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卿家人吃得滿嘴流油,一隻小野豬被啃得幹幹淨淨。


    時安和老太君在卿家兒媳婦們和少恆五兄弟的喂食下,也吃得肚子滴溜圓。


    祖孫兩個相視一笑,捧著肚子在營地裏遛達。


    沒人處,時安掏出一粒消食片遞給了老太君,往自己嘴裏也塞了一粒。


    兩人像偷吃的老鼠,鬼鬼祟祟,看得身後的鄭東忍不住地露出一抹笑容。


    營地裏其他軍中人紛紛都像見鬼了一樣,


    “這還是那個見了皇帝都不給好臉色的小鄭將軍嗎?”


    “莫不是王榮那一刀不是砍在了他腰間?是砍壞了他的腦子?”


    耳力極好的鄭東當然聽見了這些話,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兄弟們,臉上線條恢複了冷硬。


    兄弟們長舒一口氣:“這才正常嘛!”


    時安走得搖搖擺擺,這兩歲的小短腿不管她怎麽賣力,倒騰起來就是趕不上人家。


    好在鄭東耐心很好,不催不問,隻隔著一步之遙緊緊跟著。


    卿常懷就很吃味了,他撅著嘴抱怨:“明明是我閨女,現在搞得好像他的閨女一樣!我也救過東子的命,東子對我都沒這樣好過!”


    聽眾們齊齊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是吃誰的醋?一個大將軍,怎麽這麽喜歡吃醋?”


    少恆帶著五兄弟在草叢裏尋摸了半天,終於逮到了兩隻大頭蚱蜢,


    拎著腿就跑向了時安:“妹妹,你看,哥哥給你抓的蚱蜢!”


    “還有我,我也抓了!”


    “我,我也抓了的!”


    ……


    五個哥哥急著邀功,


    時安記得前世爺爺也給她逮過大頭蚱蜢玩。


    看著眼前的兩隻大頭蚱蜢,時安再次記起了那時候溫馨的生活。


    爺爺給用稻草編了一個小小的籠子,蚱蜢在籠子裏陪了時安整個夏天。


    “謝謝哥哥們!安安很喜歡!”時安伸手去接蚱蜢,


    沒想到被逮的蚱蜢脾氣暴躁,狠狠地蹬了她一腿。


    時安“哎呀”一聲吃痛縮迴了手,


    鄭東連忙抱起時安,仔細地擦看時安的手指,


    時安不好意思地扭了扭,


    哪有什麽傷口,也就鄭東動作快才看到白胖的手指上有一道淺淺的紅痕,


    要是動作慢一點,那肯定連紅痕都不見了!


    鄭東皺著眉頭看著蚱蜢,


    少恆五兄弟沒想到一隻蚱蜢都能傷人,不由得忐忑起來,


    時安連忙補救:“安安喜歡蚱蜢,安安想和蚱蜢玩!”


    鄭東看了看蚱蜢,抱著時安在草叢裏扯了幾根蒲草,


    他坐在石頭上,將時安放在膝蓋上,兩條胳膊圈著時安,十根手指頭靈活地編織著,


    不單是時安看得出神,就連少恆五兄弟蹲在一旁都看得津津有味。


    不多時,一隻草籠子就編好了,有棱有角,一看手藝就不錯。


    時安高興地拍著手喊道:“真棒!東子真棒!”


    鄭東被誇得老臉一紅,打仗間隙用來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居然讓小姐這麽開心,


    他內心還是有點小驕傲的!


    兩個草籠子編好,裏麵的蚱蜢使勁地蹦躂,


    惹得時安和哥哥們笑聲連連。


    老太君在一旁看得很欣慰,時安用自己的能力和善心贏得了一位對她死心塌地的隨從,


    以後,就算時安離開了卿家,有鄭東護著,起碼能保平安。


    鄭東抱著巧笑嫣然的時安走迴馬車,


    軍中兄弟們打趣道:“東子,你這個單身漢怎麽爹味十足啊?”


    鄭東冷哼一聲:“小姐有誇你嗎?小姐讓你抱了嗎?”


    兄弟們一愣,好像是沒有!


    怎麽突然就有點羨慕嫉妒恨了呢?


    兩隻草籠子被掛在了馬車的兩邊,一晚上都唧唧唧叫個不停。


    鄭東抱著胳膊靠在車廂門上閉眼假寐,身後是他誓死要保護的小姐。


    時安換了小肚兜,在車廂裏睡得四仰八叉,


    冰袋的冷氣讓車廂裏像開了空調,少恆五兄弟輪流守著妹妹,


    時安的睡相真是太差了,白天稍微玩得時間久一點,晚上就保管會踢一整晚的被子。


    前世的時安可不是這樣的,她從小到大,入睡時如果是平躺,那醒來肯定也是平躺,連被子的位置都不會移動一下。


    夜深人靜,整個營地裏除了有節奏的唿嚕聲,就剩下了昆蟲們有氣無力的叫聲。


    “二哥,你這次肯定會等我的吧?”


    “會!三弟你放心,這次二哥肯定不睡著!”


    得到保證的卿常懷帶著三四個人躍向城門,


    幾人像壁虎一樣,幾個遊弋就翻進了城裏。


    “為什麽三弟老是相信你?”


    “切,當然是因為我的個人魅力!”


    卿常思和卿常念互相冷哼一聲,扭頭不語。


    揚城的陳婉兒是戶部尚書陳雲秋的嫡親侄兒,


    因為小時候早產,一度就要養不活,父母找了個算命先生批了八字,


    說是女命男身,如果能長大,富貴不可言,


    但難就難在能不能長大!


    算命先生出了一個主意,給取了個俏麗的女孩名字“婉兒”,


    陳婉兒頂著這個族裏最女人的名字活到了如今,


    三十有六,身高體壯,


    一臉絡腮胡子,娶了六房姨太太!


    陳婉兒有個特殊的愛好,非常喜歡別人叫他“婉兒”,


    如果有人稱他一聲“陳將軍”,就會被他瞬間打入“不親近”隊列。


    當年在戰場上,對方敵將激情地喊了一聲:“婉兒,快到我的懷裏來!”


    陳婉兒一高興,利落地一刀砍下對方腦袋,沒讓對方受一點痛苦!


    ……


    卿常懷探入陳府的時候,


    陳婉兒正歇在最小的六姨太房中,


    一聲聲嬌滴滴的“婉兒”從床幃中傳出,


    直喚得陳婉兒英姿勃發,大刀闊斧地耕耘著,


    正到要緊處,窗外傳來一聲粗獷的聲音:


    “陳老狗!”


    陳婉兒大怒:“哪個狗賊!等爺爺辦完要事再找你算賬!”


    “快點!”窗外之人催促著。


    “你他娘的才快!你全家都快!”陳婉兒更怒了!


    不到片刻,陳婉兒敞著胸膛,提著褲子出了房門。


    卿常懷嘖嘖了兩聲:“看你這樣子,怕是活不過今年了!”


    陳婉兒嘿嘿一笑:“你放心,我不但能活過今年,我八十大壽還得喊你來喝上八大碗燒酒!”


    卿常懷不理他那個猥瑣的樣子,向房內努了努嘴:“這個靠得住?”


    “嘿嘿,誰知道呢?”


    陳婉兒大步返迴房中,一把揭開床幔,對上了一雙春水汪然的雙眼,


    他撫上那張紅暈尚未褪去的小臉,咯咯笑了一聲:“你主子稍後就來!”


    驚恐還沒來得及從心底蔓延到眼睛,


    陳婉兒的大手就移到了女子的脖頸,


    就如擰斷一根脆弱的枯枝,


    “哢嚓”!


    女子帶著情欲的雙眼漸漸失去了神采,


    身子如一個破舊的娃娃,倒向了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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