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怡在縣裏悄無聲息的買了一座院子。


    髒女人就在院子裏的一處廂房。


    得知那女人要見自己,思怡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


    於東低著頭,摸不清主子是什麽個意思,但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話少的人永遠比話多的人活的久。


    於東沉默的退到了一旁。


    於北今年才十六歲,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不像是小鮮肉,像是未成年。


    思怡對這種長相還是有些喜歡的,便叫於北做自己的小廝。


    於北到底是年齡小,不太懂得這些勾心鬥角,在牙子行的狀況也被他拋之腦後了。


    大著膽子問思怡道;“主子,您不去看看嗎?”


    瞧著於北有些單純的目光。


    思怡笑了笑,捏了一下於北瘦的骨頭架子。


    哼笑一聲


    “不著急”


    “叫她等等便是”


    於北還是有些不懂,想要張口詢問,但是觸及到於東不讚同的目光,以及細小的搖頭的動作,於北閉上了嘴。


    也站在了於東的後麵。


    柳思怡好像就在躺椅上睡著了,唿吸平緩。


    於北和於東眼神交流著。


    也可以說是於北對於東的單方麵交流著。


    於東並沒有搭理他。


    不過此時於東的內心很糾結掙紮,要不要趁現在跑路,他自己做別人的下人也就算了,於北還那麽年輕,簽了賣身契,於北以後一輩子都是隨便打罵的下人了,這可能就是於北最後的機會。


    可是


    外麵這樣亂


    他帶著於北又能去哪裏呢?


    跟著眼前這個少年,從對方幾位闊綽的出手上來看,對方定是家世顯赫。


    萬一因此而惹惱了對方,自己和於北


    又該如何?


    這麽想著,於東就更加不好再帶著於北出去。


    “主子,你醒了”於北歡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於東身體瞬間緊繃。


    “想清楚了沒有?”


    於東對上了柳思怡的眼睛。


    那是一顆怎麽樣的眼睛呢。


    漆黑的眸子盯著你,像是有漩渦一般引人。


    他的目光很清醒,根本不像是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人。


    於東心裏一凜。


    垂下眸子低聲道 :“屬下不知道主子是在說什麽?”


    柳思怡嘴角掛著一抹淡笑,叫他看起來愈發的深不可測:“最後一次”


    於東把頭垂的更低了,好像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隻有於北腦袋朝這邊看看,又朝那邊看看。


    看不懂兩人到底是在打什麽啞謎。


    等到柳思怡走後,於北湊到了於東的身邊道


    “哥,你和主子到底在打什麽啞謎啊?我怎麽一點都看不懂啊?”


    於東當然知道柳思怡在說些什麽。


    最後一次。


    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下次被發現可不會是像現在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放過哦。


    於東也很好奇,明明自己遮掩的很好,為什麽對方還是能看出來。


    這邊柳思怡小憩了近一個時辰後,覺得差不多了,就去看了廂房裏的那名女子。


    女子現在沒有在牙子行那麽髒臭了。


    隻是臉上還劃著一道醜陋的疤痕。


    破壞了原本清秀淑雅的臉蛋。


    女人見了柳思怡,就朝她抬了抬頭。


    柳思怡揮了揮手。


    於南靜靜的退下了。


    現在房間內,就隻剩下這兩人。


    柳思怡就雙手抱拳看著對方,並不說話。


    女人渾身是傷,還有些被虐待的痕跡,但是大夫說,此人之前有練過的痕跡。


    女人眼睛盯著柳思怡,


    張嘴就道:“我知道你是女子”是肯定句。


    “我可以幫你”


    柳思怡輕揚了下眉頭,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女子怎麽會發現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思怡演了那麽多年的戲,不至於連個男生都演不像吧?


    她沒有問對方打算怎麽幫自己,反而承認道:“你是如何看出我的性別的?”


    五官的輪廓被她用高超的化妝技術改的和自己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再加上自己還年輕,身高也是符合這個身份的少年的。


    偽音也是爐火純青,根本沒有一絲的破綻。


    女人沉默了一下道;“眼神”


    “你看向那些個女人的眼神”


    柳思怡“哦”了聲,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居然還有識別身份的功能。


    眼裏帶著探究的看向女人。


    女人沒有躲閃,繼續道:“你看向那些女人的眼神,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嘖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用處,又是如何為我賣命?”


    那女人對上柳思怡威懾的眼神毫不躲閃道:“我是鎮國大將軍的獨女”


    “上官賽妍”


    第一任的鎮國大將軍是根治太祖打天下的 ,這麽多年上官家一直忠心耿耿,隻是當今那高勇帝有著其他皇帝沒有的膽小好色的同時還擁有著當皇帝的必備品德。


    多疑。


    就連他寵了那麽多年的親兒子,說是下手就毫不留情的下手了,更何況是上官家。


    憑借高勇帝多疑和斬草除根的性格 ,這上官賽妍怎麽可能還活著呢?


    對上柳思怡的審視探尋的目光。


    上官賽妍還是那副死魚臉的樣子。


    麻木,無情。


    像是個木頭人一般。


    “是我父親,不忍心叫我隨他一起赴死,便派了他的部下,暗中把我掉包了出來。”


    “這麽說,令尊是可以逃出來的?”


    聽見柳思怡問道這個問題。


    本是麻木的眼神頓時一痛。


    迴想起赴死前她爹給她留下的遺書,上官賽妍的心髒活像是被萬把刀同時紮碎了,按在地上又狠狠的踩爛。


    見她不迴答自己的問題,柳思怡倒也沒生氣。


    想到鎮國大將軍一生都在保家衛國,臨了麵臨這種局麵,想來當時大將軍也是非常悲慟的吧。


    也正是因為鎮國大將軍一家被斬首,這也就導致了在後麵的農民起義中,高勇帝無將領可以代為出兵。


    畢竟有鎮國大將軍這一先例在前,若是打了勝仗,可能就要麵對皇帝的猜忌,若是打了敗仗,就要接受皇帝的懲罰。


    這麽一看怎麽都不是好選擇。


    忠良的朝臣和將領已經被高勇帝殺得差不多了。


    也因此,戚大壯作為一介草民,武力不凡,恰好解決了高勇帝的煩惱,被封為新的鎮國大將軍。


    又像是在嘲諷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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