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圖赫可以變相說得上是“鍥而不舍”的代表。


    在他再一次於暖陽下朝出宮時攔住暖陽,在暖陽又一次把禮物踢出去後,桑圖赫終於在一同下朝官員的眾目睽睽之下衝對麵的暖陽滿麵怒火大喊道:“譚暖陽!你給我等著!”


    暖陽冷眼瞧著,隻覺得莫名其妙,周圍路過的官員也暗自嘲笑著那桑圖赫的幼稚。


    不過,暖陽並沒有錯過桑圖赫帶人跑走時,他身後兩個侍衛朝她投射出的不善的眼神。


    暖陽雖覺古怪卻並沒有沒有心思深究,徑直迴府用早膳,後麵還有很多事需要她做。


    翌日在早朝之上,暖陽才徹底明白桑圖赫那句“等著”是什麽意思。


    朝堂之上,原遜英當著群臣的麵說道:“昨日薩朗皇子來找過朕,想要求娶鎮國公之女。”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鎮國公之女不就是此刻站在朝堂之上的寧遠將軍譚暖陽嘛!


    一時間,群臣視線鎖定暖陽,而暖陽的麵上冷若冰霜。


    接下來便是群臣上前各抒己見,說什麽的都有,絕大多數都是拒絕反對的,但也有人進言說此舉可行。


    一瞬間反對方與支持方鬥做一團,針鋒相對。


    譚大將軍脾氣暴躁的直接要揮拳揍那幾個支持暖陽聯姻的人,要不是他旁邊的曹衝漢以及幾位出生入死的兄弟拚盡全力攔著他,這譚大將軍怕是要殿前失儀,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在早朝大殿之上揍人的官員了,那可真成“名垂青史”了!


    就連平日溫文爾雅的譚浩賢也加入了這場罵戰,使了一手“君子動口不動手”,罵起人來不帶髒字,連句讀氣口都不給對方留,杜晟擼著袖子就朝那幾個支持的人喊“狗雜種”、“賣國賊”。


    暖陽所站的那一隅無人靠近,她就像處在漩渦的中心,四周狂轟亂炸,而她巍然不動。


    原劭煒擔憂的轉頭看了眼暖陽,又迴頭看向龍椅上端坐的父皇。


    原遜英坐在龍椅之上,將階梯下群臣的反應都看在眼裏。


    其實對於這件事他早有答案,那便是拒絕。


    隻是,一是他還沒有明著直接拒絕,隻告訴桑圖赫需要時間考慮,用以拖延時間,二是用這件事來試探一番這朝堂上的局勢。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原遜英便將那幾個帶頭支持譚暖陽聯姻的官員記在心裏。


    要知道,伴君如伴虎,有時候被天子記在心裏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原遜英還記得先皇在世時,他與先皇都答應譚家姑娘不會幹涉她的婚事,更何況她可是譚家人,做皇上的無論如何都不會糊塗的把譚家人往敵國懷抱推。


    看著下麵冷臉站著未言隻字片語的譚暖陽,原遜英心中湧起一個預感,也許這件事的突破口就在她身上。


    畢竟,桑圖赫是作為使臣待在慶越,鐵了心一定要選位女子聯姻,而且這人執著的很,到慶越這麽久都沒有一點要返迴薩朗的意思,恐怕,除非他們的老國主召迴或是其他由頭,這薩朗十七皇子還有那個公主都不會老老實實的離開。


    而原遜英便是想要製造一個契機,將這群薩朗使團連鍋甩出慶越,包括那些為了看熱鬧也還沒迴國的其他幾國使團。


    原遜英見底下已經吵得不可開交,差一分就要動起手時,直接叫殿外禁軍守衛進來把這一個個吵得麵紅耳赤的官員扯開。


    花了段時間,吵鬧許久的大殿之上終於安靜了下來。


    原遜英掃視群臣,“這件事朕自有考量,”看向暖陽,“定遠將軍,下朝後來趟議事殿。散朝。”


    還想爭辯的官員隻能散朝離去,暖陽出去後就往議事殿走。


    譚大將軍和譚浩賢麵麵相覷,杜晟拉著譚浩賢的手臂急切問道:“暖陽會不會有事啊?”


    譚浩賢顰眉搖頭,“我心裏也有些沒底,希望她無事,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暖陽跟那什麽狗屁薩朗皇子聯姻的!”


    一旁的譚大將軍發話道:“我們先走吧,看架勢暖陽怕是要在宮裏待好一會兒,現在百官下朝,沒準兒一會兒就會謠言滿天飛,我們迴去看好你娘,別讓她擔心。”


    譚浩賢覺得爹說的對,便揮別杜晟和爹縱馬迴府。


    暖陽進入議事殿後,原遜英免了她的禮,給她賜座。


    暖陽坐下後,原遜英便揮退左右,莫公公帶著宮女太監全部退出殿外。


    “聯姻這事,朕不會答應的,這一點譚愛卿不用擔心。”原遜英沒有囉嗦,直接明說自己的決定。


    暖陽微微一笑:“臣相信皇上。”


    “既然你明白,朕也不繞彎子了,朕打算想辦法把他們這些使團全部趕出去,你可有什麽辦法?”


    暖陽了然:“皇上是想一箭雙雕,既能將這些賴著不走的使團趕迴去,又能一勞永逸的斷絕薩朗聯姻的念頭?”


    “是,而且不光要光明正大又要避免傷了和氣。”


    “臣以為,光明正大可以,但是避免傷和氣恐怕有些難,不,應該說對其他國簡單,但對薩朗會難些。”


    原遜英挑了下眉:“你是已經有什麽想法了?”


    “雛形罷了。”


    原遜英很感興趣,“說說看吧。”


    “是,臣以為,從前薩朗與我們慶越的關係就勢同水火,這次他們單方麵要求聯姻,甚至求到皇上麵前,其中心思不簡單,而且他們到慶越後發生的樁樁件件,總結起來看對慶越絕無益處,既然他們都這麽不要臉麵,我們慶越又何必給他們留,不如就勢徹底把他們的臉皮撕下來。”


    “你就不怕把他們直接惹惱了引起兩國鬥爭,萬一他們起兵又該如何?”


    “所以,臣覺得,不如就讓那桑圖赫一人在慶越丟盡臉麵,另外再來一招釜底抽薪。”


    “你是說,把桑圖赫惹惱,同時想辦法暗中對薩朗國下手?那你打算怎麽對薩朗動手?”


    “迴皇上,薩朗皇子們正在內鬥,桑圖赫的黨羽因為主子不在所以也在忙著守護勢力,另外之前關於薩朗公主們的異常之舉已經有了眉目,隻這兩件事,就會讓桑圖赫著急迴國,若想確保桑圖赫與桑雅茱主動放棄聯姻,便要讓桑圖赫在慶越群臣、百姓麵前丟光了臉麵,讓他無顏再待在慶越,桑雅茱隻聽桑圖赫指揮,桑圖赫都走了她也隻能跟著,不過該如何讓桑圖赫丟臉臣倒是還未想出辦法,不如由皇上您來定奪。”


    “你說薩朗公主們那些怪事有眉目了?”


    “是,隻是···內容有些殘忍···”


    原遜英麵上顯現出凝重:“走近了說。”


    暖陽上前,低聲把薩朗公主被老國主當成物品送給朝中臣子肆意玩弄侮辱等慘絕人寰的事都說與原遜英聽。


    原遜英越聽心越涼,極度的震驚讓他的瞳孔瞬間放大。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這件事是他們朝堂中乃至的整個皇室的秘辛,所有人皆諱莫如深,百姓對此一無所知,有不少公主慘遭毒手,不堪折辱自戕的、被生生折磨死的也不在少數,臣還得知,桑雅茱原本也要被老國主送出,但因桑圖赫請命把桑雅茱帶來聯姻,她才逃過一劫。”


    原遜英氣憤到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辱罵那個豬狗不如的薩朗國主,虎毒都不食子呢,這狗男人竟直接把自己女兒們當做物品供人折磨,簡直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不,野蠻人都不一定會做出這等極其下作的事!


    原遜英一聲冷笑,“既然他們這麽不把人當人,朕又何必留這一線,讓你的人看準時機把這醃臢之事全部散播出去,有多遠散多遠,要讓這天下人都看看,這薩朗國都是些什麽衣冠禽獸喪盡天良草菅人命的狗東西!”


    “是,臣一定完成,那桑圖赫···”


    “放心,這桑圖赫朕也不會放過他,雖然那些公主都是薩朗國人,但是沒人願意自己落得這般淒慘的境地,沒人天生就該任人欺辱,那桑圖赫身為皇子定然知情,這份公道朕便插手幫她們討迴這一份來!”


    原遜英鬥誌高昂,心中不斷想著該如何做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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