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自己已經潰敗,白嬌嬌仍舊嘴硬著,不覺得自己有錯。


    “成王的路上,踏過幾個人的屍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我還沒站在最高點,我還不能倒下!”


    “顧思竹說的都是假的……她汙蔑我……構陷我……”


    “……”


    白嬌嬌瘋了。


    她隻知道無限重複著那幾句話。


    就像以前每一次催眠自己沒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時候一樣。


    陸星洲讓人將她帶迴了房間。


    白嬌嬌走後,現場陷入一片靜默。


    他們不是沒話要說,恰恰是,想說的話太多,而不知道從何說起。


    作為剛剛掌控了全場的講述者,顧思竹向在場眾人表示了歉意。


    “很抱歉把一個戀愛節目弄成這樣,也很抱歉讓你們被迫見證了這不太光彩的畫麵……”


    “但這是我最好的機會,我需要被聽到。”


    “謝謝……謝謝你們的配合。”


    顧思竹把視線轉向鏡頭。


    “也謝謝各位觀眾的聆聽。”


    *


    《戀愛進行時》的直播在眾人從宴會廳退場就結束了。


    白嬌嬌幹過的不同惡性事件,都紛紛上了熱搜,幾乎引起了互聯網地震。


    不同軟件的角角落落,都談論著有關她的話題。


    不關注節目本身的路人吃到瓜後,又引起新一輪的廣泛傳播。


    白嬌嬌經紀公司的公關部會開到一半,收到通知,全員解散。


    這怎麽公關?


    根本公關不了一點兒。


    他們隻火速發表一則聲明與白嬌嬌割席,聲稱她所有的行為都是個人意誌,與公司無關。


    之前還在觀望白嬌嬌風評是否會有好轉的品牌,也紛紛曬出了與她的解約通知。


    就連顧氏,都在各方壓力之下,發出了一則聲明。


    【很抱歉給各位合夥人、關注顧氏的消費者們造成困擾,對‘白嬌嬌’,顧氏不會選擇包庇、捂嘴。


    我們會盡量修正本次錯誤,不讓各位受到困擾。


    此致、感謝。】


    ……


    風暴愈演愈烈。


    顧思竹坐在自己房間的陽台上,仰望著扶林澄澈的星空。


    當一切塵埃落定,她知道白嬌嬌再也不能翻身之後,比起釋然,心裏更多的是化不去的惆悵。


    她不知道自己重生前在的那個世界,是否依舊在運轉。


    那裏的白嬌嬌,會不會還是受萬人敬仰的大明星……


    她知道自己不該再鑽牛角尖,可就是控製不住的去想。


    上輩子的顧思竹,到底是沒能等到真相揭開。


    這輩子的彌補,終究太晚……


    “怎麽了?不高興?”


    陸星洲的聲音從陽台的另一邊傳來。


    他們房間相鄰,陽台互通。


    顧思竹仍望著星空。“沒有不高興。”


    陸星洲大步走到顧思竹身邊坐下,與她一起仰望星空。


    “今夜的星空很美。”他說。


    “是啊。”顧思竹附和了一聲。


    “美麗的星空,要有美麗的心情。”


    陸星洲牽過顧思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


    顧思竹笑笑,說出自己現在的感受:“突然完成了自己的目標,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好像陷入了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一般。”


    陸星洲拿過顧思竹另一隻手的手腕,引著她放到自己胸前。


    “感覺到我的心跳了嗎?”


    顧思竹感受著陸星洲有力的心跳的一瞬間,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髒,在與之發生曖昧的共鳴。


    她蜷縮了下手指,說:“感受到了。”


    陸星洲眉毛上挑。


    “現在還覺得不真實嗎?”


    顧思竹看向他。


    他那張臉上,是可以包容一切的溫柔。


    顧思竹鼻子一酸,放任自己撲進陸星洲的懷中。


    她上輩子,也並不是沒為‘說出真相’而努力過。


    也有過不少自認為親密的朋友。


    他們也曾為自己義憤填膺,但談起揭開真相時,都是一片唱衰,紛紛勸她不要蚍蜉撼樹。


    從沒有人,像陸星洲一樣,堅定地支持過她。


    陸星洲是一條捷徑沒錯,但若有人能陪她一起,那時的她會不會堅定如初呢……


    陸星洲輕輕拍打著顧思竹的背,低聲安慰:


    “好了……一切都已經過去,已經塵埃落定,再也不會生出變數了,跟我一起,迎接新的未來,好嗎?”


    顧思竹仍舊躲在陸星洲的懷裏,含糊著應道:“好……”


    *


    翌日到來。


    節目組早在昨晚就宣布過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再繼續錄製。


    各位嘉賓擁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一天。


    ——除開白嬌嬌。


    在昨夜節目直播關閉以後,節目組終於收到了來自顧思朗的電話。


    他們按照他的要求,將白嬌嬌關在了她自己挑選的房內。


    顧思朗帶著醫生團隊,第一時間來到了扶林。


    昨天的風波已經影響到顧家的股價了。


    別說顧父,就連鬧著說‘血濃於水’的顧母,在親生女兒影響到自身利益的時候,都選擇了噤聲,把這件事交由顧思朗處置。


    但顧思朗到達莊園後,並沒有去見白嬌嬌。


    他在第一時間,敲響了顧思竹的門。


    在外靜等了幾分鍾,門才從裏麵被打開。


    顧思竹還沒起床,隻在睡裙外麵套了個外套。


    顧思朗已經很久沒看見顧思竹這麽鬆弛、日常的模樣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手該往哪放。


    “找我有事?”顧思竹問。


    顧思朗抿嘴:“能讓我進去?”


    顧思竹錯身,給顧思朗讓出位置。


    “隨意。”


    對於顧思竹今天的態度,顧思朗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她會依然抗拒自己的接觸。


    將人引到沙發上坐下,顧思竹還給顧思朗倒了杯水。


    “你、你別忙活了,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顧思朗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顧思竹笑:“你也會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


    顧思朗有些羞赧。“讓你看笑話了。”


    這樣短暫的日常對話,竟讓顧思朗有種一切還沒發生,麵前的人依然是他最寵愛的妹妹的錯覺。


    他們之間的相處,本就該是如此隨意。


    “沒有,挺新奇的。”顧思竹攏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找我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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