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避開人群,走向草場深處,那裏是片樹林,許多相應時節的野花也悄然綻放,姹紫嫣紅配上樹林中的靜謐,也別有一番趣味。


    緩緩走在林中小道上,暖陽便想著,若是能和陸宴鳴一起來轉轉就好了。


    最近莫名其妙的焦躁讓暖陽覺得有些陌生,此刻在這林中走走,心情倒是舒爽了些。


    也許是最近太忙了吧,練兵的事,查原靜川、桑圖赫的事,還有惠陽王的事,以及遠在薩朗收集皇室秘辛的事,日日跟各種消息打交道,腦中充斥著這些東西,累到迴了家就匆忙用完飯便要接著做下一件事,臨睡前才有空想想遠離京城的陸宴鳴,但有時疲憊的剛躺在床上沒多久,腦海中才浮現他的臉就迷糊的睡著了。


    而且那桑圖赫明著打她的算盤,雖然皇上默許了暖陽處理的結果,可被騷擾久了她也煩得很。


    那桑圖赫也不對勁,先不說越挫越勇的事,就說他帶來的東西,雖然無一例外全被她一腳踢飛,可掉落出來的東西她也瞥到過幾眼,說實話,那送來的東西到目前為止起碼有七成是她喜歡或感興趣的東西,這很奇怪。


    按理說她的喜好都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偏一些,外界能知道她喜好的人極少,這桑圖赫就算再去查探,也不該這麽準才是。


    暖陽走著走著,不自覺開始猜測,會不會是有人告訴他的,接著就開始猜會是誰。


    突然她搖了搖頭,不對,她是來放鬆散心的,不是來想這些的。


    將心中疑慮暫且擱置,暖陽便又放鬆下來接著在林中走著。


    但是,還沒有走出幾步,她便突然停下,麵上眼中泛著冷光。


    沉聲道:“是誰?出來!”


    有人在附近。


    林中一時間隻有風吹枝條的沙沙聲,並沒有人迴應。


    暖陽的感覺沒有出錯,附近分明就有兩人的存在,她能感覺到對方有刻意遮掩行蹤,現在她叫出聲對方都沒應聲,在這沒什麽人煙的樹林中,暖陽的警戒瞬間拉高。


    就在暖陽往她感覺有人的方向走去時,有兩人直接走出來了。


    “譚小姐安,你也是來這裏的馬球會遊玩的嗎?”


    原靜川帶著一個佩劍的侍從,從暖陽麵向的那棵樹方向走出,臉上的笑容很刺眼。


    “見過惠陽王世子。”


    暖陽神色冷淡,但心中心思微轉。


    “這裏景色不錯,確實是散步遊玩的好去處,我瞧著譚小姐最近好像很是忙碌,到這放鬆一下挺好的。”


    “哦。”


    暖陽迴的僅僅隻有一個字,對麵兩丈遠的原靜川等了一會兒都沒聽到下文,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這是暖陽從小的習慣,心情差的時候,無論跟她說什麽她都隻會迴複一個“哦”字,緊接著就轉換話題,若是其他人暖陽倒是會這麽做,可麵對原靜川,她是真心覺得說一個字都嫌多。


    暖陽一點尷尬的感覺都沒有。


    當然,若是能把對方尬走她更樂意。


    但是,原靜川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薄。


    “難得見譚小姐這麽沉默寡言的模樣,是心情不好嗎?是不是最近累壞了,可是要注意身體呢。”


    暖陽徹底不想迴答了,木著臉閉嘴不說話,就盯著原靜川和他那個帶著劍的隨從靜靜看著。


    片刻,原靜川神色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原來譚小姐這麽不待見我,連句話都不想說,難怪從前見到我時你都很冷淡,可是我做錯了什麽,譚小姐跟我說說,我會改的。”


    “不用。”


    暖陽簡短的兩個字又一次堵住了話頭。


    原靜川臉色微變,又將表情固定在微笑的狀態。


    抬腳緩緩走近暖陽,將原本兩丈遠的距離拉近到九尺左右。


    這是頭一次,兩人這麽近。


    原靜川不動聲色的吸了一口氣。


    那雙眼,雖直勾勾盯在暖陽臉上,卻怎麽瞧怎麽奇怪,是種暖陽討厭的眼神。


    但暖陽站著沒動,隻是靜靜觀察對方要做什麽,隨時保持著警惕。


    原靜川露出一種和煦的表情,啟唇說道:“譚小姐,你不必對我如此警惕,我一無官職二無武藝,根本傷害不了你這位寧遠將軍,相反,我很崇敬你,我雖比你年長,可你身為女子卻能奪得武舉狀元入朝為官,憑借剿匪之功從六品升為五品官員,朝堂中也有許多女官,可隻有你是真正憑借真刀真槍一路披荊斬棘走來的,明明入朝不足兩年卻有如此成就,我也十分欣賞你的才能,不如我們便化解隔閡,互相稱友如何呢?”


    原靜川始終處在暖陽的警戒範圍內,對暖陽而言,這位值得遠離並且懷疑的惠陽王世子從來不在她的接近範圍之內,互相稱友才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必,世子若是有事忙便先走吧,我還想再多獨自逛逛。”


    暖陽的話已經很是直白的在趕人了,原靜川也算是識趣。


    “既如此,譚小姐便在此處好好放鬆一下吧,我先迴了,希望以後還能繼續聊。”


    原靜川朝暖陽點頭致意後,便帶著侍衛轉身走了。


    暖陽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越發冰冷。


    她沒有看錯的話,原靜川身邊跟著的佩劍侍衛便是之前黑衣人襲擊點絳樓時,中途逃跑的那個黑衣人吧。


    那時黑衣人黑布遮麵,但暖陽還記得那人的身形以及動作時的特征,最重要的就是他手中的劍。


    暖陽一直記得那日,因為他逃跑的動作與其他人方向完全相反,反而引起暖陽的注意,雖是黑夜,但恰好黑雲飄走,彎月柔和的光折射出逃跑黑衣人手中拿著的劍鞘,那上麵銀色的月桂枝纏繞,折射出的光芒被暖陽一直記在心裏。


    她怎會忘記“獵物”呢。


    剛剛原靜川帶著侍衛出現時,暖陽一眼就認出了這把劍,也同樣看清了侍衛未經遮擋的臉。


    這張臉很是普通,混入人群便泯然眾人矣,十分適合做暗衛這一類人。


    而且這也是暖陽第一次見到原靜川身邊有佩劍之人,往日原靜川身邊出現的不是書童便是公公,就像是有意減小威脅感,讓人覺得他很無害。


    看著他們走遠消失了蹤影,暖陽知道,她迴去後就要有事忙了。


    看來,她點絳樓被數次襲擊與原靜川脫不開幹係。


    也許,原靜川已經知道她是點絳樓的老板也不一定,難怪從那次之後點絳樓便再沒遇襲過,看來是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便不再下手。


    不過她並沒有急著要迴府,而是緩緩沿著小路往馬球場走。


    原靜川是個狡猾深不可測的人,對於他的底細,暖陽還未深挖幹淨,今日這人為何會出現在此也不知原因,再加上襲擊過點絳樓的人似貼身侍衛一般護在他身邊,難保他會不會疑心於她,專門等離開後觀察她有沒有看到什麽、做什麽“不該”之事。


    哪怕對原靜川的懷疑已經到達九成,暖陽也不會急於一時而打草驚蛇,不慌不忙才能降低懷疑,裝相裝無知嘛,她可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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