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東北方向走人煙越少,多的隻是草地樹林,若隻是出來遊玩,這地方倒是個出來郊遊打馬球的好去處,可現在,暖陽一點玩鬧的心情都沒有。


    追了半個多時辰後,暖陽他們終於看見道路前方有輛馬車停在路邊,旁邊站著的兩人正是暖陽派出的護衛。


    追到了!


    當暖陽在馬車旁停下後,看到的正是馬夫揮舞著手中的棍子企圖將兩護衛趕走,而那兩護衛就那樣抱臂而立,動都沒動。


    那兩人聽到動靜將視線看向暖陽複命:“譚小姐,馬車攔下了,陸公子就在裏麵。”


    下了馬後,暖陽稱讚著兩人:“做得好,迴去大家都有賞。”


    “謝譚小姐。”


    馬夫見突然來了這麽多人,簡直嚇壞了,手中的棍子揮得更快了,嘴裏還叫喊著:“少爺,小的一定會保護好您的!”


    暖陽被這人的樣子逗笑了,直接上前伸手用巧勁兒一接手腕一翻轉,那馬夫手中的棍子就落入暖陽手中,那馬夫頓時欲哭無淚。


    “小哥哥,是我譚暖陽,是喬姨讓我來尋你的,快出來吧。”


    “譚暖陽?”馬車裏的陸宴鳴有點詫異,接著他就朝馬車外的馬夫說道:“王二,快將車門打開,他們不是壞人,我們都相熟。”


    馬夫王二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問道:“少爺,你們真認識?他們真不是壞人啊?”


    “不是,你快把門打開吧。”


    “是,少爺。”


    待馬夫將門從外打開,陸宴鳴才滿臉無奈的下了車。


    暖陽直接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哈哈哈,你這是什麽表情啊,還有,你這馬夫還怪忠心的,還從馬車外將門鎖了,怎麽,怕你跳車啊!”


    “王二平日性子就小心謹慎,他不錯。”


    “哈哈哈哈哈,是不錯。”


    “對了,是你派人追我們的?”


    暖陽點點頭:“是啊,是不是很意外啊?”


    陸宴鳴也點頭:“確實意外,不過,為何?”


    聽他這樣問,暖陽才重重歎了口氣,像是在控訴他:“還不都是因為你。”


    “我?”陸宴鳴一頭霧水。


    “就是你,今日我去找喬姨玩兒,剛好說起你,然後,我也給喬姨透露了一點最近縣裏不太安全的事,結果她想起你今天和夫子約好送文章,但你沒講什麽時辰去,喬姨一下就慌了,所以我才穩住她在店裏待著來找你了。”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讓娘擔心,也麻煩譚姑娘了。”


    “怎麽,以為這就完事兒了?我可是答應喬姨了,找到你後親自護送你到書院,再送你迴家,我都說好了,別拆我台啊!”雖然實際上是沒給喬姨拒絕機會,但也沒差別。


    陸宴鳴有些遲疑:“你···真要隨我一同前去?”


    “是啊,答應好的,絕不食言。”


    “···好吧,那我們出發吧。”


    但當暖陽正要上馬時,突然護衛叫住了她。


    “譚小姐,有人跟在附近。”


    暖陽不動聲色悄聲問道:“可知是跟著我們還是他的?”


    “應是跟著陸少爺的,我們一路過來並沒有人跟在身後,小姐,該如何處理。”


    暖陽想了想說道:“先別急著出手,我問問他再行定奪。”


    她走向正要上馬車的陸宴鳴,伸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左手臂,陸宴鳴連忙迴頭看向暖陽,眼底還有沒來得及收迴的驚訝,頓了一瞬,筆直看向暖陽的眼睛,聲音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溫和:“怎麽了?”


    暖陽抬頭看著陸宴鳴迴頭看向她的模樣,漂亮的眼睛眨了幾下:“我的護衛說是周圍走人跟蹤,應是衝著你來的,你最近出去亂跑過嗎?”


    聽聞有人跟蹤自己,陸宴鳴皺了皺眉:“最近除了那日我們在玉湘樓遇見以外,直到今日我都沒出來過。”


    “沒有?那你跟人結過仇嗎?”


    “並未······”


    暖陽從他這句迴答後的停頓看出了些許遲疑。


    “怎麽了?想起什麽了?”


    “前幾日我從書院歸家前出了一件事,我上報了院長,院長大怒將那名女學生逐出書院,除此以外再無其他能夠值得派人來跟蹤我的事。”


    “女學生?逐出書院?她是做了什麽啊能讓小哥哥這般。”


    “···她,騷擾我,總是纏著我說話,我本就不想理她便從未搭過話,但她依舊不放棄,變本加厲的不斷送我東西我都置之不理,可她還讓人將東西送到了我房中,我便直接將東西拿去給院長將始末說清,院長便決定將她逐出書院。”


    “聽小哥哥你這麽一說,那女子怕是性子很強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難免心中有怨,也許身後跟的尾巴就是她派來的,不過你別擔心,我這些護衛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還有我呢,我也會些拳腳,我們一定能護好你的。”


    聞言,陸宴鳴清泠俊秀的麵容之上綻放出點點微笑,如彎月般的眼睛明亮溫潤,眼尾也綴著點點笑意,整個人瞧著溫和了不少。


    “謝謝。”


    這句謝仿佛一根輕飄飄的羽毛,掃過暖陽背脊,撓得她渾身發緊,不明白為何會如此。


    但還是正事要緊,暖陽便先壓下了這感覺。


    “小哥哥你先上車,我和我的護衛就在馬車旁跟著。”


    接著暖陽便轉身走迴馬邊,招唿護衛隱秘跟隨馬車時刻保持警惕。


    眾人跟隨馬車繼續朝東北方向的書院繼續前進。


    護衛們領命全部四散隱蔽跟隨,時刻警惕周圍動靜。


    暖陽在經過一片樹林時問了陸宴鳴還有多久時間到達,得知還有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等到了書院後,這一路上都很是平安。


    暖陽就在書院中閑逛,等陸宴鳴從夫子那邊問完問題。


    護衛都還在暗處,暖陽就獨自一人逛蕩著。


    書院環境不錯,到底還是書院的書卷墨香氣重,她背著手走到哪算哪,根本不管方向。


    一間間學堂有不少學生在隨著夫子學習,暖陽有些好奇。


    她沒去過學堂,就連哥哥譚浩賢的學堂她都沒去過,她讀書習字都是娘還有哥哥教她的,以娘親與哥哥的才學要教她這個小孩子簡直綽綽有餘甚至暴殄天物。


    從開著的門窗瞧見裏麵的學生一個個搖頭晃腦的,頓時就覺得頭暈,心中好奇難道這樣就能把書本上的知識晃進腦子嗎?想想都累,還好他們譚家人沒這習慣。


    走到書院後方,豁然是個武場,遠處還有幾個箭靶,應是書院學生學習武藝和射箭的地方。


    現在這裏沒人,暖陽正好手癢,她將用皮帶綁在左邊大腿上的那杆伸縮的長槍拿出,走到武場中央,手使巧勁兒一甩,隻有她小臂長的棍子刷的一下全部伸展。


    假想著敵人與之對打,手臂一揮,三棱槍頭鋒利尖銳,銀光殘影不斷閃現,她揮打的速度很快且有力,不斷傳出破空聲,迴身翻轉,一切動作都行雲流水,仿佛早已將動作技巧溶於骨血,渾身透著股不似她年齡般的老道、無念。


    專注的暖陽麵無表情,眼中的堅毅像是她的風骨,手中的長槍似她身體的一部分,仔細看,心中會無端感到些殘忍,沒由來的。


    這樣的譚暖陽,很是奪目,讓人向往。


    來到武場邊來尋暖陽的陸宴鳴如墨的瞳孔裏倒映的正是這樣的暖陽,他就這樣看著她,沒有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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