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靜川坐在馬車上,眼中閃著陰冷。


    失敗了。


    倒是沒想到,他那個善良的小侄子意誌這麽堅定,竟然會擺脫藥的控製。


    原靜川在帶去的茶葉中下了藥,那藥能有致幻讓人失神的作用,用藥得當還能操控人的心智。


    而且那藥無色無味,進入人體,太醫診脈也查不出痕跡,唯一的一點就是會短時間的在被用藥者的後心處留下一個像朱砂痣的紅點,過上三四日便會自行消失。


    他想讓原劭煒在用藥後問他關於在宮中與譚家父女說了什麽事,但卻沒想到,那小子突然自己清醒了,那藥隻要人清醒了便會失效,接著就會陷入沉睡,醒了就不會有什麽大礙,也不會記得藥起效時發生了什麽。


    倒是真可惜,本來眼看就要成功了,之後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至於原劭煒,因為藥效,整整睡了七個時辰,半夜醜時末才醒過來。


    睡了一天,身體都僵硬了,腦袋也不清醒。


    原劭煒皺眉搖晃著頭,想要將占據頭腦的迷糊晃開,聲響驚動了一旁打瞌睡的小太監。


    小太監睜開迷茫的雙眼見到自家殿下終於醒了一下驚醒過來,忙上前不斷嘰嘰喳喳的問著,原劭煒好不容易等他說完,這才開口,隻是睡了太久,口幹的不行,小太監很有眼力見兒的去倒了杯水端給殿下。


    一杯水下肚,原劭煒才舒服些了。


    “我這是···怎麽了?”


    “殿下你都不記得了嗎?”小太監眼裏有些慌張。


    “我、我沒印象了,你知道嗎?”


    小太監把早上原靜川來找他喝茶看字畫的事說了,但原劭煒就跟失憶了一樣都給忘了。


    小太監見殿下臉上一臉空白,一下變得很是驚恐,突然想到宮裏派來的太醫還在外麵等著,忙跟原劭煒說道:“殿下別擔心,皇上派了太醫,現在就在外麵,奴婢馬上把太醫請進來!”


    話音剛落小太監便匆匆往外跑,沒一會兒太醫就被小太監拽著進來,很是匆忙。


    太醫好不容易拿好診箱站穩,這才朝原劭煒行禮,“微臣見過殿下。”


    原劭煒溫和一笑,“麻煩太醫了,這麽晚還要因我在這等待。”


    “這是微臣之責,殿下不必多慮。失禮了。”


    接著太醫便上前為殿下把脈查看,但是診斷了一番,卻沒發現什麽問題,隻是最近有些勞累,需要適當休息,其餘的倒沒什麽事,反而很健康。


    聽太醫這樣說,原劭煒也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太累了才會昏睡這麽久。


    讓小太監親自送太醫離去,原劭煒這才靠坐在床上,試圖迴想白天發生的一切,可怎麽想都覺得像是隔了層霧般捉摸不透。


    小太監送完太醫迴來後,見殿下還坐著便忙上前勸道:“殿下還是躺下休息吧,太醫說了殿下應是操勞過度疲憊積壓一下爆發了,還請殿下小心身子,不然皇上與皇後娘娘都要擔心了。”


    提到父皇母後,原劭煒忙問道:“父皇母後他們都知道了?”


    “是啊殿下,您一下昏睡過去自然要往宮中上報,太醫還是皇上親自命人前來問診的呢!皇後娘娘原本急得想要出宮來看您,但被皇上攔下了,讓您好好休息,待休息好了再迴宮見他們。”


    怕自己沒休息好又讓父皇母後擔心,原劭煒還是老實躺下了,雖然他現在很清醒,一點睡意都沒有。


    小太監見殿下躺下了,便吹熄了燈悄悄退了出去。


    昏暗的屋子,原劭煒直挺挺躺著,眼睛閉了睜,睜了閉,根本沒有絲毫睡意,忍不住翻身,過來會兒又換姿勢,感覺怎麽躺都不舒服,來來迴迴的翻動許久,突然坐起身,愣了會兒神又躺了迴去,動作個不消停。


    就在他翻來覆去不知多久後,一片漆黑的屋中突然有人說話,“殿下這是在烙餅嗎?”


    一瞬間原劭煒頭皮發麻汗毛豎起嚇得根本不敢動彈,甚至忘記尖叫,就那樣僵硬在床上卷著被子,屏住唿吸,一點要迴頭的念頭都沒有。


    誰知那人輕笑了幾聲,“原來殿下這般膽小啊,該不會嚇到了吧,這倒是臣的不是了。”


    原劭煒聽聲音是個女子,接著就覺得有些耳熟,唰的一下起身,迴頭就往看不清的漆黑處喊了一聲:“是、是譚小將軍嗎?”


    “誒呀,殿下不怕了?終於認出臣了,真是臣的榮幸。”


    暖陽背著手,從黑暗處走近原劭煒的床邊站定。


    原劭煒就著窗外朦朧的月光伸頭仔細看了看,這才確認,眼前這人就是譚暖陽。


    頓時,好長一聲歎息唿出,原劭煒終於放鬆了下來。


    他不好意思承認剛剛自己真被嚇到了,隻能直接開口問她:“譚小將軍怎麽深夜來訪,我府上的人怕是不知道你來了吧。”


    小太監沒提起過,又見暖陽一身黑,他便猜測暖陽是偷偷前來。


    “殿下真聰明,不過,說之前可讓臣搬個凳子坐下,站著有些累。”


    “······去吧,自己搬。”


    “謝殿下。”


    暖陽搬了凳子過去床前坐好後,便直接開口說道:“殿下突然昏睡,您府上的小太監直接進宮稟告皇上,這事已經傳遍宮裏,如今不知道的人才是少數吧。”


    聽暖陽這麽一說,原劭煒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驚動了諸位了。隻是你為何會來呢?”


    “現在情況特殊,臣與殿下又在查那桑圖赫的事,臣自然要來看看的,不過怕打草驚蛇,臣這才深夜前來。”


    “可是你來了又能做什麽?太醫說我隻是太過疲倦才會突然昏睡的,我也沒生病啊。”


    “此言差矣,殿下白天可有做什麽事,臣可是都查清楚了,殿下今日見過原靜川吧。”


    “是啊,怎麽了?”


    “跟臣說說白天的詳情吧,仔細想,想起什麽說什麽。”


    原劭煒皺眉努力的想,卻發現一點都摸不著頭緒,像是溺水的人抓不住近在咫尺的浮木。


    “什麽都想不起來嗎?”暖陽看原劭煒的反應,便開口問道。


    “嗯,”原劭煒有些遲疑的點頭,“不知為何,腦中就是迴想不起早上的絲毫畫麵,就像是一段不知所謂的留白,有些難受。”


    暖陽疑心原劭煒的反應,便接著開口,“那說說原靜川是何時給你遞了拜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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