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溱最後還是和南榮之栩迴了無極境。


    既然兩人彼此情定,想要共度餘生,容酌定然是免不了前往無極境提親的。


    無極境與萬俟古國的小公主可不是那樣好娶的。


    離開之前,阮溱滿是不舍地抱了容酌良久。


    南榮之栩在一旁默默看著,心裏突升起一股罪惡感。


    為何覺得她像是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哎……


    “我在無極境等你。”


    阮溱自容酌懷裏抬頭,看向那精致的麵容,“你早些過來好不好?”


    “好。”容酌抬手,輕柔地摸了摸阮溱的側臉,“定會早日去無極境提親,將溱溱娶迴家。”


    這般直白的話聽得阮溱臉一紅,往一旁看了看,發現南榮之栩不在看這邊時,輕扯了扯容酌的衣領,在他會意低頭時,快速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阮溱鮮少主動,今日是第一次。


    容酌不免有些晃神,對上那雙含著笑意的杏眸時,心頭一軟。


    抬手理了理眼前之人的披風,最後在她額間落下珍視的一吻。


    “去吧,我很快就會來接你。”


    鬆開懷裏的人,容酌牽著阮溱,帶她來到了南榮之栩的身邊。


    “說好了?”


    南榮之栩雙手背在身後,對著妹妹打趣道。


    阮溱裝作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點點頭,“好了。”


    隻是她那模樣,怎麽看怎麽不想離開。


    南榮之栩失笑地搖搖頭,“行,那就走吧。”


    看著阮溱上了馬車,南榮之栩對著容酌點了點頭,也跟著上去了。


    容酌立於桃花客棧前,目送著一行人遠去,鳳眸始終含著一抹溫柔。


    “主子。”


    商陸上前,語氣凝重,“剛剛傳來消息,寧宮主失蹤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容酌眼底的柔情褪去,神色一怔,看向商陸。


    “昨晚!”


    商陸皺著眉,語氣有些不敢相信,“似乎是寧宮主自己離開的浮生宮,所有的蹤跡都被抹去了。”


    自己離開……


    容酌指尖輕輕摩挲著麵料光滑柔軟的衣袖,思緒不禁迴到多年前。


    寧浮闕,浮生宮的宮主。


    當年,同樣是在洛城,他遇到了她。


    直到如今,容酌依舊認為寧浮闕是他遇到過的最神秘且最強大的前輩,她身上有著許多的秘密。


    猶記初見,渾身充滿厭世氣息,眸底如一灘死水般平靜無波的女人在見到他的刹那,眼底爆發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明亮色彩。


    “是你!”


    那時他尚不知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麽意味,隻以為她想要對他下手。


    事實是,他想錯了,寧浮闕似乎很喜歡他,很驚喜於他的出現。


    看他以重傷之身接受考驗,沒有絲毫猶豫就給了他一半的內力,這麽強勁的內力,她竟然有能力能夠讓他不因爆體而亡。


    阿離也是她送給他的。


    這隻毛絨絨傻兮兮的小獸一見到他就往他懷裏鑽,那雙紫色的大眼睛沁著一層水光,讓他腦海中頃刻間劃過一張令他無比悸動的臉。


    把阿離送給他,寧浮闕便離開了。


    再次相見,是他成為十九洲洲主的那一年,亦是他十五歲生辰的時候。


    她就那樣出現在了煜安王府,將象征浮生宮少宮主的玉蓮手鏈給了他。


    “浮生宮當作本座送你的生辰禮物,雖然看上去你如今也不需要,但請你保管好這條手鏈,來日,替我交給一個人。”


    那時他還不明白寧浮闕說的是誰,隻覺她與惹空一樣,話說一半,明明什麽都知道,就是不肯說。


    浮生宮於他的助力確實不大,對於大殷卻很重要。


    就這樣,浮生宮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無論他做什麽,寧浮闕都沒有過問。


    直到入了扶笙的夢境,他才知道寧浮闕與惹空為何會那樣的奇怪。


    她們都是曾經陪在萬俟蓁身邊的人,見證過她與扶笙的愛情。


    她們同樣在等待,千年後,萬俟蓁與扶笙的再度相遇。


    他是扶笙,而他的溱溱是萬俟蓁。


    他們本該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主子?”


    商陸的聲音將容酌拉迴了現世。


    “我們應該如何做?浮生宮那邊正等著您主持大局。”


    容酌問道:“幾位護法呢?”


    “早先寧宮主讓她們去閉關,如今還未出來。”


    “讓長矢帶人去浮生宮,有異心的直接解決掉,待護法們出關後,將我的信交予她們。”


    商陸認真聽著容酌的吩咐,末了,發現他竟然沒有提派人去尋寧浮闕。


    “主子,寧宮主……”


    “離開浮生宮自有她的道理,總有一日,她會迴來的。”


    容酌抬頭望向遠方寬闊湛藍的天空,“這世間,沒人能傷她。”


    除了……天。


    惹空與寧浮闕都已在世間活了數百年,如今惹空圓寂,寧浮闕失蹤,正是說明了這數百年來她們的堅守已經有了結果。


    與惹空不同,寧浮闕還不會離去。


    總有一天,她會與他們相遇,見到她最想要見到的人。


    他們到底都是些凡夫俗子,參不透上天的種種,隻得保持著敬畏的心,這世間繁複錯亂,唯有把握住當下,握緊身邊人的手才是最好。


    這一世,他與阮溱,定會圓滿。


    ……


    馬車上


    南榮之栩撐著頭看了趴在阮溱身邊睡覺的阿離許久,實在沒有忍住,“溱兒,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阮溱:“……”


    她還以為南榮之栩會說出誇讚阿離真可愛的話,沒想到是說了一句當初與春安惹怒阿離所差無幾的話來。


    “我不知道,應當是極其稀少珍貴的種類,可能隻剩下這一隻了。”


    阮溱愛憐地摸了摸阿離身上軟乎乎地毛發,怕它冷,貼心地給它蓋了一個小毯子。


    這會輪到南榮之栩有些無話可說了。


    “溱兒,它身上都是毛,怎會冷?”


    怪不得阿爹阿娘總是擔心溱兒將兩個小的寵壞了,就這樣子,對一隻才認識幾天的小獸都這般的溫柔,那可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生弟妹,可不是要更加寵溺嗎?


    那簡直不算寵溺,算是溺愛了。


    阮溱無奈道:“這是它睡覺時的習慣,得有東西蓋著。”


    南榮之栩眉眼上挑,最終判定阿離,“嬌貴的很”


    其實她想說矯情,怕阮溱聽了會覺得她說得不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說這兩個字比較好。


    嬌貴?


    阮溱看向阿離舒適的睡姿,忽然覺得南榮之栩沒有說錯一個字,阿離確實嬌貴,想來容酌平日裏就將它養得極好極好。


    “吱咕……”


    許是阮溱與南榮之栩說話的聲音響了一些,睡夢中的阿離睜開了它的眼睛。


    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帶著好奇的鳳眸。


    這是誰呀?


    為何與它家主人長得這麽像呢?


    “你醒啦?”正思索著,阿離就被阮溱抱進了懷裏,放到膝蓋上柔聲詢問。


    出發離開洛城之前,阮溱對容酌很是不舍,為了不讓她太過於難過傷了身子,容酌一早就將阿離扔進了馬車,阮溱一上去就能看到。


    此刻看到雙眼朦朦朧朧,仿佛就要哭出來的獸,南榮之栩不禁扶額。


    得,不僅嬌貴還愛撒嬌。


    哎,等等……


    南榮之栩越看那雙紫色如琉璃般好看的眼睛越覺得熟悉。


    “溱兒,這隻小獸為何如此像那隻守護萬俟一族多年的神獸?”


    流傳千年前,萬俟一族出現了一位天賦異稟,容顏絕色的祖先,她的身邊就有一隻毛絨絨的,四肢與雪貂相似但不是雪貂的小獸,在當年被視為祥瑞。


    有它在,萬俟一族必贏。


    阮溱雖然沒有看過千年前的一些相關記載,然而作為萬俟一族的後代,千年前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她提溜起阿離,阿離縮著腦袋和四肢,疑惑地看著阮溱。


    那副有些慫兮兮的模樣怎樣看都不像那記載中的神獸,阮溱看了許久,實在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阿姐,它確實像,帶迴去給阿爹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南榮沅渺點點頭,“不管真假,我瞧著它比阿槐還要有靈氣。”


    阿槐……


    阮溱放下阿離,握住它的爪子,“家裏還有一隻白獅,叫阿槐,長得和你一樣可愛,迴家以後,阿離能夠與它好好相處嗎?”


    白獅?


    阿離眨著眼睛,隨後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有玩伴了呀!


    真好!


    就這樣,在阿離的陪伴下,阮溱與南榮之栩迴無極境的一路都充滿了樂趣。


    逗弄阿離著實有趣,令一向對這些小東西沒有什麽感覺的南榮之栩都愛上了。


    下了船,阮溱自然就是被母親南榮沅渺一把摟進懷裏。


    “阿娘的溱兒可算是迴來了啊……”


    多日未見南榮沅渺,阮溱也想她想得緊,迴抱住她的腰,嗓音軟糯地喚著她,“阿娘,溱兒迴來了……”


    南榮沅渺抱著女兒,隻感覺心頭很踏實,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南榮之栩的側臉,一個都沒有落下。


    “讓阿娘看看……”抱了好一會兒南榮沅渺才鬆手,上下看著阮溱,爾後心疼地說道:“怎麽瘦了?”


    瘦了嗎?


    阮溱不動聲色地摸了一下手腕。


    好像並沒有。


    看來天下母親都一個樣,見到孩子的第一麵都覺得孩子瘦了,好像外麵沒有什麽吃的,是天天在外餓肚子。


    “走,我們快迴去,午膳都備好了。”


    南榮沅渺牽著兩個女兒往前方走,一手一個,滿是幸福的模樣。


    迴到南榮家就更加的熱鬧了,得了阮溱與容酌的事情,在外麵遊玩的幾位長輩都跑了迴來。


    得知容酌不久後就會前來無極境提親,萬俟樺和南榮業可是都準備好了,準備大幹一場。


    與之相較,萬俟玹錦的態度就要柔和一些。


    不過相熟的人都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麽其它的打算,怕是夠容酌折騰了。


    阮溱是他自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好不容易養到這麽大,治好了心疾,他們還沒有陪她多久,就有男人要將他女兒娶走。


    這口氣,著實難咽。


    為了不讓萬俟玹錦那麽難受,阮溱用膳地時候靠在了他身邊,如兒時一般輕言軟語地對著他撒嬌。


    “這是什麽?”


    寶貝女兒在側,萬俟玹錦的心情就好了許多,這才發現阮溱膝蓋處還趴著一隻雪白的小獸,與那白色的衣裙融為一體,一時讓人發覺不了。


    “它叫阿離,是容酌的寵物。”


    阮溱如實迴答。


    萬俟玹錦抬手,修長的手輕撫上阿離的腦袋,對上它的眼睛時,停頓了幾秒。


    竟然找到了……


    萬俟古國的神獸。


    “阿爹,怎麽了嗎?”


    察覺到萬俟玹錦有著片刻無言的悵惘,阮溱心頭一緊 。


    “無事,它確實可愛。”


    萬俟玹錦搖頭,對上女兒擔憂的眼眸時,笑了笑:“不必擔心。”


    阮溱這才放心,用了午膳就迴房間歇息去了。


    好了,她現在確認了,阿離八成就是那隻神獸。


    “神獸……”


    撐著臉坐在毯子上,阮溱一下一下捏著阿離的小耳朵,“你看著可一點都不像呀。”


    愛吃愛睡愛撒嬌,一點都想不出來他當年是如何幫助到祖先擴張領地的。


    阿離聳了聳鼻子,往前走了兩步,隨後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阮溱的手腕。


    畢竟這麽久了,不管是人還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


    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阮溱與容酌喜歡它就好了。


    “好了好了。”阮溱抬手摸摸阿離的腦袋,“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你可好了。”


    這話阿離喜歡,嘴裏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唿喚,是肉眼可見的開心。


    “所以你其實活了很久了是嗎?”


    與阿離又玩了一會兒,阮溱想到它就是千年前那隻神獸,不由詢問道。


    過去因為身體的原因,阮溱將不少事情看得很淡,因為不知自己什麽時候會走。


    世間有些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每個都好奇,那樣還了得?


    但是此刻眼前就有一個活了許久的例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阿離聞言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是啊,很久很久了,久到等到了現在才終於找到你。


    阮溱不免心疼,看此刻的阿離很是落寞的樣子。


    她抱起它,在它毛絨絨的腦袋上吻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你過去那些年是怎樣過的,也不知道失去了主人,你過得有多難過。”


    “不要擔心與害怕,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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