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自己的人能夠駐守在城門那裏,他就有辦法讓自己脫身,區區初二,不足為懼。


    想到這裏,他笑著道,“既然陛下都這麽說了,那末將便與初二將軍一同去吧。”


    隨即話鋒一轉,“不知道這守城的主帥是誰?是末將還是初二將軍?要是決策上有分歧,誰又能做主呢?”


    沈越答道,“謝將軍就負責指揮淵州軍就行了,至於朕的那些士兵,便由初二來指揮,如何?”


    謝稟坤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那便按陛下說的來,既如此,末將便去整頓軍隊了。”


    他說完話便翻身上馬,去往淵州軍的陣營。


    騎在馬上,不過幾百步,謝稟坤腦海中思緒萬千。


    他有過想要迴到自家陣營後就反水的念頭,但他方才清楚看到有名叫初三的人,左手上裝著一柄連弩。


    那連弩做工精細,上頭的箭頭磨的鋥亮。


    看他的氣勢,想來是有百發百中,百步穿楊的本事。


    若是自己反水,他第一個射的便是自己。


    想到這裏,他抿了抿嘴唇,將方才的心思壓了下去。


    同時也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不到十拿九穩絕對不能鋌而走險。


    淵州軍見自家將軍騎著馬又迴來了,有膽大的問道,


    “將軍,咱們真的要歸順齊帝嗎?”


    “將軍,這是真的嗎?”


    “咱們同他幹一仗,咱們好歹有十萬弟兄,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是啊是啊!”


    “……”


    看著手下們交頭接耳,謝稟坤大喝道,“都給我住嘴!”


    方才那些將士們皆啞口無言。


    “齊帝陛下乃是明君聖主,跟著他,咱們便是齊國人了,試問七國之中,有哪個國家比齊國還要強大?


    咱們一起建功立業,前途一片光明!”


    底下有些將士們不滿的撇了撇嘴,終歸還是沒說什麽。


    有些人則認為謝稟坤說的有道理。


    之前淵州的領土權一直在齊晉兩國之間來迴拉扯,十年前被晉國強占了去,蕭清逸竟然活埋了五萬淵州軍。


    這是所有淵州人心中的痛苦與仇恨,包括謝稟坤。


    當年若不是沈越將晉軍趕迴晉國,以蕭清逸當年的手段,這裏可能早變成了人間煉獄。


    這也是謝稟坤在沈越和沈鐸二人之間徘徊不定的原因。


    他理了理思緒,對著底下的將士們說道,“沈鐸將淵州城包圍了,咱們不能讓淵州失守,咱們去守住城門吧!”


    他知道沈越的目的不是守住城門,而是找到打敗沈鐸的法子。


    沈鐸手下那些將士們的刀劍上皆塗了劇毒,近身不得。


    若是與他們近戰,傷亡會無比慘重。


    他也知道沈鐸的目的就是圍住淵州,困死裏麵的人,這樣他就可以趁亂,不費吹灰之力將沈越殺死,自己坐上皇位。


    而自己的目的,他當然最清楚了。


    左右這淵州是要被別人奪走的,單單這十萬淵州軍是無法抵抗別人的入侵的。


    還不如識時務,審時度勢,誰給的好處多,誰的手腕更有力,就跟著誰。


    底下的將士們這兩個多月雖然經常與沈鐸的溧陽軍打交道,但一聽到他竟然將淵州給圍住了,


    積攢的那點兒情誼立馬就煙消雲散了,皆氣憤道,


    “拚死也要守住淵州!”


    “對!”


    “拚死也要守住淵州!”


    “……”


    上下同出一氣,雄赳赳,氣昂昂的趕向城門。


    初二安排了一部分士兵守住金礦,然後便領著剩下的精兵們前往城門。


    待眾人退下後,蕭清禹對沈越說道,“這裏空曠遼闊,附近又有水源,那些用來煉金的木屋可以用來遮風避雨,今夜便在此處歇腳吧!”


    沈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那一排整齊的木屋,說道,“如此甚好,現在已是夜半,都去休息吧。”


    蕭清禹又說道,“初七,初八,你倆先去看看,找一間最好的屋子給陛下和娘娘睡。”


    初七初八得了令便快步走向木屋,他們將每間房子都打開看了看,發現隻有一間屋子環境最好。


    就是之前沈鐸的屋子。


    初七返迴陣營前,躬身對沈越和晏初九說道,“陛下,娘娘,我與初八找好房間了,還請陛下娘娘移步過來。”


    沈越拉住晏初九的手,與她雙手合十。


    晏初九雖然不明就裏,但身邊還有外人在,便配合著他,任由他與自己雙手合十。


    沈越狹長的眼睛盯著緊握在一起的手,低聲道:“九兒,今夜便委屈你一夜,在這裏歇息了。”


    晏初九嫣然一笑道,“說什麽委屈不委屈的,陛下九五之尊都能在這裏歇息,我又如何不能呢!”


    沈越抿嘴一笑,牽著她的手跟在初七身後。


    走了幾百步便到了,初七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吹著了火折子,借著昏暗的火光找到了燭台。


    他將蠟燭點燃,漆黑的木屋漸漸的亮堂起來。


    初七躬身道,“屬下這就去打水來,陛下,娘娘,請稍等。”


    沈越輕聲嗯了一聲,便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這間屋子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張床,還有一些小物件。


    晏初九坐在床邊上,伸了伸懶腰,仰麵朝天的躺下了,


    剛躺下去便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一骨碌又坐起來,朝沈越說道,“陛下,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有藥嗎?要不要我幫你塗點金瘡藥啥的?”


    沈越摸了摸胸口,這點痛與生死咒發作起來的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這些年,他被生死咒折磨得痛感都鈍化了。


    要說生死咒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這個了。


    他胸口這傷是晏初九刺的,腦袋上為了救她也受了傷,他怕她感到內疚,說道,“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九兒不必放在心上。”


    晏初九嘴角抽了抽,這麽重的傷還說是小傷,真不愧是沈越。


    雖然這麽想,當初七端來洗漱的水後,晏初九還是主動的攬起替他擦拭傷口,給傷口上藥的活。


    沈越全程紅著臉看著晏初九那雙嫩如柔荑的手擦拭著胸口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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