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朋友?”


    顧延年眼睛微眯,看林瑜頭也不迴地離開會議室。


    五分鍾後,林瑜身後跟著一個他討厭的人。


    杜若安換了一個發色,極為顯眼的紅棕色頭發襯得他原本就有些雌雄不辨的臉更加俊美。


    眼看著他大大咧咧走到林瑜的位置上坐下,顧延年嘴角慢慢繃直了。


    “這就是你要去接的朋友?”


    他聲線微冷,有些不高興地望著林瑜。


    對麵的人表情沒有任何波瀾,撿了杜若安身邊的位置和他挨著坐在了一起。


    兩個人的手臂緊緊貼著,隻要動彈一下就能摩擦著碰上。


    “怎麽,未婚夫難道不能來看望未婚妻?”


    杜若安賤賤道。


    他故意說這樣的話來膈應麵前的顧延年。


    騷包又放肆的模樣看得顧延年極為不爽。


    林瑜沒理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翻了兩頁手裏的文件。


    “顧總,繼續吧。”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林瑜輕柔匯報著自己的方案,身邊兩個男人卻幼稚地敵對了起來。


    顧延年右手食指輕輕一推,黑色鋼筆咕嚕嚕滾到了林瑜手邊。


    他剛要說話,林瑜旁邊的杜若安曲起食指和拇指一彈,把筆彈迴了他手邊。


    顧延年表情一凜。


    “顧總,我未婚妻正在認真匯報著工作呢,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那玩筆啊,跟個有多動症的小朋友似的。”


    杜若安撇撇嘴,不屑地看過去。


    顧延年眉頭一豎。


    “杜少,項目是顧氏集團和林氏集團的機密,你一個外來人已經在這裏聽了十幾分鍾了,再聽下去,顧某不得不猜你是哪個競爭公司派來的奸細了。”


    他反將他一軍,杜若安張嘴就要反駁,忽然更加惡劣地一笑,把腦袋擱在了旁邊林瑜的肩膀上。


    他像一隻大型犬一樣在林瑜肩膀上蹭了蹭。


    “未婚妻,你的合作方汙蔑我,我可是跟你一夥的,你管不管嘛?”


    身邊的人誇張扭動著身體,林瑜匯報的思路被打斷。


    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盯著自己的顧延年,想到那天的失控,頓了一下。


    在顧延年直勾勾的目光下,林瑜的左手揉在了杜若安的腦袋上。


    “好了,你先出去好不好,等我匯報完工作就去陪你。”


    每個字都如削尖的尖刺一一刺過來。


    顧延年擱在桌上的手緊緊握著,眼眸裏翻湧的情緒充斥著嫉妒、不甘還有衝動。


    察覺到他暴起的前兆,杜若安識趣地把頭扭了迴來。


    大高個站起身,忽然垂下頭在林瑜臉頰上輕輕貼了一下。


    “寶貝,我在外麵等你哦,不要那麽晚。”


    “杜少。”


    對麵隱忍的聲音已經咬牙切齒。


    杜若安依舊我行我素,給了個挑釁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在說,氣不氣,氣就對了。


    會議室的門一合上,林瑜隻看了顧延年一眼,便繼續匯報手裏的東西。


    顧延年一直盯著那張臉,看她臉上表情沒有動過半分,一股悶氣從胸膛湧上來,害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你和他都是這麽相處的?”


    林瑜繼續匯報。


    顧延年煩躁地抓緊了手裏的文件。


    “那天說你被人碰過了,就是他碰的你?”


    顧延年說著說著,受不了似的站起來握住林瑜的肩膀。


    他伸手抬起林瑜下巴,林瑜及時避開了。


    “顧總,您給我的時間隻有一個月。”


    那張清豔的臉蛋上滿是無奈,顧延年心裏的怒火仿佛被她這樣的眼神澆滅了不少。


    “好,我不問了。”


    邁步離開了會議室,門口的杜若安看見他,吹了個意味不明的口哨。


    當晚,傅郎站在林宅臥室門外,聞著裏麵越來越濃酒味,還是給林瑜打了個電話。


    林瑜躺在床上為團團和一一讀繪本,接到電話之後起身去了衛生間。


    傅郎無奈又擔憂的聲音傳來。


    “林小姐,顧總喝醉了,就在您之前住過的房間……”


    傅郎剛要問問林瑜能不能過來看看,對麵冷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那又怎麽樣,我和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可……”


    電話掛斷了,連掛斷的動作都透出一股無情的味道。


    傅郎歎口氣,一轉身發現身後站著幽深目光的顧延年,嚇得心髒差點蹦出來。


    “顧總,您,您沒醉嗎?”


    顧延年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身上的低氣壓仿佛能夠冰凍三尺。


    傅郎眼睜睜看著顧總遊神一樣下了樓,隨便找了個客房進去,才後知後覺走進麵前的臥室。


    臥室裏倒了好幾瓶酒,放置在床頭櫃上的酒杯裏卻沒有一滴。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


    顧總竟然一滴都沒有喝。


    也許是想看看林小姐對他的反應罷了,可是這反應卻又再次傷透了人心。


    三家公司聯合開發的方案一出,林瑜便迫不及待召開了會議。


    顧延年坐在上座,看那渾身散發著自信光芒的人侃侃而談。


    每一點都談到了點子上,心裏不知該為她自豪還是該刮目相看。


    “……如上所述,輕明研發團隊最注重的是研發設備和研發資源,隻要我們能夠為他們提供這些,他們未必不會和我們簽約……”


    策劃案講述完畢,在場並沒多少人提出異議,眾人隻看向身邊的顧總。


    見他也沒有異議,他們一致通過了林瑜的第一版本方案。


    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林瑜一點也沒有留戀,踩著高跟鞋慢慢往電梯走去。


    “林瑜。”


    她迴頭,看見眼底多了幾分青黑的顧延年。


    “怎麽了,顧總?”


    顧延年適當流露出一點疲倦,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強勢,慢慢走到林瑜麵前。


    “今晚有沒有空?”


    林瑜知道他想問什麽,提前按滅了他的想法。


    “對不起顧總,我今晚沒空我已經有約了。”


    她說完動作不停地進了電梯,留下一張不近人情的背影。


    身後,顧延年鬼使神差跟了下去。


    到達大廳時,發現不遠處的身影小跑到一輛拉風的機車前,跨坐了上去。


    林瑜和前麵的杜若安不知說了什麽,揚起一道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那笑容如夏日的初升的雨荷,動人不已。


    顧延年的眼神瞬間陰沉了下來。


    杜若安將林瑜接送到某家酒吧前,發現後座的人一動不動,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他好笑,上去把頭盔從林瑜腦袋上摘了下來。


    “發什麽呆,你該不會是在想那個男人吧?”


    林瑜迴神,冷不丁被戳中心思表情略微有些尷尬。


    她的確是在想顧延年。


    “沒有。”


    她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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