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直為此而努力著,希望你們不要笑我。”


    徐翎嘴唇微張,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比起這人,自己就是爛人一個。


    他根本沒資格去評價任何人。


    不管金手指最後成功與否,努力路上所見的種種風景,都將是一段值得迴憶的美好經曆。


    另一邊元琦的三觀,更是受到了重大的衝擊。


    她以為,在這個物質的時代,人人都金錢和欲望至上,早已經沒有‘真心’這一說法。


    她也早已經學會摒棄真心,一切都朝著利益看。


    但當她聽到‘金手指’講述自己的經曆和所思所想後,心中竟也生出一絲對愛情、對真心的渴望。


    也會有人奮不顧身,將她救出牢籠嗎?


    元琦看向徐翎。


    徐翎終於對金手指的話做出反應。


    “沒人會嘲笑一個願意獻上自己真心的人。”


    “謝謝。”金手指露出一個有些內斂的笑。“我現在這樣,是不是還不夠成熟?我需要……嗯,再酷一點嗎?”


    “拜托,在喜歡的人麵前,怎麽酷得起來啊!”徐翎笑他。


    也在笑自己。


    “那倒也是……”


    見兩人談話的氛圍還算不錯,元琦鼓起勇氣,拉住徐翎的衣袖。


    徐翎臉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收迴去的笑意:“?”


    元琦舔舔嘴唇,緊張地說:“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徐翎的笑意消失:“說。”


    元琦忸怩著:“能、稍微離開一下鏡頭說嗎?”


    徐翎冷冷地審視了元琦半晌,直到看見元琦忍不住發抖,才鬆口答應。


    “去那邊。”他隨意指了一個方向,又叮囑金手指。“你就帶攝像在附近轉一圈,拍點兒風景什麽的,我們很快就迴來。”


    “好。”


    徐翎指的方向有一條便民的長凳,兩人在上麵落座。


    他有些想抽煙,但沒帶在身上,所以略微有些煩躁。


    “想說什麽就說吧。”徐翎率先開口。


    “徐翎,你救救我吧!”元琦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徐翎不清楚她那晚在遊輪的遭遇,也不樂意深究她兩次錄製的前後變化,因此隻輕蔑笑了一聲,譏諷道:


    “你在我眼前活得好好的,我救你什麽?”


    元琦知道,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機會,因此不敢藏私,隻一五一十地,將自己遭受的折磨說了出來。


    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麵。


    身體上的傷痕總有一天會治愈,但心上的傷痕,也許永遠愈合不了。


    徐翎沒流露出一絲同情,隻是很冷靜地提出疑問:


    “你為什麽覺得我有那個本事能救你?”


    “你、隻要你願意跟我做一對熒幕情侶,我們能一直生活在鏡頭之下……他們就不能拿我怎麽辦……”


    元琦在說完這個提議後,自己也覺得有點異想天開,訥訥地低下頭,補充一句:“隻要你想,你就可以,不是嗎……”


    “那我為什麽要想呢?”


    徐翎就像一個冰冷的機器,找尋著對方邏輯上的問題。


    元琦捏緊自己的衣角,鼓起勇氣抬頭迎上徐翎的眼神,說道:“我們是共犯,不是嗎?”


    徐翎冷笑一聲:“威脅在我這裏不起作用。”


    再說,他哪算得上是共犯,事兒又不是他做的。


    他頂多算是……知情不報罷了。


    “你真的不怕他們對你使手段嗎?!”元琦情緒有些激動。


    “殺雞儆猴。他們已經殺了你這隻雞,足夠了。”


    “難道我就活該被困住!活該被折磨嗎!我到底有什麽錯?我隻是想過得更好!我隻是聽從命令而已啊……白嬌嬌無視我受的折磨,你也……你們都是冷漠無情的人……”


    元琦崩潰了。


    事實上,這幾天,崩潰才是她的常態。


    在鏡頭前勉力維持平靜,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她找不到發泄的出口,隻有無能狂怒。


    “誰給你下的命令,你就去恨誰,別拖我下水。”徐翎輕描淡寫地煽起一陣風。


    元琦一激靈,整個人如恍然大悟般。


    是了,她該恨的,是拉她進地獄的白嬌嬌。


    如果不是她,自己還是一個光鮮亮麗的女主播,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禮物刷給她,說不定還能碰到真愛她的富二代……她會活得很滋潤。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


    她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憑什麽對自己的苦難視而不見!


    “白嬌嬌……”她咬牙切齒地從口中擠出這個名字,語氣中帶著極端的恨意。


    徐翎無聲地笑了。


    膽小的人,就連恨人,也隻敢挑著看似最好欺負的那個恨。


    *


    “怎麽那麽不情願?你演員的職業素養呢?”


    白嬌嬌將關海堵在飯店的洗手池前,冷聲質問道。


    由於白嬌嬌沒在飛機上吃東西,所以他們出發不久,就決定先找個飯店吃點東西。


    在同胞一陣手舞足蹈後,幾人成功點菜。


    白嬌嬌的意思是,她在飯桌上找個由頭開啟傷痛話題,而關海要流露出萬分心疼的表情,隨後進行貼心安慰。


    話題開啟得比較順利,關海也的確安慰了她,但表情……實在是算不上心疼。


    他做著機械的反應,就像一個沒有共情能力的觀眾。


    “怎麽了?現在市麵上不是很多這樣的表演嗎?要求別那麽高。”


    關海把手放在水龍頭下,仔仔細細、慢慢地清洗。


    這隻手剛剛摟過白嬌嬌的肩,他有點犯惡心。


    “你要跟那些參加了個偶像比賽就開始演戲的人比嗎?”白嬌嬌眸光深沉。“跟在顧思竹身邊的時候,不是演得很起勁嗎?”


    關海扯過兩張紙,擦拭手上殘留的水跡。


    “跟她演是青春愛情片,跟你演是恐怖片,能一樣嗎?”


    眾所周知,關海最怕恐怖片。


    白嬌嬌:“我管你演什麽片,你現在的表現我很不滿意。”


    “為什麽非要你滿意?觀眾滿意不就行了?你不會讓水軍下場,引導一下?”


    磕cp上頭的時候,誰還會管表情上的一點瑕疵。


    總有人會化身懂王,給他每一個不合適的表情,安上全新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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