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長興縣。


    這裏物產不豐,人口也不算多,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石炭礦了。


    隻是因為這裏地處偏遠、交通不便,也就是一些當地居民采挖一些石炭迴家燃燒而已。


    百姓們日複一日在這裏生活,接受官府、士紳的盤剝,似乎永遠都看不到未來。


    這一天,長興縣的縣城的渡口,從一艘船下來了十個人。


    這十個人最前頭那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穿著一身上好綢緞做成的衣衫,仿佛一個文人老爺。


    另外還有一人則是商鋪掌櫃的打扮,跟隨在最前那人後麵, 為他介紹著長興縣的情況。


    其他的八人手執刀劍,看著是這前麵兩人的護衛。


    “老爺,這裏就是長興縣的縣城了,我們先去找家客棧住下吧。”


    陳林是趙靈笙旗下十幾家茶葉商鋪中一家的掌櫃,因為他是長興縣人,所以奉命過來為這次來考察的杜範做向導。


    杜範搖了搖頭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先到處逛逛。”


    陳林點頭應是:“好的老爺。”


    兩個護衛緊跟著杜範二人,其他人收好刀劍,在不遠處跟隨。


    長興縣的縣城並不大,也就隻有橫豎兩條主街道熱鬧一些,其他小巷子裏都是民居。


    兩條主街道上,有不少穿著粗布衣裳的農夫、農婦在叫賣自家的東西,也有少數在賣剛開采出來的原煤,隻是都沒有什麽人購買。


    杜範看到這一幕好奇的詢問道:“長興縣不是盛產石炭嗎?怎麽看著沒幾人買石炭啊?”


    陳林解釋道:“老爺有所不知,長興雖然石炭頗多,不過因為燃燒石炭有嗆人的濃煙,再加上長興並不缺木柴與木炭,所以購本地幾乎沒人會購買石炭,這些石炭都是賣給外地的客商。”


    這一路上,杜範已經把長興縣的情況詢問過了,知道長興縣確實和皇太女殿下所說的盛產石炭,隻是因為交通不便的原因沒有大規模開采。


    根據皇太女所說,在長興縣下有一個鎮子,那裏有一座石炭之山,可以很輕鬆的開采出石炭,開采出來的石炭還可以通過河流用船運出來。


    八百年後這座鎮子叫煤山鎮,是長興煤礦最主要的產煤區之一。


    此行杜範來長興縣,除了考察【煤山鎮】之外的石炭情況外,還有就是在當地開辦工坊製作煤球與蜂窩煤。


    蜂窩煤與蜂窩煤爐已經試製成功了。


    經過試驗這種煤爐燃燒蜂窩煤,不僅火力猛、燃燒得徹底,而且根據爐底的調節閥還能控製燃燒的火力,百姓家用來取暖、做飯是在合適不過了。


    臨安周圍的那些煤礦,要麽是儲量不高,要麽是被官營的各種冶煉、軍備工坊所壟斷,趙靈笙這才想到了長興煤礦。


    長興煤礦現在還沒有大規模開采,應該在明代嘉靖年間才開始組織開采,所以趙靈笙就打算將這裏變成臨安煤炭供應基地。


    長興縣在湖州境內,距離臨安約莫200裏,而且毗鄰太湖,完全可以將製作好的煤球、蜂窩煤通過水路運輸迴臨安。


    所以趙靈笙就派出了杜範來打前站,反正現在長興煤礦以及相關產業,都在國營工坊司下麵,他走這一趟也算是熟悉相關業務了。


    在路上的時候,杜範就問過了陳林,隻是陳林也並不清楚。


    將長興縣逛了大半後,陽光已經爬升到了天空正中,天氣變得十分炎熱。


    此時已經是六月初了,放在陽曆那已經是七月份了,杜範看到有一家酒樓,就帶著陳林走了進去先吃飯再說。


    長興縣的這家酒樓即使正當飯點,生意似乎也並不太好,來這裏吃飯的人大多也都是外地的客商。


    兩人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其他護衛在旁邊坐了一張桌子。


    剛點好菜,就聽見一聲粗狂的大喝聲:“小二,快上些涼茶來,爺幾個都快渴死了。”


    話音未落,酒樓裏就走進來五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些人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身普通農家的衣裳,頭上卻帶著一頂【範陽笠】。


    範陽笠,神探狄仁傑裏李元芳戴的就是這個氈帽


    範陽笠是一種氈帽,與紅色的【沙巾】,都是是宋代官軍的顯著特征。


    很明顯的,這五個年輕人都是官軍的一員。


    杜範眉毛微蹙,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讓他對軍人沒有什麽好感。


    軍人強盛後,就是國家禍亂的根源之一,以強大著稱的漢唐,都是因為軍士滅亡。


    再加上軍人普遍粗魯、不懂禮儀,所以幾乎所有的文人,都是從內心看不起軍士的,蔑稱為【赤佬】。


    所以【赤佬】這個罵人的詞語,從八百多年前的宋代就開始流行了,一直流傳至今經久不衰。


    杜範雖然不怎麽待見軍人,不過還不至於同處一室就趕人家走,反正吃了一頓飯後就不會再見了。


    “少將軍,那個叫四畝墩的鎮子還真是守著金山討飯吃啊,那麽大一座石炭山在那裏卻無動於衷,還要靠著種地、打獵過活。”


    說話的是最魁梧的軍士,他說話的時候嗓門粗,整個酒樓幾乎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孟珙瞪了魁梧的軍士一眼,旁邊的四位都是他的親兵,放低聲音道:“阿彪,這裏可是酒樓,你說話這麽大聲幹嘛?”


    那個叫阿彪的軍士憨憨的撓了撓頭不再說話了。


    杜範聞聽此言激動了起來,他本來準備花幾天尋找殿下所說的鎮子,沒成想剛到酒樓吃飯就聽到了線索。


    悄悄給一旁的陳林說了幾句,陳林明白的點點頭後,站起身來來到五個軍士所坐的那桌,對孟珙拱拱手道:“這位小將軍,我家東家想請你問幾句話,不知可否?”


    孟珙朝杜範這邊看過來,杜範對著他微笑致意。


    孟珙也不知道杜範想問些什麽,還是點頭道:“那就打擾了。”


    杜範待孟珙過來,立刻問道:“這位小將軍,剛才聽你們說有個鎮子,那裏有一座石炭之山,不知是否是真實的?”


    孟珙這才恍然,原來是看上這座石炭山了,他很遺憾的道:“那裏確實有一座石炭山,不過山勢險峻並不好開采,即使開采出來也要翻過好幾道山才能運送到縣城之中,所以除了當地百姓自己需要偶爾去開挖一些,那座石炭山就無人問津了。”


    第二更在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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