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大酒大肉的晚飯後,已經打成一片的卿常懷和陳婉兒兩人躺在果園裏,


    今晚星光璀璨,果園被攏上了一層珠光,


    滿枝頭的果子碩大飽滿,那汁水豐美得就像要透過表皮!


    陳婉兒伸出大手,摘下一顆就掛在自己鼻尖的梨子,擦都沒擦,張開大口就咬了上去!


    汁水四濺!


    濺了卿常懷一腦門!


    剛才打架還下死手的卿常懷此時卻嗬嗬一笑,拿衣袖擦了把臉,語氣自豪地說道:“怎麽樣?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果子吧?”


    陳婉兒三兩口嚼完了一個果子,又探手去摘了一個,嘴巴忙裏偷閑嗯嗯了兩聲。


    “你什麽時候迴京?”卿常懷問道。


    陳婉兒咧嘴一笑,果汁頓時順著他的嘴角就流了出來,陳婉兒懊惱的趕緊閉上嘴巴,加緊又嚼了幾下才將果肉吞了下去。


    “我為什麽要迴去?我如今就是一個白衣,這次也沒參與平叛!無功無過,迴去幹什麽?”陳婉兒迴道。


    卿常懷一皺眉頭:“陳蕭沒了,你叔父在西北就沒了耳目,難道他還不待見你?”


    陳婉兒詫異地問:“陳蕭怎麽沒了?誰看見他沒了?我那好叔父可還四處找他呢!”


    “……”卿常懷無語了,一個人如果要裝聾作啞,你是喊不醒的。


    見卿常懷不說話,陳婉兒挪了挪他的身軀,靠近了卿常懷說道:“那晚我不放心安安,獨自去醫館門口看了,那夜鶯首領剛被扔出來,就被我不小心踩爆了腦袋!”


    卿常懷一陣惡心,使勁推了推陳婉兒,奈何這山一樣的肉就跟山一樣的沉重,壓根就沒推動一絲一毫!


    陳婉兒嘿嘿笑著:“我那叔父,最是器重陳蕭,如今陳蕭下落不明,手裏還有那麽多的把柄……”


    “嘖嘖嘖!”陳婉兒撇了下嘴巴:“還不知道我那年事已高的叔父能不能撐得住!”


    卿常懷:“……聽起來你還挺擔心他!”


    “那是!怎麽說現在老陳家的榮華富貴都是他從國庫中偷出來的,咱也得感恩呐!”


    “陳尚書知道了,定會對你另眼相待!要不我修書一封,替你把話帶過去?”


    “那倒也不必!我更多的倒是擔心他老人家身子骨太硬朗,要是能熬到太子親政,那我陳家可就真留不下一支小苗苗了!”


    “你這倒是想讓你叔父活得久些還是盼著他少活些日子?”


    “我自然是盼著他……即刻歸西!”


    陳婉兒咒起自己的叔父眼都不帶眨巴一下!


    卿常懷倒是不驚訝,因為陳尚書如果能一刀砍了陳婉兒這個侄子,也會不帶絲毫猶豫!


    “那你後麵想去哪裏?要不來我的軍帳吧!”卿常懷伸出橄欖枝。


    陳婉兒扔出一個細長的果核,順勢挺身坐了起來:“得了吧!你那地方破破爛爛的,我已經給自己找好下家了!”


    卿常懷聞言,立時也坐了起來,緊盯著陳婉兒問:“誰?”


    如今能讓陳婉兒效力的人,可不簡單啊!


    陳婉兒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人家還不知道呢!我得瞅個時機去求一求!”


    卿常懷更好奇了!他一把抓住陳婉兒的衣襟:“快說說是誰,到時我也能替你說上兩句!”


    陳婉兒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邊朝外走去,一邊不屑地說道:“哼,就你?靠邊站著去吧!”


    卿常懷起身追了上去:“在這西北,還有誰是不買我麵子的?你說,我現在就去找他!”


    “不說!”


    “快說!”


    “就不說!”


    “你說不說?”


    ……


    兩人就像三歲小兒,一前一後,在金石灘上追逐,就連月亮都看不下去,扯了塊雲朵遮住了自己的臉。


    老太君屋裏的燭火點得通亮,時安被冊封公主的禮服被攤在了床上,


    “這衣裳看著比宮裏那兩位公主的更貴些!”梁書琪總結道。


    時安一豎大拇指:“二伯母好眼光!”


    在燭火的映照下,金絲銀線秀成的禮服亮得紮人眼!


    上麵串著的珍珠寶石更是撒滿了衣料,


    時安剛拿到手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將衣服往地上一攤,人家就得認為她是擺攤賣珠寶的!


    洪公公說了,這是太子殿下親自督促的禮服,


    時安隻能說,趙承宇挺直男的,趙家江山不怕後繼無人了!


    “這禮服太華貴,還是要小心收著,萬一宮中那兩位公主看見了,免不得生些口角!”薑青和說著,就小心地拎著禮服,放進了一旁的木箱裏,又找了把大鎖鎖上,才放心了些。


    老太君抱著時安坐在椅子上,許多日子沒有抱到孫女了,今日老太君就舍不得放手。


    “說起宮裏兩位公主,可是正經的皇室血脈,以後安安進了宮,不知道是否好相處?”薑青和當家多年,想得就有些遠。


    “兩位公主的生母位份都不高,從小也是琴棋書畫熏陶著的,想來也是知書達理的!”薑青和自問自答,突然想到什麽,她扭頭看向老太君:


    “安安進宮前,是不是先去書院學習一陣?免得被宮裏那群拜高踩地的奴才看低了!”


    梁書琪一甩頭,橫著眉毛說道:“怕啥?兩位公主從小琴棋書畫,那我家安安兩歲就能爬樹了呢!她們誰會爬樹?”


    薑青和一愣,一掌就拍了過去:“有你這麽不著調的伯母麽?”


    時安一頭黑線,雖然梁書琪誇了自己,但這種優點,以後不提也罷!


    老太君笑著說道:“咱家現在天高皇帝遠的,先讓安安玩著,要論規矩,見了安安咱們全部都得跪著行禮!”


    時安連忙搖頭,小手也胡亂揮著:“不要跪著!不要行禮!”


    作為一個新時代好青年,如果自己的長輩平日裏說句話都要跪著,時安怕自己這一世都活不過前世的年紀!


    宮裏沒有送時安進宮的旨意,卿家也裝作不懂規矩,才不會將自家的心尖尖肉送進宮呢!


    老太君說讓時安再玩兩年去學堂,時安高興得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跟頭!


    這一晚上抱著祖母絮絮叨叨說不停的時安,越說越興奮,直到天邊泛白都沒睡著,


    時安索性就穿衣爬了起來,一打開門,就撞進了一人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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