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豆豆每頓飯都要吃得飽飽的,據她自己所說吃飯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事,這還是暖陽第一次見豆豆飯沒有吃幾口,癟著個嘴有些悶悶不樂呢。


    聽自己的小姐問她話,豆豆慢慢抬起頭,大大的眼睛眨巴著,嘴巴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還皺著眉頭。


    暖陽覺得奇怪,若鳶也有些擔心,伸手放在豆豆額頭上,嘴上說著:“會不會是不舒服,可額頭也不燙啊,豆豆身上難受嗎?”


    豆豆乖乖任由若鳶查看著,可若鳶看了半天也什麽都沒發現,看向小姐搖著頭。


    暖陽瞧見,便湊近豆豆,伸手揉了揉豆豆的小圓臉:“這是怎麽了?跟我說說吧,不然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豆豆猶豫了半晌,看了暖陽許久,才終於甕聲甕氣的吐出了幾個字,可是聽著含含糊糊的,暖陽壓根沒聽出來說得是什麽。


    “豆豆話要說清楚,我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麽,再大聲一點好不好?”


    豆豆的小手指糾纏在一起繞了好幾圈,衣角都要扯壞了才又把剛剛的話說清楚了。


    “小姐,您以後,也會拿刀殺人嗎?”


    這話一出,整個廂房都安靜了,穆海也停了筷子不吃了,所有人都在看豆豆,想著為何豆豆會說這樣的話,倒是陸宴鳴看得人是暖陽。


    暖陽看了豆豆一會兒,才說道:“豆豆是被我嚇到了嗎?”


    豆豆沒說話,但暖陽看得出來她確實有些嚇到了。


    暖陽微笑著輕拍豆豆的腦袋,聲音很是緩和:“豆豆,記得你家小姐姓什麽嗎?”


    豆豆睜著大眼睛看著暖陽:“記得,小姐姓譚。”


    “是啊,我姓譚,但譚這個字與我而言不僅僅是個簡單的姓氏,更是一種職責,你要知道,這天下不會一直太平,終有一日會戰事再起,以前我也單純的以為隻要做這天下最強的人就行,但隨著我長大,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最強隻能是個願望,但我觸手可及的是可以學我爹做個保家衛國的將軍,難保在將來我會不會走上戰場,今日我隻是出手傷了要害我們的賊人,也許過上幾年我就要手刃敵人,這是在所難免的,也是我不會躲避的未來,但我可以保證,我隻會將我的利刃指向侵害國家的敵人,絕不會指向無辜的百姓,你能明白嗎豆豆?”


    “那小姐···也會受傷嗎?”


    “是啊,當然會,你小姐我也是肉體凡胎,兩個月前不就被我娘打傷了嗎,平日我爹教導我時不是也時不時會受些小傷,這些都很正常。”


    豆豆伸手緊緊拽著暖陽的手,眼眶紅紅的,“小姐,豆豆不想小姐也受傷,不想小姐也流血,那樣好痛啊!豆豆不想小姐也疼!”


    “那我明白了,豆豆其實是擔心我對不對,害怕我受傷是嗎?”


    豆豆有些抽泣,沒說話隻是不住地點頭。


    “你要明白,有些事是躲不掉的,但是我會努力變得更強,隻要我比別人都強,那別人不就傷不了我了對不對?”


    豆豆覺得有道理,便接著點頭。


    “所以啊,豆豆要給我加油才是,鼓勵你小姐我將來武藝更上幾層樓,這樣我不就能少受傷、不會痛了嘛,你現在這麽抽抽嗒嗒的我還以為你在提前給我哭疼呢。”


    豆豆努力擦幹眼淚有些抽噎的說道:“豆豆不哭,要給小姐加油,以後做最厲害的將軍把敵人都打跑!”


    “這才對嘛,豆豆要學會不會怕,要每天都高興才是,這樣你家小姐就不會因為擔心你而分心受傷了明白嗎?”


    “懂啦!”


    “懂了就吃飯吧,你最喜歡的燉雞再不吃就要涼了。”


    豆豆終於被哄好了,馬上端著碗拿著筷子夾燉雞,若鳶含笑著幫她夾。


    暖陽坐迴位置,笑著看她吃飯,心中也有所思所想。


    穆海倒是偷偷看著暖陽。


    對於他而言,從前的譚小姐隻是鎮國公府千金,是大將軍的女兒,也是他被派來暗中觀察的對象,但經過這段時間觀察下來,他漸漸發現,以前的認知太過簡單,譚小姐也並非以前他所見到的那樣頑皮混不吝,譚小姐有自己的想法主見,有不低於旁人的豪情,很是果斷,行事看似乖張卻很是有度,聰慧機敏,日日仔細觀察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其功力怕是要比表麵上看上去的要高出很多,他有些不解為何小姐要隱藏實力,但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現在想想,成為小姐的貼身護衛應該是件好事,有這樣的主子,讓他對將來有了期待。


    暖陽很敏銳,自然能感覺到穆海探究的視線,也感覺得到視線中有了些變化,雖不明白是變成怎樣,但對她來說隻要別礙她事兒隨便都可以。


    穆海按照暖陽的吩咐去了院子周圍和府衙暗探,院子周圍倒是幹淨,待他到府衙時正好看見韓知府指揮人手去抓人。


    穆海暗中跟著那隊人,到了一家客棧,一陣騷亂過後,衙役押著一個人出來,定睛一看,正是那陶之然。


    穆海親眼見陶之然被押迴府衙後便迴了酒樓廂房複命。


    暖陽聽完結果後有些驚訝:“這麽快就抓著人了?就憑一雙鞋和身高?會不會草率了些啊。”


    “迴主子,韓知府隻是押人迴去審問,還未直接問罪。”


    暖陽對穆海稱唿的變化隻是挑了挑眉,沒有別的表示,算是接受了穆海得歸順。


    “沒問罪?若真是他,怕也離問罪不遠了,這韓知府動作這麽快,我還以為還要耽誤幾個時辰呢,希望他們別這麽急,查仔細些,天都黑如墨汁了,我要求不高,別打擾我好好睡一覺就行。”


    “玩了一天了該累了,不如現在就迴去歇息吧。”陸宴鳴這樣說道。


    “行,迴吧。”


    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韓知府果然派人匆忙來請暖陽和陸宴鳴他們前去。


    早有準備所以也沒猶豫,他們也沒多說直接坐上馬車走了。


    到了府衙,師爺已在門口等候,一見到暖陽他們就引路。


    去的是韓知府平日辦公的地方。


    “譚小姐,今日匆忙請你們來也是為了昨日之事,下官也不說廢話了,可以詳細說說昨日全部經過嗎?”


    “當然,來府衙是應該的,事情總要解決,不算勞煩。”


    陸宴鳴替暖陽說了昨日的所有事情後,韓知府又問了他們與陶之然是什麽關係,有無矛盾。


    陸宴鳴搖頭,根本不記得自己之前認識過這個人,隻在院試那日見過一麵。


    暖陽倒是說了那日去酒樓下注的事,期間陶之然主動搭話,讓暖陽改下他的注,最後有些不愉快。


    “當時酒樓人很多,我和那人頂了幾句,那人反應有些大還恬不知恥怪罪於我跟我說教,周圍很多人都圍觀著瞧熱鬧,有我的貼身護衛在,他也討不到好,便狼狽離去了。後來再見那人就是院試那天,我給陸公子送考,一直陪他待到進考場後就走了,那人也是突然湊上來,怒氣衝衝的就朝我們喊‘你們兩個認識’,我認出見過這人但沒記名字,我嫌煩便頂了他一兩句就叫侍衛將他帶去給貢院門口把守的官兵了,”暖陽轉頭問著穆海,“那日你跟官兵怎麽說得?”


    穆海朝暖陽說道:“屬下隻說這人騷擾考生便離去了。”


    “喏,就這樣,統共我就見過那人兩麵,陸公子就一次,我們再沒見過了,根本不認識。”


    暖陽朝著韓知府聳肩,韓知府聽完也是汗顏。


    昨晚他連夜叫嚴捕頭將人帶迴來問詢,那陶之然矢口否認,五個賊人倒是指認就是這陶之然指使,雇傭他們對譚小姐他們下手,所說的帶泥的藍底蝙蝠白紋鞋子也在客棧後的樹林裏找到了,經陶之然的書童指認這鞋就是陶之然的,可這人嘴硬啊,就是不認,而且這人還是考生,定罪之事還要慎之又慎,現在聽譚小姐和陸公子所言,他們與姓陶的根本不熟,這,這事兒鬧得。


    而且他已經與這次監考的學政說了,對方也急得團團轉。


    現在隻能想辦法撬開陶之然的嘴了,不然這認罪書根本簽不了。


    暖陽見韓知府還是滿臉愁容,便問了問:“韓知府,這是怎麽了,這案子應該也不難吧,怎麽愁成這樣?”


    韓知府疲憊的歎了口氣:“不瞞各位,這陶之然就是嫌犯沒跑了,可這人嘴硬啊,證據擺他麵前就是咬死了不認,明明人證物證具在,欸,他就死強,我也不能亂用刑,這要是時間充沛我大可以慢慢審,早晚對方熬不住,可這必須馬上結案,可他就不認啊,認罪書簽不了,馬上還要放榜,這事還要上報朝廷,我和學政都愁著呢!”


    暖陽聽了也頭大,慶幸昨晚沒跟著來府衙,不然自己就要早一步加入他們了。


    不過也是沒想到,這陶什麽的嘴這麽硬啊,都這番田地了還倔。


    陸宴鳴想了想,朝韓知府說道:“知府大人,不知能否讓草民見見這位陶···陶兄?”


    暖陽聽了差點笑出聲,得嘞,小哥哥也沒記住那人的名字。


    人精一般的韓知府也聽出來了,強忍笑意說道:“陸公子可是有什麽想法,不如說來聽聽。”


    “草民覺得,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他雇兇殺人,肯定是與我們多少有些愁怨的,可我們明明與他並無幹係,與其在此苦思不如見見他,也許一番激將能讓他露出些馬腳。”


    韓知府覺得有道理,便起身朝暖陽和陸宴鳴說道:“我們一同前去。”


    一行人去了大牢,此時剛好有人從裏麵出來。


    韓知府一看:“嚴捕頭,可是問出什麽了?”


    嚴捕頭行禮:“那人嘴硬,還是什麽都未說,屬下正想向大人匯報。”


    “嚴大哥?”陸宴鳴有些驚訝。


    這三個字一出,僵住的人就有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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