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當麵對石碑,司徒安將會想起賀鑄帶他去見識兩域連接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


    “沙拉,沙拉”


    金黃色的法棍麵包徐徐降落,一雙靴子緩緩踏上了陸地。


    與其說是陸地,倒不如說是海,一片汪洋沙海。


    此刻,司徒安身前身後,盡皆是海。


    隻不過身後是真正的藍色海洋,身前則是黃色的。


    跟“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不同。


    說來也是巧合


    出了那洞府之後,司徒安與棲霞島一行人還同路尋找了許久的西行路起點,但卻一無所獲,反而還遇到了許多兇險。


    前者是惦記著支線任務,後者則是因為賀鑄重傷,四位謫仙兩死兩傷導致群龍無首。


    你問為什麽是兩死兩傷?


    因為唯一一名謫仙唿延焰脾氣火爆,在看見賀鑄重傷,水靈兒和黃奇不知所蹤後,將矛頭指向了唯一的外人司徒安。


    然後後者就醒了,然後一醒來就看到有人在質問自己。


    然後倒地上的就換了個人……


    總之司徒安的帶隊之旅並不是很順利。


    帶的時間不久


    但棲霞島眾人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沒辦法,太慘了……


    原本已經被司徒安一鍵掃蕩過的四州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來了一堆邪魔修士,在幾名僧侶的帶領下不斷對眾人進行騷擾。


    雖然最後這些人都死在了司徒安的肘下。


    但迴望整個過程,可不止這些妖魔修士……


    無論是突然出現的地裂,還是休憩時忽地落下的冰災……


    不知多少個瞬間,眾人都有一種八十一難的即視感。


    直到意識到不對的某人提出自己出去走走一個人行動,一切才得到改變。


    在司徒安走後


    棲霞島眾人很快就在不遠處找到了真正的西行點,並且聯係了門內的仙人,打通了封閉了上千年的摩柯域與外界的聯係。


    直到看到自家宗門的山門


    巨大的反差感甚至讓有些棲霞島修士當場潸然淚下。


    值得一提的是


    一直到迴宗門


    也沒有人覺得這一路上的艱難險阻會跟某個人有關。


    雖然也有人懷疑過是運氣問題,但卻也沒有懷疑到司徒安的頭上。


    甚至因為司徒安屢次出手庇佑,這些人還一度感激不盡,臨走之際還欲行大禮道謝。


    心中有些愧疚但不多的某人製止了這種行為,渾然不知這樣的舉動令其在這些棲霞島修士的心中又高大了幾分。


    自從踏上了迴歸的道路之後


    他也像是結束了某種噩運一般,在蘇醒過後的賀鑄不遺餘力推薦下,喜提棲霞島榮譽長老的位置。


    這一方麵這青麵大漢的話語權高得嚇人。


    後麵司徒安才知道,棲霞島首席隻是他的一個身份。


    他的另一個身份是,棲霞島島主親傳弟子!


    相當於血宗裏的血宗宗主親傳,也就是血宗聖子。


    雖然頂著“血宗聖子”這四個字的人都死了個幹淨,血宗也已經有百年沒有誕生過新的聖子……


    本來大漢還十分熱情地想請司徒安去一趟棲霞島的,但後者由於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並不想恩將仇報。


    於是便帶著賀鑄強行贈的滿滿當當空間戒指,吃著火鍋唱著歌,踏上了去為老龍尋找三個物件的道路。


    ……


    “老龍也太不靠譜了,說是在天龍國,可這物件最後還是在這鳥海底找到的,這也差得太遠了吧!”


    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羽毛,司徒安又蛐蛐了幾句。


    他這下算是明白,老龍為什麽要把無妄之書給自己了。


    要沒有這本書,他可能還在苦哈哈地找什麽天龍國。


    不過從獸牙的經曆來類推,那個勞什子天龍國可能都已經覆滅了。


    畢竟前者在老龍的口中,還是在一座寺廟之內供奉著,結果寺廟不知所蹤,還在一個小屁孩脖子上掛著。


    話說,那個孩子被檢測出靈根出眾,又有賀鑄在,想必待在棲霞島也應該過得挺不錯的。


    司徒安想到這裏,又嘖一聲。


    聽說那個孩子走之前還嚷嚷著見自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搖了搖頭,他再次端起手上的羽毛,細細摩挲。


    羽毛似乎有什麽奇異之處,其貌不揚,但卻堅硬無比,尖端更是鋒利至極,摸起來還有些溫度,暖暖的。


    這片羽毛可謂是來之不易。


    它最終還是在一艘海底的沉船之中找到的。


    鬼知道司徒安花了多少時間,才根據無妄之書的指引,在這片茫茫東海之中,找到沉船的位置,並且在海裏肘飛一隻幾百米大小的醜不拉幾魚類,自其蝸居的身下找到沉船,再花費一張高階的破陣靈符,破開艙房的封印,自裏麵取出一個不起眼的木頭匣子。


    整個過程幾乎令司徒安有種做某開放世界遊戲跑環任務的絕望感。


    這裏點名一款兩字遊戲,做個任務要幾個小時……


    倒也算是苦盡甘來。


    自摩柯域聶小凡身上獲得的獸牙,海底撈到的木匣中存放的羽毛,眼下離老龍的任務,也隻差最後一件。


    也是老龍口中最容易獲得的一件。


    隻需要找到他的一個熟人,然後找其索要一枚鱗片即可。


    聽起來很簡單,相比較在封閉了千年的界域中突破重重妖魔修士險阻,還要找到出去的路才能帶出的獸牙……


    以及在茫茫大海之中,尋找一枚羽毛,也就是大海撈羽……


    確實要簡單得多。


    “那位存在……就在這片沙海裏麵麽?”


    “嘶……住挺偏啊,跟老龍這個喜歡玩捆綁的簡直是天作之合……”


    感受到神識傳出所受到的巨大阻礙以及被風吹過後神魂傳來的隱隱作痛,司徒安輕喃道。


    “唿!”


    又是一道黃風劈頭蓋臉地吹來,帶著透骨的陰冷與深入神魂的麻痹感。


    這裏是西行域,漠北之地最為荒蕪的地界。


    歡迎來到……嗯,這個可不興歡迎。


    作為蛻凡修士都望而卻步的黃沙領域,這裏的夜晚要來得更加可怕。


    不僅妖獸出現的頻率升高,最恐怖的,還是這強度提升了好幾分的恣狂黃風,幾乎無處不在的同時,時不時還會伴隨著一股奇異的鼓聲。


    每當鼓聲響起,黃風也會跟著大作。


    仿佛傳說中的風伯在演奏,卻又因為天道殘缺的緣故,風格幾近於瘋狂的沉淪,激進的求歡。


    白天,此風自帶奇異,不僅會大幅屏蔽修士的神識感知,還會削減靈力,被吹久了還會產生幻覺。


    夜晚則更甚之,烈度都上升了不止一倍。


    而此刻,正值日換月移之時。


    司徒安微微蹙眉,這風來的詭異,恐怕今天晚上是不好行路了。


    “避風如避箭……果真如此。”


    他輕聲道完,掃視身前身後。


    卻隻見茫茫沙海轉換著明暗,昏黃的天光下,海麵也開始陰沉起來,漣漪逐漸自岸邊蕩起,掀起一陣陣狂瀾,像是一隻巨獸露出了獠牙。


    紅日虛弱地告別天際,連光輝也跟著暗淡。


    與之相對的,海麵上,一輪幽白攀上天梢,冷冷地開始占據主位,拋灑下的銀霜化作銀盤,也使得沙海中的溫度跟著驟降。


    正是:


    日落西山藏火鏡,月升東海現冰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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