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駐在關押另一個“箬竹”成員的牢房前,暖陽看到那人的一瞬,便預感到這人怕是不簡單,畢竟抓捕這人的時候暖陽他們還折損了些士兵。


    此時,那人即使被渾身捆牢,嘴被塞住,但是卻不見狼狽,背靠牆壁閉目坐著,如老僧入定,由內而外的冷靜。


    聽到牢房外的動靜,也隻是緩緩睜眼無聲的看著暖陽和曹衝漢。


    牢房打開後,暖陽依舊讓獄卒鬆開他的嘴後給他喂了藥。


    這人倒是平靜,哪怕眼見暖陽給他喂藥,也沒有絲毫反抗的咽了下去。


    這樣的姿態倒是讓人覺得有些詫異。


    暖陽挑著一邊的眉看著他:“你不怕嗎?”


    他平靜地直視暖陽,“不。”


    “與你一起被抓的可是已經哭爹喊娘了,你不擔心嗎?”


    “不過是一介雜草螻蟻,他的犧牲隻會昭示我們的正確。”


    “一方麵嫌棄,一方麵又歌頌他的犧牲,你們箬竹的人倒是又當又立,不過,你是憑哪點覺得你們箬竹就是正確的天經地義呢,跟我聊聊唄。”


    他直勾勾的盯著暖陽,十分仔細的看著她,半晌都沒說話,暖陽也不急,坐在獄卒搬來的椅子上等著。


    “你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獨特,稀有,你很強。”


    “是嗎,我當這是誇獎。”


    “當你帶人抓捕我們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你一定遠比外表上強悍又危險,人畜無害的模樣一定帶給你很多便利吧。”


    “那又如何,我將這視為天賦。”


    “天賦,天賦是平庸者的奢望,是強者的墊腳石,大千世界,眾人庸碌,天賦隻能供少數者支使。”


    “那你呢?或者說——箬竹呢?是強者的溫床還是弱者的監牢?”


    “不,箬竹哪邊都不是,他站在正義公平的正中央,處於中心,不偏移,不動搖,我們隻為天下大公而戰。”


    “天下大公?那為何你們要煽動百姓淪為匪徒供你們驅使為禍四方呢?”


    “不是煽動,也不是驅使,那是正義的號召,是正確的,百姓理解我們,認同我們,自然會做出正確的行為。”


    “在你們箬竹的眼裏,究竟什麽才是正確。”


    “公知公認才是正確。”


    “針對什麽?”


    “比如歸屬,比如大義,比如民心,比如——天下。”


    最後兩字一出,曹衝漢瞬間便要動作,卻被比他更快的暖陽一把摁住。


    曹衝漢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力量緊壓肩膀,那力道叫他冷靜了下來。


    “你們的野心不小。”


    “這不是野心,是天經地義。這個天下的規則並不完善,總要有人打破現在的局麵,重新製定規則。”


    “你們將箬竹置於神位,俯視著整個世間,但是,你們真有這樣的能力嗎,在我看來,不過都是些癡心妄想。”


    “箬竹即是指引,他會帶領我們通往正確的方向。”


    “那些百姓呢?他們何其無辜,你們花言巧語誤導他們,製造國之將亂的假象,那些無辜受難的百姓難道隻是你們的犧牲品嗎?”


    “成就大事的道路上難免會有犧牲,這是他們的榮幸。”


    “你們就是群自以為是,沒有道德倫理腦子也不正常的蠢貨,不過是些癡心妄想,就信以為真奉為真理,簡直可笑。”


    “你不是我們,你不懂。原本我還以為你一定會理解我們但是還是叫我失望了,你哪怕再強,也隻是個庸人,終究會被世間的塵埃淹沒。”


    “你錯了,不論是誰,死了都會成為枯骨黃土,被土蓋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偏你們還在這矯情,失望?我本就沒與你們這群下作東西為伍的想法,我管你會不會失望。”


    “冥頑不靈。”


    “哼,你也就會說說這些了吧,瞧你的樣子,應該是玄部或是更高層的,果然如出一轍的巧言令色花言巧語,若你們箬竹都是你這個樣子的人,那我也不用擔心你們會做什麽不得了的事,早晚你們就會自取滅亡,我們也不用費那麽多勁四處搜查你們了,狗東西自有天收。”


    “你們就是群朝廷的走狗,哪裏懂得我們理想抱負的崇高,隻有他才是正統,他才是正確的方向!”


    “盡管來,狗東西。”


    這個人的下場,便是被打包送往京城。


    曹衝漢簡直憋屈的要氣炸了。


    “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聽聽,這人分明就是想犯上作亂為禍四方,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糧食!”


    “消消氣,這人雖瘋,但我們好歹也知道了些事不是嗎?”


    暖陽心裏也難免膈應,但瘋有瘋的好處,起碼那張嘴不太牢呢。


    這樣想,曹衝漢也消了些氣,“聽這人說得,看來這箬竹的首領野心不小啊。”


    暖陽點了點頭,“何止,能將人控製的這樣徹底,這招攻心術以及嘴上功夫怕是不得了,而且,那人說得一個詞讓我有些在意。”


    曹衝漢也嚴肅的看向她:“這事,還是跟江尚書他們一起說吧,畢竟茲事體大,這不是我們能自己就處置的。”


    深夜。


    江卓霆他們在聽完曹衝漢所說之後,皆覺得這“箬竹”所行之事實在有違倫常,瘋狂之下是造反行徑。


    當即決定先向宮中傳信,加大力度將“箬竹”除盡。


    而且,曹衝漢和暖陽此行的任務已經差不多結束了,隻要收個尾,便要返迴京城。


    江卓霆他們也要迴京,不過因是暗中來此,所以迴程他們也會與暖陽他們分開走。


    終於到了出發的前一晚,陸宴鳴和暖陽兩人在城中的一處湖邊亭坐著。


    周圍寂靜沒有什麽人,唯有明月高高掛起。


    “明天我們就要分開走了,你們還要押送犯人,記得小心一些。”


    “我知道的,陸哥哥真貼心。”


    “你啊。”陸宴鳴拿暖陽沒轍,隻能笑著縱容她。


    “迴京之後,怕是就要忙起來了,畢竟,這‘箬竹’在慶越紮根多年,野心勃勃,自詡正義,視百姓如草芥,就連他們自己組織的成員都能當做墊腳石踐踏拋棄,這樣組織的領頭極其危險,必須盡快徹底拔除才是。”


    “確實,不過,我倒是有些想知道那人所說的‘正統’是什麽 意思?”


    聽陸宴鳴這樣問起,暖陽一時也沒什麽頭緒。


    畢竟,就暖陽所知,慶越的掌管者一直是原家人,能跟那樣大的野心和“正統”一詞扯上關係的目前她隻能聯想到皇室原家,可是原家從未出現過禍亂後宮狸貓換太子之事,還有什麽事會牽扯到“正統”這個詞呢?


    還是沒頭緒的暖陽看向陸宴鳴,“要不,我們大膽猜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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