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三人去辭行,本想和普智當麵告別,沒想到住持說他在閉關潛心鑽研佛法。


    住持送他們到在寺廟外,看著背著包袱穿著灰藍色夾棉僧袍的妄空,他旁邊還有一匹黑色的高馬。


    住持合掌說道:“施主,妄空是我寺最有悟性的弟子,隻因他自小入佛門不曾下山體會人間疾苦,所以久久不能悟到佛中精法,貧僧請求你們此行可允他同行。”


    說白了就是讓他們久經江湖的老手帶著新手去曆練曆練,見見人間的險惡。


    嫣兒倒是很開心,一行中有個美男子養養眼還是很不錯的,再說多了一個人,有時候她就不會那麽尷尬無聊了。


    樂悠悠倒是沒什麽:“住持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又擔憂道:“隻是我們此行奔波辛苦,不知妄空小師傅可能受得了?還有可會騎馬?”


    玄乙說道:“修佛先修體能,妄空從小鍛煉身上還是有幾分自保的拳腳功夫,騎馬…”他頓了頓,看向低頭的小和尚說道:“妄空悟性很好,應該會學的很快。”


    多了個和尚,三人的行程慢了下來。


    看著嫣兒仔細給妄空說著騎馬的要點,小和尚緊皺眉頭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做。


    樂悠悠開口:“阿哲,你帶著妄空上馬跑一圈熟悉熟悉,你是男子要方便一些。”


    張興哲也不想在這上麵多浪費時間,於是走過去拎著妄空往馬上一扔,嚇得小和尚立馬抓緊馬鞍,張興哲翻身坐在他身後,拽著韁繩猛夾馬肚,黑色駿馬嗖一下像射出的箭跑向前方!


    嫣兒直接呆著眼睛,嘴巴張的老大:“小悠悠,這樣也可以?”


    樂悠悠也傻眼道:“男人還是不如女人溫柔,確實有點粗魯。”


    可是也沒辦法,她和嫣兒都是女子,親手教他也不合適…


    樂悠悠看著他溜了好大一圈,陰沉的天氣她們感覺都有點冷,妄空卻滿頭大汗。不過住持說的沒錯,他的悟性確實很好,溜了一圈自己已經會騎了。


    就這樣妄空尾隨在最後,嫣兒怕他太無聊,放慢速度就在後邊陪他。樂悠悠既然答應人家師父帶他出行,肯定也得負責他的安全,隻能和張興哲慢一點。


    看著陰沉沉的天氣似要下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以後就越來越冷了。不知道大哥和斯仁這個年該怎麽過!


    京城。


    樂華陵跪在樂府大門前,傳聖旨的太監剛送走。看著手裏的聖旨樂華陵緊皺眉頭,許久長歎一口氣:“恐怕是走不了嘍!隻是可憐我的兒要和他娘天各一方了……”


    樂斯仁跪在他身後,抬頭瞅了一眼,看宮裏的人已經走了,起身把父親扶了起來:“爹,你為什麽說走不了了?”


    家裏從祖奶奶病重離京,樂斯仁懂事沉穩了很多,也不整天上竄下跳了。不過從君湚也走了之後他挺後悔之前沒認真學武功的。


    樂華陵忿忿說道:“皇上說,敦王府的小公子和你年齡差不多,敦王又聽說你謙和有禮,想讓你過去陪他孫子讀書。”


    什麽謙和有禮,京城熟悉的人誰不知道,樂斯仁調皮搗蛋!陪讀?不就是給人當書童嗎!


    聖旨已下定局已成,隻能讓自己兒子到了敦王府多留個心眼了……


    樂斯仁抬手抹了一下滴在臉上冰冷的雨滴:“爹,下雨了。”還挺涼的。


    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樂華陵連忙抱著兒子剛跑進家裏,瞬時驟雨抽打著地麵,雨飛水濺,迷瀠一片。


    樂斯仁怔怔的看著外麵的傾盆大雨:“爹,風雨是不是要來了?”


    樂華陵沉默的把六歲的兒子抱到腿上,手撫摸著他的毛絨絨的頭發。


    “少爺!少爺!”


    稚嫩的嗓音透露出一絲沉穩,是十歲的樂寶才。


    他撐著傘從外麵跑進來懷裏抱著一團東西,看到大爺也在,他彎腰行禮:“見過大爺,我看下雨了,怕少爺凍著特意來給少爺送衣服的。”


    樂華陵點點頭沒怪他炸炸唿唿,從他手裏接過衣服給兒子穿上:“阿仁,去和寶才讀書去吧。”


    樂斯仁看著爹爹,知道樂華陵此時肯定想一人靜靜,就拉著樂寶才的手一大一小的男孩退出去了。


    兒子走後他自語到:“不知道小妹怎麽樣了,不過她那麽機靈就算他跟著,肯定也有辦法應對的……帝王無常,隻希望你們都不要迴來了……”尤其是小妹。


    西域——虎泊嗬。


    無邊絲雨細如愁,也許是上天都感到樂家人的傷心,虎泊嗬淅淅瀝瀝的也下起了小雨。


    一座清幽的小院房內,榻上設著青玉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樂老夫人麵色蒼白的椅在榻上,這次是真病了,年歲已高,有精神緊張,一路辛苦奔波,遠離了京城,突然鬆懈下來,就病倒了。


    張麟聽女兒說了全頭須尾才發現自己確實老了。他們借著老夫人病重逃離危險,如今老夫人真的病倒了,以為是他們的詛咒,才導致了這樣,一行人自責的不行,張夫人也自薦照顧老太太直到痊愈。


    樂華奕聽完樂元齊說完前因後果,不知道該不該說眾人太緊張了:“爹,會不會是你們想多了?憑著大哥的猜想就帶著祖母跋涉千裏,是不是太草率了?”


    萬一人家沒有那個意思,自己卻嚇得四處逃竄,說出去不免旁人貽笑大方…


    樂元齊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想是咱們想多了,可怎敢拿自家老小的性命去賭善變的帝王心…”


    “你大哥在朝中受的排擠還有你張伯伯已經數年沒得到重用,種種跡象無一不表明帝王心已變…”


    一陣沉默。


    張麟開口道:“侄子不用擔憂過甚,無論有沒有想多,如今已經出來了,權當見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隻是可憐賢婿和我的外孫被留在京城,暫時不能一家團聚…”


    樂華陵官職沒辭掉,外孫又被皇上下旨留在京中,他們恐怕不好脫身了。


    幾人一時聽著屋外的雨聲默默無言。


    終究還是樹大招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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