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灘上能開墾出來的田地都被卿家人連夜種上了各種蔬果,原先看著五十畝地是很大的一片,現在五十畝地根本不夠。


    這日,卿常思進城找到戍所的主官,想把附近一望無際的荒地都劃到卿家名下。


    戍所的主官倒是沒太為難卿常思,反正卿家沒來之前,那片地就一直荒著,如今有人種了,戍所還能多收點糧食上來。


    “你們金石灘附近一共還有五百多畝荒地,如果都劃到卿家名下,來年你們要繳的糧食可不少啊!”戍所的主官提醒道。


    主官的這話,讓卿常思想到這幾日家中的收入,


    曹家每天都帶來一匣子的銀子,看得他們三兄弟都驚呆了,


    這比他們三兄弟在京城每日天不亮就上朝,天黑透了才能迴家的俸祿豈止是高了那麽一點!


    簡直是天差地別!


    要不是心中還有信仰,他們三兄弟都想撂挑子不幹了,跟著莊頭種地去!


    “大人放心,這些糧食來年卿家肯定一粒不少地繳上來!”卿常思想到那些銀子,對於繳糧的信心還是十足的。


    戍所的主官有些欲言又止,望了一眼院子中卿常思送來的一車蔬果,一咬牙,說道:


    “金石灘名氣太盛了,這就如烈火烹油,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卿常思在太醫院曆來是個謹慎的人,戍所主官的話,自然更加放在了心上。


    辦妥了手續,卿常思拿著熱乎的租地契約前腳剛走出戍所,


    後腳就有人闖入了戍所,來人一身錦衣,趾高氣揚地衝著戍所主官嚷嚷道:


    “卿家人是不是想多要點地?城主大人說了,不許給他們!”


    戍所主官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懶懶地迴道:“你跑得太慢了,卿家人剛把地租走了。”


    錦衣男子一愣,隨即大怒,他指著戍所主官的鼻子罵道:“城主大人的命令你敢不聽?”


    “明明就是你路上跑得太慢,來遲了片刻,現在手續都辦完了,難道還讓人說西北城裏的印章狗屁都不是?”戍所主官挑了一個青瓜,在衣服上擦擦了就送到嘴邊啃了起來。


    錦衣男子有點心虛,來時的路上他確實碰到認識的人,被拉去小喝了兩杯,沒想到這一耽擱,耽誤大事了!


    這還怎麽迴去交差?


    錦衣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裏有點慌。


    戍所主官心中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這些披著綾羅綢緞的狗,除了欺善怕惡,揣摩主子的心思四處咬人外,簡直比爛泥還臭不可聞。


    心中雖然這麽想著,戍所主官還是遞了個西紅柿過去,順便出了個餿主意:


    “要不,你就迴去跟城主大人說,那卿家人死不要臉,半夜就將我拖出房門,拿刀架著我的脖子,逼我簽了字蓋了印,等你到時,卿家人早就跑了!”


    錦衣男子扭頭像看傻子一樣地看了一眼戍所主官:“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卿家人可是帶罪之身,他們敢嗎?他們有刀嗎?”


    戍所主官一攤手:“那我就沒什麽主意了!”


    錦衣男子狠狠地啃了一口西紅柿,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也隻能這樣了!”


    臨出門,錦衣男子又從院子裏順走了幾根青瓜和幾隻西紅柿。


    心疼得戍所主官連忙從屋裏跑出來將蔬果搬去了後院。


    卿常思自然是不知道戍所裏的插曲,他從戍所出來,並沒有直接迴金石灘,


    而是繞著西北城內的商業街道轉了兩圈,


    轉到醫館的時候,卿常思都會在門口停留一會,觀察一下人流,再進醫館內遛達一圈,


    兩圈轉下來,卿常思已經了解了西北城內醫館的大體情況,


    這裏的醫生以治療外病為主,什麽跌打損傷之類的,治療手法也很粗糙,


    醫館裏的大夫大多是從軍隊裏告老下來的軍醫,再將手藝傳給了子侄輩。


    卿常思很久之前就想開一家醫館,懸壺濟世是他的畢生理想,如果不是為了家族,他才不願意進太醫院去給一群無事都要呻吟兩聲的皇子妃子看病!


    前兩天,卿家兄弟三個商量了一下,一家人都在金石灘雖然互相有照應,但城裏沒個據點,打探和傳遞消息都不方便。


    他們要幹的事情,消息閉塞可是大忌。


    卿常思就提議他可以去城裏開個醫館,


    西北城裏多的是從軍隊裏退下來的老兵,身上的傷殘總要去醫館看病吃藥,


    而且卿常思還擅長調理養生之道,越是富貴人家,越是願意在延年添壽上下功夫,


    這些人都是消息的來源渠道。


    卿常念和卿常懷一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說出去也不會讓人懷疑。


    但卿常思沒說的是,他打探完西北城裏醫館的情況後,還要迴金石灘跟時安商量一下。


    ……


    時安看著蹲在她麵前虛心得像個學生一樣的大伯,隻能點頭應允,如果醫館有需要,她一定去幫忙。


    得了時安的應允,卿常思才歡天喜地地去準備了。


    老太君聽說卿常思要在城裏開醫館,很是支持。


    做母親的自然知道兒子的誌向,以前在京城是迫於無奈,現在總算有了自由。


    老太君連忙拿出了五百兩銀票交給卿常思,囑咐他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好,所有藥材都要最好的,醫者父母心,這可是救命的事情,不能有半點懈怠!


    卿常思捧著五百兩銀票小雞啄米似地狂點頭,這點道理從小老太君就教導著,至死都不敢忘。


    原本以為倉促間來的西北,在銀錢上肯定會捉襟見肘,


    哪知道現在光賣賣蔬果,每天都有百兩銀子的收益,


    看老太君和時安的樣子,好像這點錢不算什麽,


    祖孫倆還在謀劃著更大的買賣,卿常思就覺得這日子過得像做夢。


    城裏戍所主官的叮囑卿常思還記得,到了晚上,他就召集了兩個弟弟開了個小會。


    卿常念捏著手中的毛筆哼了一聲:“哼,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早就等著哪個不長眼的自己撞上來!”


    “二哥說得對,不怕他們來搗亂,就怕他們不敢來!正好殺一儆百,也省得日後再麻煩!”卿常懷說得殺氣騰騰。


    卿常思見兩個弟弟心中都有數,才稍微放心了一些,隻是還是提醒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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