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門聲和手機震動的聲音同時響起。


    顧延年忽然俯身,離床上的人隻有幾寸的距離。


    察覺到身上人灼熱的唿吸,林瑜不敢看他一眼。


    “清清,可以吻你嗎?”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顧延年當她默許,唇從額頭移到鼻尖,又緩緩停在了嘴唇上方。


    在林瑜以為他要吻她的唇時,氣息又往脖子下方移了一大截。


    病號服下的鎖骨若隱若現,顧延年喉嚨微滾,把吻印在了她的鎖骨上。


    “顧總。”


    溫庭舟在外麵催促,電話的震動也越發頻繁。


    顧延年起身離開,帶離了那一抹冷調香味。


    林瑜再露出臉時,發現自己因那一吻而渾身輕顫了起來。


    出了病房,顧延年看見溫庭舟,有些詫異。


    “你怎麽還在這兒?”


    溫庭舟穿著一身白大褂,手上捏著一份報告。


    他深思熟慮了半個小時,決定要把這件事告訴顧延年。


    “顧總,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在顧延年疑問的目光望來前,他又補了一句:“關於小瑜的舊疾。”


    手機還在震動,顧延年略顯放鬆的臉頰再次緊繃了起來。


    他盯著眼前人,似乎在判斷他話裏有幾分真假。


    “你飛機失事那天,小瑜心髒病複發。這件事,她沒告訴你。”


    心仿佛被一隻手猛地揪緊,顧延年不可自置信看過去。


    溫庭舟看他一眼,又看看病房的門。


    “這裏不方便說話,顧總還是來我的辦公室再說吧。”


    一絲恐懼漫上了心頭,顧延年身形有些不穩。


    手機還在震,他拿出手機看見來電人,按下接通。


    “顧總,查出來了,徐清清背後的人是花氏家族的人,顧總,還要繼續嗎?”


    花氏家族。


    那就是和花戎有關,花氏家族有不少人在政界商界混的風生水起,其中有點名號的,便是花戎。


    顧延年看著溫庭舟離他遠了,大步邁過去跟在他身後。


    聲音不知什麽時候變得低啞,但話中的狠戾卻讓人不能忽視。


    “不管她背後是什麽人,徐清清一定要付出代價。”


    電話掛斷,兩個男人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前。


    溫庭舟先一步進去,顧延年跟著進去將門合上。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小瑜她是因為我才發病的?”


    一份報告被遞到了眼前,顧延年迅速接過。


    翻開第一頁,溫庭舟沒多說別的話,敘述起了林瑜的病情。


    “可以這麽說,這一次發病發的兇險,隻有在遭遇了某種絕望的事才會讓一個人突然情緒起伏到此種地步……”


    耳邊嗡嗡的,顧延年眼裏耳朵裏隻有發病兩個字。


    溫庭舟聲音裏帶著點醫者的歉意:“對不起,保守治療已經解決不了根本了,最有效的辦法是配型移植。”


    手裏的紙張被五指捏緊,顧延年仿佛落水一般喘不過氣。


    他不敢相信溫庭舟嘴裏的話,衝上去揪住了他的白大褂。


    “你說小瑜是因為我才發病的,如果不是我飛機失事的假消息,她不會發病,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血液充斥到眼睛裏,一瞬間變得血紅,仿佛野獸的眼睛一般。


    溫庭舟看著顧延年眼裏的悔意和痛,心裏也十分難受。


    “是。”


    如果不是這一次,溫庭舟也不會知道顧延年在林瑜心裏其實早已深埋下了根。


    根深深紮在她的心底,隻要顧延年出一點事,林瑜支撐起來的世界就會全部崩塌。


    砰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被大力甩上。


    顧延年走出去,腳步慌亂。


    路過的人都被他眼睛裏的血紅給嚇了一大跳。


    就在這時,傅郎急匆匆從走廊盡頭跑過來。


    他還沒發現顧延年的不對勁,急切地說:“顧總,找到徐清清的蹤跡了,您……”


    發紅的眼睛看過來,傅郎也被他眼裏的痛給震懾住。


    “顧,顧總……”


    “帶我過去。”


    “好,好……”


    出城的大路上,一輛極其不顯眼的紅車往某個方向疾馳著。


    徐清清縮在副駕駛,不斷催促開車的陳雨加大油門。


    後麵有幾輛黑車跟來,一點要停歇的意思都沒有。


    陳雨不斷往後視鏡看,發現那幾輛黑車越跟越近,嘴唇崩得緊緊的。


    沒想到這個顧延年這麽有能耐,這麽快就找到了他們。


    徐清清這個女人看上的男人竟然不簡單。


    油門已經加到最大,幾輛車在路上開啟著生死時速。


    拐過一道彎時,後麵一輛車追上來,不要命似的別上來。


    車被別得偏了一下,陳雨迅速踩下刹車才沒讓手下的車撞上山體。


    車輛被截停,車裏隻響起兩個人緊張的喘息。


    陳雨眼看著後麵黑車裏的人下車走來,咬了咬牙去解徐清清的安全帶。


    “你幹什麽!”


    “對不起了,我隻是一個亡命之徒,我不想因為你受罪。”


    車門打開,徐清清被突然放棄她的陳雨一腳踹了出去。


    引擎聲重新響起,陳雨似乎還特別有良心地丟下一句話。


    “看在花總還沒放棄你的份上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討厭的那個女人她的心髒已經脆弱得快要支撐不住了,走了!”


    陳雨猛打方向盤,趁那幾個人走過來,一個拐彎漂移到了另一條車道,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了。


    幾個人攔不住,傅郎氣得猛踹了一下地,這才看見徐清清被丟在了路正中。


    把人抓到顧延年麵前的時候,徐清清頭發散亂,整個人異常的平靜。


    傅郎把人一推,用的勁不小。


    一雙皮鞋出現在眼前,徐清清一眼就認出了人。


    顧延年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惡臭的垃圾。


    嘩啦,一疊文件資料扔到了徐清清臉上。


    “徐清清,你還有什麽話說?”


    這些資料全是顧延年這段時間調查出來的。


    包括她和顧晨手底下的人勾搭上,暗中找林瑜不痛快,在三年前偽造一些證據使他和林瑜誤會至深,還有孩子的事……


    一個女人的心腸竟然可以如此惡毒。


    “哈哈哈哈,顧延年,你終於知道了是嗎?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看明白你自己的心思,你永遠看不出來你身邊人的心思。”


    徐清清抬起眼,盯著那雙眼睛。


    她笑,笑裏苦澀卻痛快。


    看著顧延年被激怒的模樣,她痛快極了。


    “顧延年啊顧延年,你怪我做什麽呢?如果不是你自己看不明白你自己的心,三年前我又怎麽會鑽了空子挑撥你和林瑜?我又怎麽會因為你搖擺不定的態度而對她下手?”


    “顧延年,這一切,你敢說沒有你的一份責任?”


    話如擂鼓,重重擊碎了顧延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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