “誰連累誰呀?以後,隻要你好好養他老,對他孝順,天下事都了了。”


    “那是當然。就是他什麽也不幹,我也會對他好。”


    “別隻說得好,以觀後效。你準備幾時迴來?”


    “才哥明天就迴來。我還在這呆幾天,隻有自己在,才放心。”


    “你也搞點好吃的。晚上也找個地方睡一會兒。別人家出院了,你又要住院。”


    “我這身板骨能夠拖,拖不垮。給爸說,要他早點去。一次少挑點。他那腰不好,別又閃著了。”


    “他又不是小孩兒,會照顧自己的。你抽空去買些課外書迴來,讓孩子們好讀讀。新書都上完了,天天看現的,學生沒興趣。”


    “你把新課就上完了,也太超前了吧?我這下午就去買。要才哥帶迴來。你把我的消息,告訴清泉他們。讓他們抓緊把自己的事做做,我迴來了,還是要上工的。”


    “好。嗯嗯。”


    新民迴到病房對才哥說:“才哥,我去給你開個房。今晚我一個人守著,你去休息一下。明天上午趕班車迴去。”


    “王書記,我這迴去了,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睡了。還是你去睡一個晚上。我晚上能行,明天上午你把要辦的事全去辦了,我坐下午的車迴去。”


    “才哥,你還是晚上去睡吧,我去給你開個房。明天你趕早迴去,下午的班車迴去,你趕到屋又要摸黑路。”


    “沒事。不用去開房,一起再守一個晚上,我還是下午迴去,我們走夜路都習慣了。我一走你就出門不成,我曉得你有很多事要辦。”


    “才哥,把你辛苦了。”


    “大家都說跟著你幹,放心、踏實,也幹的實在。我迴去把家裏安排一下,帶點換洗的衣再下來換你。你的事兒比我多,你在這耽擱不起。”


    “那太感謝你了。你來我也放心。過幾天,生化也應該好多了。”


    “不管怎樣,治病是醫生的事,你隻要把錢付夠,伺候我勝任得了。”


    “那行。你把家裏的事安排好,隨時下來都行。我們還是按照你上工的工價給你付工資。”


    “工資付不付都不打緊,隻是把路修通,把橋架通,把電架通,比什麽都好。”


    “既然你明天下午走,我上午去給孩子買些書,你幫帶迴去給玉珍。順便我買點禮物,你帶迴去要龍主任給杜媽送去。”


    “你想得太周到了,我一定帶迴去。”


    黑夜來臨。醫院又靜了下來。


    新民:“生化,你想吃什麽嗎?來,我給你喂點開水。”新民用勺子從杯子裏舀一點開水,慢慢送到生化的嘴邊。生化呡了呡嘴,眼睛中充滿感激的光芒。


    新民:“想不想吃點水果?餓了吧?”生化把頭搖了搖。


    有才:“王書記,你到外麵連椅上躺會兒,我來陪他。”


    “那行,我去躺會兒,有情況就來叫我。”


    新民躺在連椅上,翻來覆去。才哥趴在床沿邊上,發出輕輕的鼾聲。


    第二天,新民買好東西交給有才。有才提著書,方便麵往外走。新民跟到醫院門口遞給才哥五十塊錢:“記得把車票要到,下次我一起給你報帳。”


    有才:“好的。”


    “如果到鄉裏太晚了,就找個地方住一晚,明天再迴去。”


    “沒事兒。你就放心吧,我走啦!”


    “好的!路上注意小偷,把東西看緊。”才哥迴過身子點了點頭,眼中帶著淚花。


    生化轉入了普通病房。頭上紗布解開了很多。頭頂上沒有了毛發,臉全部露了出來,掛著點滴。


    新民在與張叔做交代。


    新民:“生化。我爹就在這伺候你,我就迴去。路還沒開工,等著我。”


    張叔:“新民,你放心,他生化和我一定配合得好。”


    生化:“王書記,你給醫生說說,我還要住幾天,我也不想呆這裏。”


    新民:“醫生說了,你頭上縫針的線拆了,就可以出院,最起碼還有一個星期。”


    生化:“那我一個星期滿了,再多一天都不住。”


    張叔:“你認為誰願在醫院住啊?我在醫院住幾天,沒病都會憋出病來。”


    生化:“我一生,醫院是要不到我一分錢的。不指望這次就給多了。”


    新民:“錢多錢少,你不用管,專心把傷治好。你媽還等你迴去挑番薯呢!”


    生化:“那她這幾天誰挑的?我叫她少栽點,她偏不聽。叫花子背米不起,自討的。”


    張叔:“這些天,天天都是我去挑的。”


    生化:“不張她,她也會搞迴去的。”


    新民:“我走啦。爹,你記住有事給我打電話。錢我又交了兩萬,應該後期不要很多錢了,另外,生活費每天按十五元補給你,還有生化的一天三十元,我先給你七天的三百塊錢。我迴去幾天,要出院了,我下來接你們。”


    張叔答應好嘞。生化也跟著說:“王書記,我迴去了再報答你。”


    新民叮囑:“你好好養傷,我不需要你報答,隻需要你早點好。”


    在班車上,司機與新民對話。


    司機:“王書記,這劉生化不是得你,隻怕早敲‘鐺鐺’了。


    “這也沒辦法,他畢竟是為修公路。”


    “修公路,他還不是受益,再聽說你們是給他開了工資的,也聽說是他不聽話,自討的。”


    “不管怎樣,傷者為大。”


    “這幸得是在你村上,是在別人的村上,死了不就死了,給點錢往土裏一甩。”


    坐車的人插話:“王書記,你應該和這些人簽合同。出事了,村裏不負責任。”


    新民:“合同我們有簽。可真出事了,合同有個屁用,他家隻有一個老母親。按合同,他就隻有等死。“


    司機:“他一世也是一個咬卵強,三個不相信的,這次撞在尖岩頭上了。”


    新民:“老百姓呀,也隻有那麽多文化,不能與他們賭氣。能幫他們,就幫一把,能救就想辦法要救。”


    宜沙鄉政府。楊書記、鄉長、組織部長、新民幾個在吃飯。


    楊書記:“新民,今晚我們必須喝幾杯。這一呢?給你壓驚。第二呢?給你打氣。


    鄉長跟著說:“新民,楊書記聽說你今天迴來,才專門從村裏趕迴來,可把你放心上了。”


    新民站起來,舉著酒杯:“謝謝楊書記,謝謝領導。”


    楊書記把手招了招:“坐,坐,來,先喝酒。”


    大家一起舉杯喝酒。


    楊書記放下酒杯:“我真還為你捏了一把汗。我跟李部長都說了,要是這次那人真醒不來,我們黨委、政府要承擔主要責任,跟你把壓力減輕。”


    李部長:“楊書記是這樣說的。我還編寫了匯報縣裏的提綱。”


    新民:“太感謝了。”新民哭了起來。


    楊書記:“哭什麽?不像當兵打仗的人,這點事兒給嚇著啦!”


    新民:“我不怕死,我見死人太多了。可是沒見過領導這樣關心下屬的。我太感動了。傷者劉生化說的好。他媽也說的好。老百姓都說的好。讓我太感動了。”


    楊書記:“這就對了,我們經常講以心換心,以情換情。沒事不覺得,真有了事兒,還是要用心用情感動人,得到人們的諒解與支持。”


    “楊書記,我先敬您。不是您把小車送我們,醫生說了,遲三個小時就沒命了。”新民站起來,站到楊書記身邊。


    楊書記站起來:“我也是應該的。隻怪我工作太馬虎,鄉衛生院是這樣的狀況,我還夢寐不知。來喝了。”


    兩人碰杯。


    楊書記:“我前天專門召開了鄉各部門一把手會議,摸清了各站辦院所的基本情況,這是我們的失誤。通過這件事給我們提了醒。幸好是你,從金雞村二十七公裏把人抬到,送到了醫院。換是別的村,就會等救護車,人就等死了。”


    鄉長:“怪不得老百姓罵我們一些單位,一些部門是養的坐老豬,真不想事,也不幹事,一天就等著發工資。工資發不出去,就上訪,罷工,停止上班。”


    楊書記:“通過這次的教訓。要認真整頓,包括其他站、辦、所。”


    新民:“王鄉長,我敬你。”


    王鄉長:“新民,我倆可是第一次,加上又是家門。這樣,我倆應該多喝一杯,也表示我對你的關心不夠,賠個不是。”王鄉長站起來與新民連喝兩杯。


    楊書記:“新民啊!這事已經過了,也沒什麽。”


    新民:“已交萬五,至於怎麽處理?還要請示領導,我也要迴去開個支村兩委會。我個人認為,雖然我們是拿錢請他做事,也寫了安全協議。但畢竟是為了全村公益事業,加之他家也很貧困,一個老母親,自己四十多歲了,單身。我想藥費就由村裏撿賬,楊書記,你認為呢?”


    楊書記:“你能這樣想很好。我們當幹部的,一切就是要站在村民的角度去想事。我已經與王鄉長,李部長說了,我們鄉政府也沒錢,那五千塊錢就算我們的一點心意。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你迴去之後打個領條,蓋個章交給王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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