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巨響過後,鬣狗在她麵前倒下了身子,溫熱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她愣愣的迴頭,看見穆奚用槍杆撐著身子走過來,一瘸一拐,步伐淩亂。


    還好,還好趕上了。


    走到了她麵前,想蹲下檢查她身體有沒有受傷,可腿上的傷讓他撐不住身子,有些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他上下打量著呆住的趙葉青,她臉上都是血,他分辨不出有沒有傷口,聲音有些微不可察的發顫,“受傷了?”


    趙葉青搖搖頭,看著穆奚褲腿裏流出來的鮮血,眼眶泛紅,“你快別動,我給你止血。”


    穆奚緊繃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扯了扯嘴角,“沒事,哭什麽。”


    他用槍杆子支撐著站起身子,“先離開這裏。”


    動物都有自己的領地,這一片出現了鬣狗,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鬣狗。


    趙葉青扶著穆奚往西邊走,還好已經繞過了地裂,現在往西邊走就不用再爬山了。


    可也不能下山,下山都是林子,現在太黑了,山裏情況複雜,得沿著山體直直往西麵走,走出林子才安全。


    她從沒去過西麵,隻小時候聽說過,西麵的山上幾乎沒有樹,是一大片草甸。


    兩隻豹子沒有受傷,走在前麵開路。


    走了半小時才走出林子,趙葉青找到塊大石頭,把穆奚放在石頭旁邊靠著。


    經曆了這一出,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趙葉青迴身後的林子邊上,撿了些枯枝生起了火,騰起的火焰照亮了四周。


    穆奚的褲子是防水防刮的,卻被利爪撕裂,小腿肚上是深深的三道抓痕,血肉模糊。


    趙葉青從背包裏拿出醫藥包,拿出了藥膏還有小瓶的碘伏。


    她用水加鹽自製了生理鹽水,衝洗了傷口。


    再用碘伏消了毒,塗上抗生素的軟膏,最後用繃帶把傷口纏了起來。


    全程穆奚吭都沒吭一聲。


    趙葉青一點都沒放心下來,沒有條件打疫苗,衛生條件也不算好,不知道會不會感染。


    那鬣狗估計餓得狠了,正常來說,條紋鬣狗是不太會主動捕獵的,它們更喜歡吃腐肉。


    也不知道那爪子裏有沒有什麽髒東西。


    穆奚傷口被包紮好就要起身,被趙葉青阻止了。


    “今晚不搭棚子了,露天的也沒有什麽樹,就樣吧。”


    趙葉青在原地鋪上睡袋,打算今晚就這麽看著月亮睡。


    他們現在剛好走出了林子,身後是樹林,麵前是草甸,抬頭就能看見毫無遮擋的天空。


    趙葉青把糊糊和雪餅喂飽,又烤了兩個紅薯,遞了一個給穆奚。


    她吃著紅薯擼著兩隻豹子,要不是它們倆,今天她就算僥幸把鬣狗捅死,自己肯定也是會受傷的。


    雪餅被鬣狗甩了出去,她上下檢查沒發現受傷,才放心擼了幾把。


    “等迴家了,給你們加餐。”


    兩隻豹子嘴裏嗚嗚的撒著嬌。


    穆奚盯著趙葉青有些出神。


    趙葉青見他的視線定在了她擼豹子的手上,猶豫道,“舅舅也要加餐?”


    他聽見舅舅兩個字,臉黑了黑,往睡袋上一躺,眼睛一閉,“一會叫我。”


    最終趙葉青也沒叫穆奚起來,淩晨的時候,她發現穆奚發燒了。


    額頭滾燙,趙葉青用酒精給他擦了額頭,脖子和胸口。


    時刻盯著,終於在快天亮的時候退了燒。


    她把穆奚腿上的繃帶拆開,好在傷口沒有出現感染,重新用鹽水擦了擦,抹上藥膏包紮好。


    熬過第一晚發燒,傷口沒有出現感染,應該後續就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了。


    趙葉青緊繃的神經一下放鬆下來後就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睜眼已經是大亮。


    她頭上不知什麽時候支起了一塊篷布,幫她擋住了灼熱的陽光。


    坐起身子,旁邊隻有雪餅在趴著,見她終於醒了,走過了舔了舔她的手。


    篷布以身後大石頭為頂點,斜著固定在地上,幾乎擋住了她全部的視線。


    她從篷布裏鑽出來,麵前遼闊的草甸和澄澈的藍天讓她心情瞬間豁然開朗。


    就是這種地形


    四周空空蕩蕩,穆奚不知道去了哪裏,還帶走了糊糊。


    趙葉青打算洗漱完出去找找。


    還沒等她出去,就見穆奚迴來了,手上撐著自製的拐杖,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


    走近了,她發現是一隻已經被處理幹淨的兔子。


    也是,草甸和樹林交界區域最常見的就是兔子了。


    而糊糊嘴裏也叼著一隻兔子,它步子邁得輕快,一副得意的小模樣。


    糊糊把兔子放在雪餅麵前邀功,雪餅用鼻子蹭了蹭糊糊的臉,對姐姐表示了肯定。


    趙葉青走過去接過穆奚手裏的兔子,問道:“傷口怎麽樣的,疼不疼?”


    穆奚想說不疼,可又想起昨晚趙葉青心疼的擼著倆崽子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


    “有點...”


    趙葉青抿了抿嘴,快步把東西放下,又轉過來扶著他,“那怎麽還亂跑。”


    把他扶著坐下,趙葉青見穆奚的眉頭微皺,一副忍著疼不開口的模樣。


    她心裏一緊,“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穆奚把衣服撩開,身上好幾處都是淤青,把外套脫了手臂上也是淤青。


    趙葉青以為是自己扶著他的時候弄疼他了,忙又把醫藥包裏的紅花油拿出來。


    把紅花油倒在手心,還沒等她細想,手就已經放在了穆奚淤青的腹部。


    兩人都僵了僵,隻是趙葉青慌亂的一瞬並沒有注意到穆奚的異常。


    她下意識抬頭,發現穆奚閉著眼微皺著眉頭,看起來還是很難受的樣子,好像沒覺得她給他塗藥有什麽不對。


    趙葉青硬著頭皮,手繼續在穆奚的腹部抹紅花油。


    紅花油這個東西,隻是抹上去是沒有用的,得用手搓,最好是搓到皮膚熱了,才能最大程度的吸收。


    趙葉青不知道自己手上搓的熱沒熱,隻知道自己臉上快熟了。


    穆奚有些後悔,這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誰。


    他抓住趙葉青的手,有些無奈,“我自己來吧。”


    趙葉青如蒙大赦,把紅花油塞給他,“我去烤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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