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往樓下掃了兩眼。


    唐茜和包齊正看著她,唐茜的目光帶著些鼓勵。


    她微側頭,說出口的話現實又冷冰冰。


    “我現在和顧總沒有任何關係,孩子也是我生的,按道理來說,孩子隻會跟在我身邊。”


    孟靜敏明白了過來,有些急地往前走了兩步。


    “你的意思是不想讓孩子們認他們的爸爸了嗎?”


    林瑜抬眼,點頭又搖頭。


    聽見林瑜那一番話,顧延年臉上的笑消失了。


    孟靜敏受不了這樣的落差,有些懇求地望著林瑜。


    “小瑜,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如果你生我的氣我現在就向你道歉,孩子,不能沒有爸爸的……”


    “沒看見我們家小瑜點了頭又搖了頭嗎?”


    唐茜不知何時走上樓梯與林瑜並肩站在了一起。


    “小瑜,我猜你的意思應該是可以允許顧家的人探望兩個孩子,但是不會公開他們與顧家的關係,我猜的對不對?”


    察覺到肩膀上支撐的手,林瑜側頭對唐茜微微一笑。


    “對,茜茜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孟教授,顧總,希望你們能同意。”


    這完全不在孟靜敏和顧延年的料想之中。


    顧延年靜靜望了神色堅定的林瑜一會兒,知道她從來不會在自己麵前妥協,輕歎了口氣。


    “母親,先答應吧。”


    “可是,團團和一一是我的親孫子……”


    “母親。”


    歡喜來的這麽快,又很快被人奪走了。


    孟靜敏不想同意也得同意,畢竟這是顧延年和林瑜之間的事。


    “好,但是小瑜,我想見見團團和一一,正式地以奶奶的身份和他們見一麵。”


    這個請求很合理,也並沒有什麽不妥。


    林瑜疲累地按了下眉心,說了個時間和地點。


    “明天,我會將兩個孩子帶到您的住處,也告訴他們您的身份。”


    “好,好……”


    一天很快過去,林瑜牽著打扮的帥氣可愛的兩個寶貝,將他們牽到了顧家老宅。


    “團團,一一,一會見到奶奶記得要問好,要有禮貌知道嗎?”


    林瑜蹲下身與他們平視,看見團團和一一兩個人並不高興的小臉,無奈揪了揪他們的臉蛋。


    “怎麽了,去見奶奶難道不高興嗎?你們不是常常在我耳邊問嗎?”


    “那不一樣。”


    團團冷酷的小臉板著,小眉頭也皺的緊緊的。


    一邊的一一知道哥哥心情不好,也跟著撇嘴重複他的話。


    “對,那不一樣。”


    林瑜好笑。


    她昨晚費了好長的時間解釋了孟靜敏和顧延年的身份。


    本以為經過一夜的消化,他們自然而然會因為血緣關係而接受。


    可團團和一一的表現卻令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麽不一樣了?”


    “就是不一樣,那個男人曾經拋棄過媽媽,他不配當我們的爸爸……”


    團團的小脾氣說來就來,說完這句話,甩開林瑜的手便往老宅衝去。


    早已經等候在那的孟靜敏看見團團,趕緊把人抱起來。


    “你就是團團,團團,我是奶奶。”


    孟靜敏含著淚抱著孫子,看向牽著一一走過來的林瑜。


    庭院裏,林瑜停了下來,把一一往孟靜敏那邊輕推。


    一一歪著腦袋看著孟靜敏,忽然綻放出了笑容奔過去。


    “漂亮奶奶,原來是你呀,你就是我的親奶奶嗎?”


    “你就是我們的奶奶?”


    團團板著臉問,孟靜敏趕緊擦去眼淚,連連誒了兩聲。


    她身上的香味聞起來很舒服,團團勉為其難接受了她。


    正說著話,大門處走來一個人影,正是顧延年。


    他看了林瑜一會兒,走到團團和一一麵前,輕輕伸出手。


    “團團,一一。”


    啪!


    手被狠狠拍開,團團看也不看他,摟住孟靜敏的脖子腦袋往裏埋。


    一一也有樣學樣,抱著孟靜敏的大腿不肯露出自己的臉。


    林瑜站在庭院裏,極快地捕捉到顧延年眼中裏流露出來的一絲難過。


    她眼睫一顫,走到他們麵前,摸了摸團團和一一的後腦勺。


    “教授,顧總,明天我會準時來接兩個孩子。”


    說完這些,她向兩個孩子道了別。


    顧延年看著她那張粉黛未施的臉,“我送你。”


    林瑜張口要拒絕,顧延年眼裏的難過讓她鬼使神差住了嘴。


    迴林氏的車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延年按開了車窗,任由有些微熱的風吹拂在臉上。


    林瑜縮了縮,有些不適地輕咳了一聲,顧延年察覺到立馬將車窗關上。


    “……孩子,是那次保下來的?”


    林瑜知道他在問什麽,轉過頭看著車窗外。


    “是。”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猜也能明白。


    一定是唐茜和溫庭舟暗中幫了忙。


    顧延年的胸口仿佛有一群螞蟻在噬咬,咬得他唿吸不暢,思緒混亂。


    他忍了一會兒,還是皺著眉頭往旁邊看去。


    “生產的時候,順利嗎?”


    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一夜。


    異國他鄉,身患先天性心髒疾病,獨自生產,每一個詞都化成了幾把刀紮在了他的心裏。


    他恨自己當初不夠細致,要是發現林瑜的孩子還在,他絕對不會放她離開,會讓她呆在自己的身邊,在自己的庇護下順順利利地生產。


    情緒漸漸蔓延,林瑜微微皺眉。


    “顧總不用想太多,當初是我自己決定的。”


    車輛到了林氏集團樓下,顧延年伸手去摸煙,摸了半晌沒摸到。


    他隱忍了一會兒,最後鼓足勇氣下定了決心。


    “小瑜,能不能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


    他想和她重來,三年來他一直沒忘記她,也因為她的離去而受到了折磨。


    現在孩子還在,他破天荒覺得自己又擁有了希望。


    深情的目光望來,林瑜卻覺得裏麵焠著幾分毒,像當初一樣的毒。


    她輕輕笑了,打開了車門。


    “顧總在開玩笑吧,我不會用孩子來要挾你把林氏集團的股份交出來,你放心。”


    “不是這個。”


    顧延年探過身,砰的一聲把車門重新鎖上,迅速落了車鎖。


    他把林瑜困在自己和車門的狹小空間裏。


    “小瑜,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感情,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那麽狠,就當可憐我,讓孩子們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一個強勢的人露出這樣柔軟的表情,的確會讓人心軟。


    可林瑜想到了當初,她容忍不了當初的一切。


    以前容忍不了,到現在還是容忍不了。


    略帶諷刺的目光緊緊盯著身邊人。


    “顧總,您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個白月光女友,你永遠都割舍不了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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