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眸含笑,躺迴床上看向我:\"寶寶,你真好玩,跟你在一起真歡樂,我什麽愁事都忘了,你就是我快樂的源泉。如果不是跟你在一起,我幾乎沒有什麽快樂,除了工作,迴家帶孩子,我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讓我有興趣,可是跟你在一起之後,每當想到咱倆在一起的每個瞬間 ,我都能不自覺的笑出聲。\"


    他說的都對,這就是我們這個年紀的普遍現象,我們還好,沒有真正生活在一起,沒被現實打敗,沒被一地雞毛的瑣碎日常,孩子哭老婆叫般的炸彈轟趴下,還有樂趣,還有興趣,還有情趣,還有新鮮感,試問世間那些早八晚五,在一起生活十幾年以上的雙職工家庭,收入有限,每天精打細算的養孩子,填飽肚子,為供房子發愁,為養孩子發愁,為汽油價格上漲發愁,為麵對一切的生活壓力發愁,哪還有閑情逸致?哪還有附庸風雅?哪還有時間多看幾眼鏡子裏老去的自己,對伴侶除了嫌棄,逃避,埋怨,無語,冷戰 ,無奈,分居,還剩下什麽?


    中年人的悲哀,是無能為力,是沒有時間顧及自己,是逐漸的失去自我……


    還好,在這個年紀,我還有機會遇見他,還好,我們有時間給予彼此,還好,我們還不算太老,還好,我們都沒失去自我,還好,我們沒被現實瑣碎侵襲。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眼裏心裏,隻有純粹的不摻雜任何事物的彼此。


    我躺在他的臂彎,唿吸著他的唿吸,淡淡的煙草味混著他自帶的體香,這才是最佳伴侶的狀態吧,如果說我們要求的簡單,那麽找一個男人,互相陪伴,飲食起居,並沒有什麽難的。如果說不簡單呢?能夠讓自己甘心情願的同床共枕,能吃到一處,睡的安穩,絕不是容易的事,我找了這麽多年,沒有一個是我完全接受的,甚至麵對麵唿吸都難於登天!


    如今,卻如此的自然而然,說難,並不難,無非是睡覺和吃飯。就如同船入港,鳥歸巢,理所當然。


    \"寶寶,我問你個問題?\"


    \"嗯。\"


    \"你跟我最最滿意的狀態,是不是現在這樣?\"


    \"嗯\"我在他懷裏默默的點頭。


    \"那……那件事呢?你覺得……怎麽樣是你最滿意的狀態?比如頻率?次數?\"


    他是不是閑的沒話說呢?莫名其妙的思維跳躍的很,怎麽一下子想問這個呢?最好笑的是 ,我還真的在認真的思考,我在想,我對於那件事 ,最滿意的狀態應該是什麽樣的呢?


    \"嗯……我覺得 ,這就像每天吃飯,我最滿意的就是每天吃兩頓正餐就可以了,最好是早上一頓 晚上一頓 ,然後中間偶爾情緒好了 ,再吃一點小間食 ,不用太多 ,餓的時候吃幾口就好,能起到很大的緩解作用。\"


    他貼近我的臉 ,在耳邊呢喃:\"哎呀~寶貝,你可真是個吃貨,你想的可真全麵,你怎麽這麽饞呢?啊?\"


    他越說越熱情,唿吸的溫度感染著我,我又把臉埋進枕頭裏,悶聲悶氣的說:\"你不是問我最滿意的狀態嗎?這是我現階段的想法,誰知道為什麽你會讓我有這種想法呢?\"


    他把雙人大被子唿的一下蒙在了我們身上,漆黑的密閉空間裏,我們看不見彼此的臉,卻如此清晰的感受著情緒和身體的起伏變化,一場饕餮盛宴即將開始……


    細嚼慢咽,優雅又不失節奏的吃完了一頓大餐,已經累的癱軟無力……卻毫無睡意……


    我像條蛇,盤桓在他身上,時而吐信,舔他眼睛,鼻子,他綿柔無力的左右躲閃,最後放棄了,任由我隨意擺弄……


    許久,他嘴對嘴的跟我呢喃:\"寶,我們快認識一年了,現在都12月多了,今年的3月初,我們認識的,第一次見麵是婦女節第二天吧?一周年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我一直因為工作和孩子不能陪你出門玩玩,一周年那天我們不在家待著,我們去周邊城市住兩天吧?\"


    \"好啊,之前總是計劃要出去,不是疫情管控,就是沒有時間,反正也無所謂,到時候再說,先別計劃太早,有時間就去,其實隻要我們倆在一起,在哪裏真的不重要。\"


    他:\"那也不行,你生病的時候就因為能不能出行,能不能陪你的事鬧的不可開交,其實我心裏也感覺愧疚,隻是當時不想服軟,實際上,根本不值得鬧那麽嚴重的矛盾,我之後都給你補上啊!\"


    其實,我現在真的沒有任何形式上的要求,已經過了賭氣較勁的時候了,兩個人感情穩定,舒服自在,比什麽都好。


    \"嗯,先這樣定吧,到時候再說。\"


    話越說越少,慢慢的眼神開始迷離,眼皮開始打架,他是我的安眠藥,我是他的興奮劑,時間一到,我早睡,他晚睡,我們的時間剛剛好遇到了一起……


    四天四夜,一轉眼過去了,我們幾乎沒怎麽出過門,一日幾餐?正餐和間食已經數不過來了,除了吃和睡,就是膩歪在一起,這樣的日子如同與世隔絕的神仙眷侶。


    第四天一大早,他戀戀不舍的到門口穿鞋,我眼裏含霧,靠在門邊注視著他。


    他捧著我的臉,輕啄:\"你好好的啊,按時吃飯,我得迴去看看了,過幾天我再來。\"


    我頻頻點頭,不能說話,很怕說一個字就會控製不住到嘴邊的哽咽,控製不住莫名的淚水。


    我開著門,看他消失在二樓半的拐角處,馬上返迴身跑到書房,看他從單元門出去,他抬頭四下張望,看見我在書房窗口,揮手告別,我又快速跑到臥室陽台,看著他穿過湖邊的小廣場,走到湖上的小橋,他低頭左顧右盼的看著我的陽台方向,我狠勁的擦拭玻璃上的哈氣,他看見我了!駐足,跟我擺手,轉過身,抬手輕掃過眼睛……


    我不知道,我們怎麽會如此的多愁善感,可能是情到深處自然濃,可能是因為有歡聚,就無法忍受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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