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破碎,但山河錄在迅速煉化。不著急走,便借用這股力量,再次重塑我的身體,用這山河錄第二層禁製的道紋。”


    蘇元青暫時停止赤月圖的演化,先把心神集中到自己的身體上。


    轟隆轟隆,哢嚓哢嚓,各種響聲混在一起,如同一場混戰。


    蘇元青的骨肉血液再次重生,一會被摧殘,一會在生機勃勃的道紋中再生。他的骨頭和血,一會爆開,胡亂飛,一會在生機無限的土壤裏迅速滋生。如同當初那片汙濁的山水,一些山在短時間內轟隆浮起,又忽然間倒塌。


    太歲劍塚的安太歲躲在僻靜之地,看著這一幕。旁邊是長生盟的一位長老。


    那長老感慨道:“能撐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那可是天仙。可是就算是如此天才的人物,今日也要隕落。都是莽撞惹的禍。”


    安太歲冷漠地說:“死?貧道倒覺得,死得不一定是哪個?”


    “別說笑。那位道友已被打得抬不起頭,離死不遠了。”


    “貧道並未說笑。那承淵之穀是他打開的,你以為別人能夠進去,為什麽他自己進不去,難道真有什麽獻祭之說?不,承淵之穀是傳法之地,這世上任何傳法之地,對天才都會網開一麵。真正的天才,不會有人舍得殺他。”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他不走,是自己不想走,難道他還想翻盤?”


    安太歲歎說:“我隻知道,那小子不簡單,甚至很邪門。”


    太歲劍塚的弟子很早就跟蘇元青打交道了,當時,蘇元青還能被他們攆著走,如今才過多少年,蘇元青已經能站在他們頭頂,跟更高境界的大能打交道。


    這麽一個人,想真正打敗他,隻怕就算是天仙,也不容易。


    安太歲並不知道蘇元青能不能笑到最後,但她知道,想殺死那個人,這樣還不夠。必須得打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才行。


    箭雨過,又過了一個時辰,蘇元青的身軀重塑了一半,壓力大減。


    他倒是像苟著,慢慢發育。


    子域真人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他說:“文火煉藥,武火煉骨,我有一火,文武並行,可煉人成丹。今日要看看你小子能練成什麽丹?”


    他取出一隻烏黑的葫蘆,倒出一股汙濁的火焰。


    那火腥氣衝天,五行難辨,倒在屏障上,頓時彌漫開來,化為死氣的波濤。


    蘇元青也難免驚慌,真想退避。


    但是他忽然感知到一股悸動。


    這波濤中演化出讓他驚慌的生命氣息,像大手一樣撫平那火腥氣。


    “不走了,再跟他鬥一鬥。”他化出南鬥珠,脹大到包裹赤月,在周邊演化一片星海。星辰紫火燃燒,以火禦火,盡量隔絕那火腥氣。


    子域真人冷冷道:“你竟然還有反抗之力,出乎意料。但這點火,也能破我妙法?讓我再給你加一點壓力。”


    他用那葫蘆,繼續噴火。


    一連噴了五股,黑葫蘆竟然變迴青色。


    他說:“總算倒空了,這火雖是手段,但占了我一件上品仙器,有些可惜。”


    火越烈,屏障中的生命氣越強。


    那無窮無盡的蝕骨生機,像邪惡的靈藥,救命的劇毒。


    穿過層層屏障落在蘇元青身體裏,腐蝕肌骨,汙染神魂。


    蘇元青暗道:“可以抵擋,隻需繼續完成我的重塑,這亂七八糟的火腥氣,自然會流出身體,演化成那汙濁山水一樣的東西。這些髒東西,自會被這屏障抹除。”


    他催動山河錄,助他達成新的平衡,以更快的速度完成重塑。


    這意味著更大的痛苦。


    他的魂魄在痛苦中震蕩。


    又在震蕩之中凝練。


    子域真人認定這一招之下,就算天仙也得吃大苦頭,沒有人仙能活。他安靜地等待著,期待著蘇元青下一刻就死亡,就化為烏有。


    然而又等了一個時辰,蘇元青還活著。


    眼看著那惡火在屏障中越來越弱,屏障中的生機越來越強,他怒火中燒。


    “這不可能。”他悶吼一聲,“難道你這星辰紫火竟與我的火同出一源?可惡。不過不重要了,今日你活不了,讓你看一看天仙手段。”隻見他兩指點中自己的眉心,兩隻眼睛閃爍著如同日月的光芒,在空中顯化成巨大的圖,旋轉如太極,“此乃吾之天仙神通,日月雙眸,雖然隻能顯現出一絲日月之威,殺你足矣。”


    那圖如同天傾,墜落下來,轟然砸在南鬥珠上。


    星辰為之震裂,南鬥珠被打得一顫一顫,縮了迴去。


    赤月高懸,迎接那巨大的光。


    隻聽見哢嚓哢嚓的急響,赤月與上日月交織,紅光一片,顯現出數十道旋渦。那旋渦有鯨吞之力,竟然在吞噬那日月雙眸的力量。


    原來那力量也是至陰至陽之力,這股力量能夠打破南鬥珠,但與赤月同源。


    落到赤月上之後,那股力量裏強大的神識被屏障煉去,隻剩至陰至陽的力量與道紋存在。剛剛好,它們盡數補充到赤月的上麵,讓蘇元青大飽一餐。


    子域真人說:“好一輪赤月,好一件法寶,又多了一個殺你的理由。你可知道我為何被人稱為子域,因為我的身體就是一方天地,讓你看看蝕骨風。”


    他打開一道空間門,幽藍,深邃,從空間門裏吹出好多風。


    那風穿過赤月與南鬥珠,落到蘇元青身上,還有蝕骨之力,又冷又急。


    蘇元青感覺血肉都被吹開了。


    屏障之中卻湧現海量生機,又讓他愈合。


    子域真人怒喝道:“弱水之力。”


    這股力量好生詭異。落到屏障上,那屏障幾乎要被冰封,落到赤月上,赤月中的道紋也被凍住。蘇元青不知怎麽辦,心中生出驚慌,卻道:“星盤,算一算。”


    哢嚓哢嚓一聲,星盤中的龜甲蔓延開許多裂紋,推算到他的左手上。


    他的左手是仙骨演化的道紋,與水有關。


    他演化出左手的道紋來。


    那弱水觸碰道紋,立刻凝聚成雪花,一層層附著到道紋之上。


    那混亂的聲音裏多了兩層,有雪花消融的潺潺,和冰麵撕裂的脆響。


    雪壓得深了,道紋像竹子一樣彎曲,簡直難以承受。


    他便用赤月圖將其收取。


    那些雪花落在山水之間,把山頂冰凍成一片雪白。


    那樣看起來更有色彩。


    子域真人又用石頭砸,用劇毒往裏潑灑,乃至於春藥。他用音功,用一根沒有經過煉化的刀去砍,用棍子敲打,都沒有殺死蘇元青。


    他簡直無奈,喝令道:“你們進去,給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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