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這張單人照,白子安又拍了一張丁哲和徐翎站在顧思竹身後的照片。


    他滿意地翻看相機裏的照片,對那兩人說:


    “因為今天的約會是兩男一女,所以攝影的主角會是女生,你們應該沒意見吧?”


    他的口氣相當理所當然。


    說出來隻是通知,而不是詢問。


    好在那兩人也並不在意。


    徐翎:“沒有。”


    丁哲笑笑:“這又不是商業雜誌拍攝,不講究那麽多。”


    “哦,那就好。”白子安點點頭。“我會盡量準確地提出我的要求,你們照做就行。”


    徐翎、丁哲異口同聲:“好。”


    白子安把目光轉向顧思竹:“你也得說好。”


    顧思竹:“……好。”


    不知怎麽,這句‘好’一說出口,她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她很明顯看到,白子安的目光變得興奮了起來。


    “咳。”他故作矜持地咳了一聲。“先簡單來點開胃的,你們兩個微微低頭,半鞠躬,恭敬地遞出一隻手。顧思竹,你把手放上去……”


    早知道拍攝時難以避免會有一些身體接觸,顧思竹也沒多做扭捏,隨意地將手擱了上去。


    徐翎手指微動,克製住想要將手握緊的念頭。


    顧思竹以前很喜歡跟他牽手,尤其喜歡十指緊扣。


    但他嫌棄太黏糊,總會以‘熱’‘手心有汗’這樣的理由來推脫一些場合下的牽手。


    此時,他卻有些想念那種感覺。


    “好,表情不錯。”白子安按下快門。“兩位男生現在慢慢蹲下來,抬頭看女生,換成雙手托著手……看過去的眼神再虔誠一點,想象一下,這是能輕易主宰你一切的神靈……”


    兩人依言看去。


    今天顧思竹的臉是淩厲、冷豔的。


    她進入角色後,身上的氣場變得極為強烈。


    此刻露出來的表情,顯得冷酷又薄情。


    像是那種,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上位者。


    顧思竹:“……”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來自兩邊炙熱的視線。


    這兩人,一個演員,一個超模——經常拍雜誌硬照。


    對他們來說,在戀綜的業餘拍攝中,‘入戲’的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這兩人,似乎都有點太過入戲了。


    幾乎要把她臉上盯出個洞來,這讓她有些不自在。


    好在也因為他們的‘入戲’,這張照片在白子安的讚歎下,很快拍攝完畢。


    顧思竹像是被燙了一般,火速把手收迴來。


    旁邊兩人的視線多停留了一陣,才將目光收迴。


    他們不約而同地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手掌中還留有餘溫的地方。


    白子安看著相機中的照片連連點頭。


    他對拍攝向來苛刻,沒想到竟然能在一檔綜藝中,碰上能完全理解他話中意思的人。


    此刻,他眼神放光,幹勁十足。


    “繼續拍攝哈,徐翎,你跪到她右前方,半跪就行。”白子安吩咐道。“丁哲,你也跪著,你雙膝下跪,雙手放到身後,做出被綁的跡象……算了,直接綁上效果會更好,小唐,去拿一條繩子。”


    在等待繩子被拿過來的時間裏,丁哲仍舊跪著。


    他毫無顧忌地昂頭看顧思竹的臉,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欲望與貪婪。


    是那種,想要以下克上的貪婪。


    這又是入了哪出戲?


    顧思竹被看得有些受不了,用帶了點命令的口吻說道:“閉眼。”


    丁哲身形微動,但卻隻緩慢眨了一下眼睛,當作執行過命令。


    他聲音略啞,直白地說:“我想看你。”


    “第一天看見我?”顧思竹沒好氣地反問道。


    丁哲:“嗯,說好了重新開始的嘛。”


    “滾犢子。”顧思竹沒想到他還惦記著這個梗。“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丁哲輕笑一聲,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悅。


    張牙舞爪的顧思竹,總算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他跪得更直了些,把頭往前送。


    “嗯,挖吧。”


    顧思竹用手指推開他的頭,腹誹道:“……什麽毛病。”


    算了,她還是自己主動無視他吧。


    但她視線略一偏移,便不得不落在徐翎身上。


    徐翎笑著問她:“你覺不覺得,我這個姿勢很像求婚?”


    顧思竹:“……???”


    這位大哥貌似也病得不輕。


    丁哲插嘴:“不像。”


    徐翎無視丁哲。“可惜沒有戒指。”


    顧思竹甚是無語。


    這兩人說出口的話,一個賽一個的曖昧。


    還真是夠尊重節目內核的。


    她不認為這兩人是真的喜歡自己。


    他們心底,更多的,隻是不甘。


    像是擱置了很久的玩具突然被搶走時,心內出現的虛假的空虛。


    一個不重要的玩具,可以被自己扔掉,但絕不能被搶走。


    “沒有戒指算什麽?有你這張嘴就夠了。”顧思竹沒忍住嘲諷道。


    她本意是嘲諷徐翎過去用一張嘴,對她許下的虛無縹緲的承諾。


    ‘以後都會有的’,‘下次一定’,‘不急這一時’……


    種種這般,曾讓她篤信,他們真的會有以後。


    但跳脫出這段感情,迴頭來看,很明顯,這不過是一句又一句的推脫之語。


    他把所有她想要的,都堆積在一個他從未想過要到達的未來。


    但此時這句話聽在現場人的耳朵裏,似乎變了一層意思。


    【顧姐!好馬不吃迴頭草啊!】


    【某種時刻,前任帶來的殺傷力那是無與倫比的……看丁哲臉色都變了。】


    【丁哲:瑪德,白跪了。】


    【顧姐你糊塗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徐翎的神色明顯有些激動。


    他試圖去捉顧思竹的指尖,卻被躲開。


    徐翎呐呐開口:“你還願意……”


    “不願意。”顧思竹截斷徐翎的話。


    在說出口的瞬間,她就意識到話裏的歧義了。


    那聽上去不像嘲諷,倒像調情。


    徐翎苦笑:“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丁哲:“她不愛聽,你別說了。”


    “有你什麽事兒?”徐翎煩躁。


    丁哲:“我也不愛聽。”


    徐翎:“那你趕緊滾出去。”


    “我們兩個都不愛聽,該滾出去的是你。”


    顧思竹:“……”


    丁哲的打岔,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顧思竹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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