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鳴的娘喬氏前幾日接到了自家兒子的來信,說要迴家中看看。


    喬氏自然高興,喬家的各位也是同樣。


    說起來,陸宴鳴自去了京城做官後,確實抽空迴來過幾趟,但到底朝中忙碌,每次待不久不說,想迴來探親也越發困難,喬家人倒是想去京城見見陸宴鳴,可奈何喬家的生意也抽不開人手,喬氏倒是有空去京城看看兒子,但她自己的鋪子同樣忙碌,也是一樣的待不久。


    這會陸宴鳴突然傳信迴家說要迴來一趟,一家人也是很高興的,聽聞最近陸宴鳴又升官了,喬家一大家子也打算趁機好好為陸宴鳴慶賀一番的。


    當然,隨著陸宴鳴官做得越來越大,陸宴鳴的名聲也在桃花縣越發響亮,尤其是知道這位刑部侍郎至今還未成婚後,縣內不少府上有適齡姑娘的人家都不住打探,希望能與喬家喜結連理,媒婆都快把喬家門檻踩爛了。


    喬家人自然有些得意的,但他們並不自傲,這是陸宴鳴自己爭氣,現如今官職越高,責任越大,喬家雖是商賈,但也知曉輕重,可不敢隨便給陸宴鳴指婚,但也不意味著喬家心裏不著急啊。


    這幾年也不是沒跟陸宴鳴提過成婚的事,可這小子直接閉口搪塞過去,就是不提。


    想來是有主意吧,可喬氏也從沒聽說過陸宴鳴與誰家姑娘走的近啊。


    隻能說,桃花縣離京城較遠,消息還是有些閉塞的,喬家到現在還不知曉陸宴鳴跟暖陽在京城的事,至於去過幾趟京城的喬氏也因不喜與那些官眷周旋而錯過了知曉的機會。


    而陸宴鳴的信中也沒提這一次是暖陽同他一起迴家的事。


    當喬家人在大門口看到陸宴鳴扶著一個金尊玉貴,傾城之貌的姑娘一同站在他們麵前時,喬家人皆驚掉了下巴,滿麵的不可置信。


    暖陽自然也不動聲色的將喬家諸位的神色盡收眼中,暗中點頭,不錯不錯,喬家這幾年還添丁了。


    喬氏更是覺得有些恍惚,看著兒子身邊的姑娘,有那麽一瞬間覺著有些眼熟,可心中又一想,自己何時見過這般美麗的姑娘,暗自搖頭隻以為自己眼花了。


    一身雪青裙衫,腰帶將腰部襯得盈盈一握,身形窈窕纖長,姿態端莊,一行一動舉止優雅,烏黑秀麗的長發上簪著恰到好處的銀簪,紅色的寶石點綴發間,極是賞心悅目。


    喬家人眼光毒辣,一眼掃過就知姑娘身上的所有釵環配飾包括衣衫用料皆屬珍品中的珍品。


    一家子都在心中疑惑,陸宴鳴是從哪弄來的這一個非富即貴的女子的,雖然瞧過去兩人便是極其般配,可也壓不住心中疑慮。


    陸宴鳴差點哭笑不得,隻能跟家人打了招唿叫人迴了神將他們二人往屋裏領。


    進喬府的路上,陸宴鳴和暖陽跟在喬家人身後。


    暖陽不老實的跟陸宴鳴做鬼臉,笑得像隻調皮的貓貓,陸宴鳴無奈一笑,一手在暖陽後腰敏感處一撫,暖陽一下就老實了。


    所有人在前屋正堂落座,喬家人還是有些沒迴神,一時間屋中陷入詭異的安靜。


    陸宴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邊麵上掛著得體微笑的暖陽,心道拿她沒轍,隻得先行開口問候了家人。


    終於迴了神兒的喬家上下才得意七嘴八舌的與陸宴鳴好好聊聊近況,但喬家人聊著天也不忘抽空偷瞄陸宴鳴身邊的女子,暗自思索這人是何身份,難道是宴鳴終於打算成婚把人帶迴來了?胡亂猜測著卻不好意思開口問。


    待他們聊得差不多了,陸宴鳴的舅母王氏便按耐不住了。


    王氏早在瞧到陸宴鳴身邊的姑娘時就好奇的不得了,要不是自己丈夫一直按著自己,她怕是早就開口了,現在見婆母公爹他們都問完陸宴鳴話了,王氏可找到話頭問起暖陽了。


    “宴鳴啊,這位姑娘是?”王氏言語之中很是遲疑。


    陸宴鳴看著自己舅母,聞言眼神溫柔的轉頭看向自己身邊乖巧坐著的暖陽,暖陽迴視,見陸宴鳴跟自己輕點頭顱,暖陽便起身,眉眼舒展的淺笑迴答:“諸位好,小女子譚暖陽,請多指教。”


    咚啪!


    一個茶盞墜地碎裂。


    屋中因暖陽的話瞬間安靜下來後,又因碎掉的茶盞而看去“罪魁禍首”——喬氏。


    眾人隻見喬氏目瞪口呆的盯著暖陽的臉直瞧。


    喬父喬母見自己女兒在這時候愣神,忙咳咳兩聲,喬氏這才終於迴神兒,下人手腳麻利迅速收拾幹淨退下。


    喬氏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你,你是譚小姐?”喬母還是有些不敢認。


    暖陽笑盈盈的直視喬氏:“當然,自然是那個跟喬府做了一段時間鄰居的譚暖陽了,喬姨可還記得我呀?”


    自然是記得的,不光喬氏還記得,喬府上除了喬氏弟弟娶的媳婦兒還有陸宴鳴的幾個表弟表妹以外大家都對暖陽有印象。


    沒想到曾經便精雕玉琢的小姑娘現在更是亭亭玉立了,喬家人見是熟人,立馬更加熱絡起來。


    眾人聊著聊著,陸宴鳴的二舅母還有那些表弟表妹們才知曉暖陽身份。


    沒想到眼前這位竟是京中閨女朝廷名官,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女子。


    陸宴鳴的二舅想起最近的傳聞,再聯想到譚小姐是鎮國公之女,突然驚唿起來,“我想起來了!你、你是那個帶領侵襲軍奮勇殺敵的神武大將軍,我前段時間就聽友人提起過,你帶領侵襲軍擊潰聯軍,直取對方主帥首級,當真是精忠報國不懼生死的大將軍!”


    聽聞喬氏弟弟所言,喬家人看向暖陽的神情更加驚歎了,沒想到譚小姐竟是那衝鋒陷陣的將軍了,就連本還有些害羞偷瞧著表兄身邊女子的幾個表弟表妹現在更是雙眼亮如星辰,對暖陽有著極大的興趣。


    不過,興奮完了,喬家人心中也有些迴轉過來了,那今日暖陽跟隨宴鳴一起來家中究竟是······


    暖陽也並不想賣關子,事關自己和陸宴鳴的大事,她並不想拖拉。


    “喬姨,這麽久未見,你還記得我,暖陽很高興,今日為何前來,我也並不想說半天繞不到點子上,其實,我是為與陸宴鳴的婚事前來的,事前並未告知一二,還望喬姨見諒。”


    喬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以為自己幻聽了。


    “什麽?婚事?”喬氏驚呆了,不自覺又問了一遍。


    暖陽體諒,自然耐著性子重複道:“婚事,我與陸宴鳴的婚事。”


    從前便認識暖陽的喬府眾人壓根沒想到,再見暖陽會得到這樣一個驚天鳴雷,這兩個人是什麽時候瞧上眼的?


    王氏性子跳脫,心裏疑惑便直接問出口了。


    聞言,暖陽和陸宴鳴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瞧出了哭笑不得。


    陸宴鳴安撫的瞧了暖陽一眼,便起身立於她身邊正視自家人。


    “這次迴家我未提前言明此事,是我的過錯,不過,我們此次一同迴來確實是為了我們的婚事,其實,這幾年我同暖陽一直未斷過聯係,當年初見一見鍾情,後來更是情根深種,之前朝堂並不安定,我們也初入朝堂未站穩腳跟,便一直未同他人提起,隻有身邊極親近之人知曉我們在一起了,現在朝中阻礙已除,我們也在朝中各司其職,這段時間終於空閑下來,所以我們也打算將婚姻大事提上日程了。”


    喬家人聽完陸宴鳴所言,哪有不高興的。


    誰能想到這個木頭小子竟那般早就開竅了,他們還以為這常年冷冰冰的混小子要叫自己抱不上曾外孫\/孫子呢。


    才高興完的喬父喬母還有喬氏,漸漸又覺得不對勁兒。


    雖說現在慶越開放,大多允許自家子女尋找自己的愛情,可要是說到嫁娶,到底是需要父母見麵過場的,可今日說是婚事,但譚小姐家人呢?怎麽就譚小姐自己來了?難道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陸宴鳴的二舅母王氏總愛看話本子,當即在心中想了一出大戲,以為暖陽家裏人不同意,兩人這才私奔至此的。


    那雙眼神極其熱切,都快把陸宴鳴和暖陽二人盯穿了。


    正當陸宴鳴打算開口繼續之時,暖陽伸手握上他的左手腕製止了他。


    一見暖陽動作,王氏心中更加胡思亂想起來,那雙眼睛簡直直冒精光,非常興奮,那副神情就差直接在臉上描上“我支持你們”幾個大字了。


    暖陽上前半步,先俯了俯身才站定,言語神情中很是鄭重:“既然是我和陸宴鳴的婚事,我有些話自然不能向諸位隱瞞,還望諸位長輩先聽我說完,慢慢想,可好。”


    “譚小姐但說無妨。”喬母發話。


    “多謝。”


    暖陽唿出口氣,直視著喬氏:“喬姨剛剛也知曉了,我與陸宴鳴情投意合多年,現在我們二人可以說是難舍難分,想成婚的心思也是水到渠成,現如今我和他二人皆屬朝中要職,說句誇口的話,指不定將來都能位及權臣,光耀門楣,不過,成婚的話,我這裏倒是有些問題需要叫諸位長輩知曉,這件事也必不能隱瞞。”


    暖陽停頓一瞬,環視一番喬家人,聲音堅定:“我家父乃鎮國公,這爵位世襲罔替,但,我家乃京城譚家,譚家傳承從來都由武將繼承,現如今,我雖有兄長,但家兄從文,而我從了武,雖未言明廣而告之,但家中早有決議,待家父卸甲,譚家便由我來繼承,所以,我的婚事也必不同尋常,我需要在確保能夠承襲爵位繼承家業的同時擁有一位入贅的夫君,此次同陸宴鳴一同前來,其實就是為了與諸位長輩商議此事,我也知突聞此事,諸位定然無法立馬接受,我可以等,隻是想請喬家諸位仔細想想,不要急著迴答。”


    暖陽的一番話,叫喬家人猶如驚天霹靂叫人愣了神。


    這是要叫宴鳴去入贅?


    喬父喬母等一大家子都轉頭看向了同一個人——喬氏。


    陸宴鳴的父親不頂事,一直便是喬氏傾心撫養長大,自己一個有大好前程的兒子竟有姑娘叫人家入贅,那這當娘的自然不可能輕易鬆口。


    確實,喬氏當聽完暖陽所言後,臉色便有些不好,但她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胡攪蠻纏的性子,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把話、把道理說開。


    喬氏皺了皺眉:“我從前便知你家來頭,剛剛你說,你家必要武將繼承,難道就···從無先例嗎?”


    暖陽鎮定自若,毫不猶豫:“從未。”


    喬氏聯想到那些為了家中繼承而打破頭的後宅禍事,“難道你兄長就沒有怨言嗎?”


    暖陽勾唇一笑,“一來這是譚家祖製,二來家兄才高八鬥,胸懷天下,早已放棄家族繼承,如今他已是朝中要員,將來封侯拜相他自己就可以掙來,三來我們兄妹感情很好,兄妹鬩牆之事絕不會發生,就這三點,喬姨擔心的是絕不會發生。”


    “那你家中父母呢?可知你今日會一人前來與我們說這些?”


    “自然知曉。”


    聞言,喬母不自覺從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她原想著暖陽家中權勢滔天,父母肯定不會任暖陽自己與人說婚事,卻沒想暖陽家人竟是知曉的。


    暖陽像是穩定人心般接著說道:“我明白,即便慶越民風再開放,也是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小輩可以自行追求情愛,但婚事還需家中長輩商議,來之前我家中上下便已知我這趟來是為了我與陸宴鳴的婚事,而且,我家人早已認識陸宴鳴,也知曉了我們早就在一起了,至於今日為何隻有我前來,其實是因我知叫陸宴鳴入贅我家你們不可能立馬接受,與其隨我們一同來,不如等我說服你們,再由我家人向喬家正式提親才好。”


    “你···”喬氏不自覺眼神震顫,心中吃驚暖陽竟有這些成算:“你就不怕我不答應嗎?”


    暖陽眉眼舒展,大氣自信,擲地有聲:“我這輩子,隻認陸宴鳴一人,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我們在一起,喬姨,我有數種方式可以直接將陸宴鳴娶進我家叫你們無從反對,但我願意親自前來為我們的親事打頭陣,我自然是懷有巨大的誠意,陸宴鳴是一個值得我托付終身之人,所謂愛屋及烏,你們是他的家人,我自然更加敬重,我有這個自信,你們一定會同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喬家人也不好直言拒絕。


    喬氏聽完暖陽所言,沉思片刻,最後還是開口說叫她考慮考慮。


    暖陽欣然同意,但也言明不想等太久。


    見暖陽態度,喬家隻得答應不會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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