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智沒有迴她那麽多問題,隻問道:“施主,你還記得,當初我送給你的信嗎?”


    “我記得!你說讓我隨心而走,人生就不會出錯,那我怎麽還死了?”


    他說道:“阿彌陀佛,施主不隨心,此時又怎麽會來到這裏?”


    什麽意思?敢情聽他的不能保平安啊?!


    他輕輕道:“施主,你該迴去了。”


    樂悠悠疑惑,“迴去?迴哪去?”


    他語氣依舊平淡,“施主你來我界做客20年,你該迴去了。”


    做客?迴去?什麽意思她為什麽一點都聽不懂?!


    “莫要執迷不悟。”


    樂悠悠反駁道:“迴哪去?你要我迴哪去?這裏有我的家人朋友!我哪裏也不去!”


    普智突然金光大閃,厲聲嗬斥道:“放肆!我界豈容你一個外來者在這胡作非為!”


    樂悠悠呆愣在地,她好像腦子不太夠用了。


    高僧還在繼續:“朋友?家人?你自己迴想你這二十多年,有幾個知心朋友的迴憶,又有多少家人的迴憶?”


    樂悠悠順著他的話仔細想想。


    說她接觸過很多人吧,可是他們的身影,容貌,聲音,她卻很模糊…


    就連在京中多年一些官家小姐她一個都沒印象,更別說朋友…


    家人也是,隻覺得家人很疼愛她,可是迴憶中大多都是她阿哲在外的朝朝暮暮…


    迴憶完走馬觀花一般的人生,樂悠悠也生出來一些疑慮。


    “不過黃粱一夢,你竟然還沉迷夢中不願意醒來?”


    樂悠悠不甘心的問道:“那我這二十多年活生生的存在,就,就這樣被抹殺了?”


    普智閉上了眼睛,顯然不願意多作解釋。


    他嘴裏念起古老的梵音密語,聽的樂悠悠腦袋直抽抽。


    咒語起,金光起,刺眼的光芒把倆人籠罩在一起。


    “……啊?!別念了,你別念了!”


    她喊道:“你說我是蝴蝶誤入莊公夢,與這個世界不融,


    但是我記得你,記得阿哲,記得我父兄家人


    我記得皇上,君湚,君祗,還有你寺中弟子,妄空!


    難道他們都不存在嗎?


    可我清清楚楚的記得他們!”


    普智念完一段落,口中停了下來,也許這咒語太耗精神,他滿頭大汗。


    “可你也隻記得他們這些人。


    芸芸眾人,走卒小販,達官貴人,你有幾個他們的迴憶?


    若不然,你就是一個靈魂,隻能看見,卻觸摸不到真實的東西。”


    樂悠悠被他念的頭疼,腦子根本思考不起來,“你說明白一些好不好,我實在不理解你的意思…”


    普智這次沒有迴答她,接著念叨。


    許久,普智停下,天空中傳來滾滾天雷。


    此時他已經很虛弱,脊背驀然彎了幾分,老態龍鍾的樣子讓樂悠悠很是驚訝。


    “大師你……”


    他擺了擺手,說:“他們都說我是百歲高僧,可他們不知,今日,我已足千歲。”


    “我生來便背負著使命,你的到來是命運安排,我,我阻止不了。”


    他喘了一口氣,又道:“我肩上擔著萬萬生靈的使命,隻能對不起你。”


    他看著樂悠悠眸中盡是痛苦之色,“任有你在這裏,這方世界早晚會崩塌…


    你隻能迴去另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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