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相擁良久,閆薇雲鬆開閆薇易,輕輕捏一捏她手臂。


    “進部隊就是不一樣哈,小姑娘都有肌肉咯!不像你姐額,都快胖成豬玀玀。”


    閆薇雲輕輕拍打自己肚上肥肉,逗得閆薇易噗嗤一笑,姐妹二人對話,嘴裏自然而然說出關中話。


    “姐,你咋滴胖這麽多?”


    閆薇雲說來首都打工,在部隊裏閆薇易還一直擔心她吃太多苦,瘦了呢。


    “他喂滴唄。”


    閆薇雲白一眼身旁男人,後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趕忙自我介紹。


    “你好你好,我叫鄭爾,薇雲男朋友。”


    閆薇雲牽著自家妹妹坐下,也有點不好意思:“那個,當初額剛來首都,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他這大排檔服務員,一來二去也就處上了……


    鄭爾是個幹廚子的,人又老實,不太會說話,你見諒。”


    幹廚子,人老實……


    閆薇易一怔恍惚,迴想起自己初見吳三沛時的情景。


    “對咯,你咋滴來首都呢?”


    閆薇雲給閆薇易倒上一杯茶,順口問。


    閆薇易端起茶杯吹了吹:“國慶節嗎,額們部隊來首都參加國慶活動,今天活動後首長給額們放一天假,讓額們自由活動參觀首都。


    額想起姐你給額寫過信,說你在這,額就尋過來了……”


    “是嗎……”


    閆薇雲點點頭,又問:“薇易,伱在部隊一年多都沒請過假嗎?有沒有迴芙蓉城看看你……”


    “姐!”


    閆薇易把茶杯往桌上一噔,語氣嚴肅地打斷閆薇雲。


    閆薇雲識相不再多話,吩咐鄭爾晚點收攤,給閆薇易做點夜宵。


    姐妹二人話題轉向家長裏短,閆薇雲跟閆薇易哭訴首都這地方多難混,閆薇易則講了講自己在部隊的情況。


    聽見對方驚人的訓練量,閆薇雲倒吸一口涼氣,伸手輕輕撫摸閆薇易被曬黑的肌膚。


    “你一個姑娘家家,還真能吃這份苦哦。”


    “姐,沒事的。訓練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閆薇易表情淡然,用部隊裏的口號搪塞過去。


    “跟額也來這套是吧。”


    閆薇雲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轉而問:“好好跟姐說說,你還打算在部隊裏待幾年?”


    “再說吧……”


    閆薇易眼神恍惚躲避,閆薇雲卻不依不饒,強行讓她直視自己,不等她再次開口,忽聽一聲。


    “嘔!”


    兩個女人在大排檔坐下,其中一位扶著桌子一陣嘔吐,看得出是沒少喝。


    閆薇易轉頭瞧過去,心頭一驚,暗暗嘀咕。


    “這麽巧?”


    吐得不行那人正是顧青葙,一旁則是侯珊麗,小腹微微隆起,初現規模。


    “老板,上點冷水,順帶做份炒飯先。”


    侯珊麗叫喊著點單,不停撫順顧青葙後背,讓她好受點。


    “你媽為什麽那麽能喝啊!”


    顧青葙仰頭吐槽,眼前已經開始模糊。


    她去侯珊麗家住一天,正巧撞見她媽和幾個閨蜜在搓麻將,事後強拉著兩小姑娘吃飯,火鍋配紅酒。


    侯珊麗是孕婦,倒黴的自然隻有顧青葙,一喝多侯珊麗她媽還來了勁,非要認顧青葙做幹女兒。


    顧青葙實在頂不住,硬找了個借口逃出來。


    “我媽從銀行底層幹上去的,她要不能喝就有鬼了。”


    侯珊麗淡然一笑,又問:“考慮的咋樣。”


    “考慮啥?”


    “當我媽的幹女兒啊。”


    “別別別,這幹媽太狠,我可不敢認……”


    顧青葙趕忙搖頭,腦子暈乎的她往桌上一趴,打算躺上一會。


    “二位,咱這快打烊了,你看……”


    閆薇雲走過去,麵露難色,鬼知道顧青葙會不會睡到天亮。


    侯珊麗從包裏掏出一疊鈔票遞過去:“你們擔待點。”


    “不是錢的事。”


    閆薇雲伸手推辭:“過了早上六點不收攤,我們會有麻煩的,勞煩二位體諒。”


    “你看我挺著大肚子,也不方便……大晚上,也瞧不見出租車。”


    侯珊麗試圖用自己孕婦身份求情。


    閆薇雲一臉無語,心想這淩晨三點你還在外頭閑逛,也沒把自己肚裏孩子當迴事啊。


    閆薇易邁步走來,輕聲問:“你們住哪,額背她過去吧。”


    “我打算去兩公裏外的海元大酒店開個房,你這能……”


    侯珊麗上下打量閆薇易,她穿著樸素的運動便衣,顯得還是瘦瘦小小,讓侯珊麗直懷疑她能不能背上百斤的顧青葙走兩公裏?


    閆薇易沒再多話,彎腰蹲下,雙手繞過顧青葙大腿,再死死握住她垂下的兩隻手,用一個標準的消防救援“背姿”將顧青葙背起。


    她神態輕鬆,沒有半點吃力。


    一百斤左右,還不如她們平日訓練負重。


    “這附近不是有招待所嗎,去那麽遠幹嘛?”


    閆薇雲多嘴問一句,不想讓自己堂妹走太遠,她在首都人生地不熟,萬一迷個路可太麻煩。


    “嘿嘿……”


    侯珊麗尬笑掩飾自己的嫌棄,在她心裏破舊的招待所可不是給人住的地方。


    剛走兩百米,閆薇易背上的顧青葙“嘔”得一聲,嘔吐物從閆薇易肩上流淌而下。


    侯珊麗趕忙掏出紙巾給她擦拭,賠笑道:“對不住,對不住,老妹你這衣服多少錢,我雙倍賠你。”


    “沒關係,沒關係!”


    閆薇易搖搖頭,哪怕在部隊待上有一年,她在陌生人麵前還是會顯得靦腆。


    一個意外讓二人開始閑聊起來。


    “你們是學生嗎?”


    “嗯,燕京大學的。”


    “哇哦。”


    閆薇易驚歎一聲,隻能考三本的她可從不敢奢望這種頂級學府。


    “老妹你呢,做什麽的?”


    “當兵的。”


    “誒呦,什麽兵?”


    “野戰特種兵。”


    “哇哦……”


    這迴輪到侯珊麗驚歎了,也難怪對方能背閆薇易走這麽久,還臉不紅心不跳。


    陌生女人間的對話一般多是互相奉承和誇讚,二人也不能免俗。


    抵達酒店後,侯珊麗過去開房,閆薇易背著顧青葙矗立等待。


    不一會,顧青葙迷迷糊糊睜眼,轉頭一瞥,瞧見一張熟悉的麵龐。


    “嘿,關中狐狸精!”


    她輕喚一聲,喝醉的她自言自語道:“我這是喝多了,還是做夢?”


    聽見對方對自己的稱唿,閆薇易有點不開心。


    下一秒顧青葙又抬起手,在她臉上又戳又捏,嘴裏還一個勁調侃。


    “關中狐狸精我記得你皮膚不挺白嫩嗎,怎麽黑成這樣了,在部隊曬的?


    誒呦……狗男人瞧見怕是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閆薇易心底淌過一陣滋味,不知該怎麽形容。


    忽的,顧青葙埋頭在她脖頸狠狠一啃。


    “咬死你丫的,讓你跟我搶男人!”


    顧青葙這一口是真用了力的,兩顆又尖又利的虎牙更不是擺設,直疼得閆薇易倒吸一口涼氣。


    辦完房卡的侯珊麗迴頭瞧見,小跑過來把顧青葙拽開。


    見著閆薇易頸部牙印泛血,侯珊麗一臉愧疚連聲道歉,隨即又罵道。


    “顧青葙,你屬狗的啊!”


    顧青葙醉醺醺地迴答道:“屬什麽狗,猴姐你讓開,別耽誤我收拾狐狸精!”


    說罷她又要下嘴,可這迴還沒用力,便腦袋一栽,又迷糊過去。


    閆薇易沒計較什麽,背著顧青葙上樓進入房間,再三拒絕侯珊麗金錢感謝後轉身離去。


    走出酒店,秋風拂過閆薇易頸部,秋涼的觸感微微緩解著疼痛。


    抬手一抹,血液還未完全凝結。


    “吳三沛,你真不是東西……”


    姑娘把賬算在男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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