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大搖大擺離開了公司大廳。


    小小身影往拐角走去,幾分鍾後停了下來。


    他掏出自己的專屬小手表,給順利到達頂層的一一打電話。


    沒過多久,怯生生的聲音從手表裏傳了出來。


    “哥哥,這裏有人守著,一一該怎麽進去呀?”


    林晉一躲在一個大箱子,聽著箱子外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一有人過來,她便閉了嘴不說話,等人走了才繼續出聲。


    團團在手表的另一邊為她加油打氣:“別怕,妹妹,哥哥教你怎麽做,你按哥哥說的去做就好了。”


    一一按照哥哥的指示待在大箱子裏一動不動。


    可過了會兒,大箱子忽然懸空,有人把她連同箱子一起抬了起來。


    小手驚訝地捂住嘴巴,林晉一趴在箱子裏一動不敢動。


    走了一小段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把箱子抬到了哪裏。


    咚的一聲響,箱子被放了下來。


    “顧總不在這兒,箱子先暫存在這兒,你們下班前別忘了把它搬走。”


    “不會忘不會忘……”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很快離開了。


    這個箱子被他們留到了深夜。


    深夜林宅。


    走近臥室的門,傅郎抽了抽鼻子,聞到了從臥室散發出來的極濃的酒味。


    他不敢違抗顧總的命令,手裏拎著好幾瓶烈酒。


    門半掩著,他抬手輕輕敲門。


    “顧總?”


    等了半分鍾,裏麵才傳來熟悉的聲音。


    “……把酒拿進來……”


    傅郎知道這個時候顧延年需要獨處的時間,送完酒沒敢走開,就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閉目養神。


    臥室裏,顧延年的一雙俊目已經被酒染的通紅。


    高大的男人完全沒有了白日裏的冷淡禁欲。


    襯衫大敞著,額發隨意貼在額前,他席地坐在床邊的地毯上。


    顧延年手裏捏著那隻小金兔,慢慢摩挲。


    手裏的酒喝的差不多,他又重新拿了一瓶,可灌了幾口,心裏的暴戾仍是控製不住。


    “傅郎,給我滾進來!”


    聽到樓上的喊聲,傅郎從沙發上驚醒,急急忙忙衝了上去。


    就見黑暗裏,顧延年跌跌撞撞從臥室裏出來,眉眼間難掩痛苦之色。


    他上去攙扶住人,便聽他道:“去,去公司……”


    又是這樣。


    這個留存著眾多迴憶的地方竟然成了顧總的痛苦之地。


    傅郎叫醒了在車裏休息的司機,把顧延年扶了上去。


    前麵的司機睡眼惺忪,揉揉眼睛轉頭:“傅助理,還是去公司?”


    “嗯,顧總喝醉了,盡量開平穩一點。”


    “明白。”


    等到公司之後,除了巡邏的保安,大樓裏燈光已全滅了。


    保安見到傅郎和他攙扶著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


    開了門開了電梯,跟著把人送了上去。


    辦公室的燈光大亮,傅郎把顧延年扶到了辦公室旁的休息室。


    出來的時候,抹了把汗。


    “這活可真不是人幹的,要不是顧總錢給夠了,我哪天分分鍾離職……”


    “唿――”


    他在辦公室停留了一會兒,隻留了一盞燈便離開了。


    這時候,黑暗裏不起眼的箱子突然有了點動靜。


    毛茸茸的腦袋冒了出來,借著那盞燈的光亮眼睛直直盯向辦公桌的電腦。


    傅郎下樓離開公司,在路邊買了一份夜宵,才吃了一口,電話又緊急震動了起來。


    他一看號碼,嚇得差點把夜宵給丟了。


    一接通,那邊傳來被打擾後十分不耐的聲音。


    “五分鍾,馬上給我上來。”


    傅郎火急火燎趕迴去,推開辦公室的門突然傻了眼。


    沙發上坐著一位穿著粉色裙子小女孩兒,乖乖巧巧的,一看他進來便衝著他笑。


    而沙發的另一頭,已經把襯衫扣子扣的緊密的顧延年,彎著腰撐著額頭。


    “這,這,辦公室裏怎麽會有小孩兒?”


    他的音調控製不住拔高,快步走過去拎著一一左看右看。


    他突然想起來白天發生的插曲,恍然大悟。


    “顧,顧總,是他們疏忽了,這小姑娘應該是白天想要闖進來的,也不知道怎麽被她進來了,我馬上就帶她離開。”


    傅郎慌忙把一一抱起,想要叫保安上來把人送走,懷裏的小姑娘忽然抽抽搭搭了起來。


    “……不,不要,壞叔叔你是壞叔叔,我不要你,我要爸爸……”


    一一哭泣的聲音柔柔的,並不像其他的小孩那樣尖利。


    沙發上按著額頭的人猛然一震。


    “等等。”


    傅郎抱著人轉過身。


    顧延年帶著酒意的臉露了出來,起身慢慢走到了林晉一麵前。


    他一過來,小姑娘便伸展著手臂非要他抱。


    “爸爸……”


    傅郎大驚,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這,這可不興叫啊。


    “顧總,我還是把她抱下去吧。”


    他忐忑地問,卻發現眼前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小姑娘,忽然伸手刮掉了她眼角的眼淚。


    除去那雙眼睛,這張臉蛋像極了一個人。


    顧延年突然問傅郎:“有沒有冰淇淋?”


    傅郎:“啊?”


    半小時後,林晉一如願以償坐在了顧延年的大腿上。


    她手裏捧著兩個冰淇淋,一小口一小口吃著,像是某種進食的小動物。


    顧延年沒刻意抱著她,任由人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發呆看著她的側臉。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麽柔和多麽溫柔。


    傅郎在一邊看呆了。


    顧總這是被一個小女孩給俘獲了?


    以往他醉酒迴到公司之後,還要發一會兒脾氣。


    有時會把辦公室弄得一片淩亂,有時暴躁起來一晚上也睡不著。


    可這會兒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如此溫馨。


    一一的小屁股挪了挪,一隻大手便貼心地扶住了她。


    “好吃嗎?”


    “好吃!”


    小姑娘這一笑,顧延年竟然動了馬上再給她另買兩個冰淇淋的念頭。


    可轉念一想,現在已經淩晨了,再讓人家小姑娘吃下去恐怕會拉肚子。


    猶豫了一會兒,他神情更加溫柔,問出口的話也輕柔得不得了。


    “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會到這兒來?”


    他猜想是公司裏某個職員的小孩,不小心撞入了頂層。


    可誰想眼前的小姑娘吃掉最後一口冰淇淋,像隻慵懶的大貓,轉身反抱住了他。


    手上的冰淇淋直接抹在了他的襯衫上。


    “我是來找爸爸的,現在我找到了。”


    旁邊站著的傅郎眼睛又是一跳。


    “爸爸?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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