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來人,東方牧歌冷冷地說:“你專心推算,我來退敵。”


    蘇元青哪有心思旁顧,不得不專心於推衍之中。周邊風起雲湧,他巋然不動,隻等著血靈葫蘆顯現出天機,指示寶物所在。


    殺戮聲,叫嚷聲,阿彌陀佛聲,法寶的碰撞聲,在這個道紋卷成漩渦的地方,震耳欲聾地發生著——這裏麵又有很多人,盯著蘇元青的動作。


    隻見血靈葫蘆越轉越快,天上隨之裂開一道深深的口子,如同一隻眼睛。


    不多時,那道口子蔓延到血靈葫蘆上,仿佛天譴的鞭子,擊打在葫蘆上。葫蘆承受了七下,第八下,哢嚓,它碎裂了一個口子;第九下,砰的一聲,它碎了一片;那天威卻還覺得不夠,又降下了第十下。


    第十下與之前不同,它像大磨一般,在血靈葫蘆的碎片裏碾磨。


    咯吱咯吱,血靈葫蘆化為齏粉。


    在那齏粉中間,卻顯現出一個幽暗的洞口。


    蘇元青還沒看清那是什麽,東方牧歌一步踏到他的身邊,抓住他和鄭秋彤,飛入那洞口之中——這時蘇元青才意識到,那是傳送的通道。


    這不是他化出的傳送通道。


    這是他推算那件仙器,得仙器迴應,顯化出來的一個通道。


    “打碎它。”他聽到有人大喊。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響徹天地。


    在傳送中穿行一盞茶時間,傳送通道並沒有被破壞,等他們出去之後,東方牧歌不管通道裏還有誰,轟隆一聲打碎了它。


    除了身邊的這兩個,她暫時不相信第三個人,哪怕那些人在幫她。


    蘇元青站在一片雲光之中,好似不著力,心念一動,便能行走自如,但走來走去,卻不知道去了何方。他問說:“這是何處?寶物在這裏,還是我們在寶物之中?”


    東方牧歌取出樓閣,扔給蘇元青,說:“這是你的,仙鏡是我的。”


    一柄仙器,勝過普天之下所有法寶,其價值不可計量。


    東方牧歌隻要能得到仙境,放棄一切都值得。


    “哼,坑貨。”蘇元青當然知道他被坑了,可是他說話算數,仙器再好,他說的讓東方牧歌先挑一件的話,也算數。


    不然他心生貪婪,搶奪這法寶。那他和當年的老漁夫有何區別?


    那是前車之鑒,他謹記於心。


    所以罵完,他收起那樓閣法寶。


    那樓閣是一件特殊法寶,裏麵可以儲物,可以放大放小,就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除此之外,這法寶還能用於攻擊和防禦。攻擊是如同一枚印,防禦如同一口鍾。


    比起大日精輪,此寶遠遠不如,但若論價值,比得上數把隕星劍。


    還不錯——總算有所收獲。


    見他嘴上不饒人,卻接過樓閣,不再提爭奪仙器的事,東方牧歌很意外。這可是仙器,就連仙人都要覬覦的東西,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大能,成仙之前都看不到一眼仙器,如今這仙器就擺在眼前,拿到了,就幾乎可以無敵於日月天,誰能不受誘惑?東方牧歌自認自己不能——可眼前這人,偏偏就忍住了?


    真忍住了——東方牧歌不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會是想扮豬吃虎吧?”


    但不管誰攔在前麵,對此寶,她都勢在必得。


    她化出大日精輪和一把紫色寶劍,守護著自己,顯化出人花和地花,與這件法寶溝通。隻見天上的光化成一條巨大的龍,在雲光之中散發著威壓天地的威嚴。


    鄭秋彤念叨:“盤龍在鏡中,分形有象,千變萬化,吞雲吐霧,雨過天晴,上清仙子,來獻聖賢。傳說上清仙鏡裏有一道真龍氣,果然如此。”


    蘇元青看了兩眼,說:“看起來就是一片尋常氣息。”


    鄭秋彤很意外地看向蘇元青,說:“龍威可鎮壓天地眾生,雖然隻是一道龍氣,可也不是你這個境界能夠抵擋的。除非你是帝王之身。莫非道友還是個王?”


    蘇元青搖頭,“不曾做王。我倒是在凡間做個從四品的將軍,有男爵爵位。”


    鄭秋彤歎道:“怪哉。你能推算出仙器所在,這算卜之數堪比璿璣宮大長老;你還不到合體境界,又能抵擋龍氣之威,真是奇葩——哎不對,你若能夠抵擋龍氣之威,那你就有資格煉化此寶,為何放棄?”


    “還不是被坑了?”蘇元青說,“之前說好了,在無名墓裏找到的寶貝,她挑選一件,剩下的都是我的。我當時不知道有仙器,要是知道,肯定不答應她。”


    鄭秋彤卻更疑惑,說:“為了一件不是仙器的法寶,便有很多人兄弟相殘,父子、夫妻和道侶,也可以互相捅刀子。這可是一件仙器,你因為之前的一句話,竟然就放棄了。這事要傳出去,隻怕有人說你是一諾千金的傻瓜。”


    蘇元青笑說:“你這麽說倒讓我想起做乞丐的時候,別說法寶,為了三五文錢,都有人可以豁出命去。我當年因為偷人家的饅頭,差點被打瘸。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也算見過世麵,你說我傻瓜也好,說我君子也罷,無所謂了,反正如今我的話,在仙器麵前也算數。隻不過她好幾次坑蒙拐騙的賬,等將來必定要找迴場子。”


    “有誌氣。”鄭秋彤忍不住讚賞,“若這天地能平穩,你必定能夠登臨絕頂。”


    蘇元青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嗷!”天上的龍在咆哮。


    兩人被咆哮聲吸引,看了過去。看到東方牧歌顯化出一輪火紅的太陽,往那條龍的眼睛裏鑽。那條龍似乎被激怒,又像是痛苦,攪動這雲光。


    “煉化仙器可不容易,還得等一會。”鄭秋彤於是又問,“還不知道道友如何稱唿,是何門何派,如何修得這通天的算卜之術?”


    “我是陰陽門的。”蘇元青實言相告,“梅花道姑是我師父,但我是跟我師姐學的法術,至於算卜,也是誤打誤撞。就拿這次來說,其實不是我算出法寶所在,我隻是尋到陣法中留下的氣息,與之溝通,是這法寶開啟傳送,接我們過來的。”


    鄭秋彤微微笑,說:“原來是梅花師妹的高徒,果然高潔。”


    她輩分真是高,梅花道姑在她麵前也是晚輩。可憐修行人各有劫數,她遭逢此劫,一身法力不知何時才能恢複,命呦!


    蘇元青恭敬道:“不敢當!”


    修行快就這點不好,走哪碰到的都是前輩。


    認真算起來,東方牧歌也是他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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