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璨與清詔沒有留下來用膳,知曉容夕屬不願意迴家,兩人也不勉強,就讓她留在了煜安王府。


    清詔與容酌單獨交談了一會兒,沒有人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隻是離開之前,清詔讓容酌代為轉交給阮溱一樣東西。


    是一朵花,狀似雪蓮,聖潔而高貴。


    它從無極境來,一直被內力溫養著,始終保持著綻放時最美的那一刻。


    “這是什麽花?”阮溱打開小匣子,看到裏麵煙霧繚繞的花時,好奇地問道:“沒有水也沒有土,它怎麽活?”


    “它叫九月琉璃。”容酌從背後攬住阮溱,看著那朵九月琉璃,眸光複雜,“它既可以長在水裏,也可以生在土裏,被摘下後用內力溫養著就不會敗。”


    它是南榮家的標誌。


    “幫我謝謝姑父,我很喜歡。”阮溱抱住容酌橫在身前的手臂,偏頭對著他輕聲說道。


    這朵九月琉璃確實很好看,帶著縹緲的美感,不像是當世之物,阮溱說喜歡不是假話。


    隻是這花……


    阮溱越看越覺得眼熟,在雁平城,那些被放棄的孩子身上,手臂上刻上的花與它很像,隻是一個是白色的,一個是黑色的。


    “這花……”阮溱抓著容酌手臂的手力道一緊,眉心微蹙。


    容酌見阮溱的神色,明白她已經想到了雁平城的那些事,猶豫了一瞬,狠了狠心,“溱溱,我有事情與你說。”


    與其等無極境的人都過來了再讓阮溱知道,不如現在就將一切都告訴她。


    身世終究是一根刺,紮在阮溱心上,隻有狠狠心拔出來才會好。


    “與你的身世有關。”


    阮溱表情一怔,垂眸,“嗯,你說。”


    ……


    “……這就是關於你身世的所有真相。”容酌握著阮溱的手,小心地落下了最後一句。


    他一直仔細地觀察著阮溱的情況,好在沒有他擔憂的事情發生。


    隻是阮溱她……太過平靜了。


    “嗯,我知道了。”阮溱輕輕地迴了一句,迴想著容酌方才說的那麽多內容,一時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是什麽。


    “另一個孩子是健康的嗎?”


    容酌指尖微顫,“她很健康。”


    健康的……


    都說雙生子是這世間最親密的存在,彼此就像世界上另一個自己。


    阮溱忽然心裏有種別樣的感覺,是慶幸,也是難過,真好,那個孩子是健康的……


    她忽然感覺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下意識扶住了容酌的手臂,低頭之際,眼角卻是滑下了一行清淚。


    其實想來想去,她不被選擇好像也是命中注定。


    南榮月瀾的處心積慮加上老天的安排,以為不健康實則健康的孩子被帶迴無極境,以為健康實則患了心疾的她被帶走……


    這樣……這樣挺好的。


    如果當初她被選擇了,或許現在就遇不到容酌了,一切早已經安排好了。


    對,就是這樣的。


    可是她為什麽會這麽難過,明明已經不在乎了……


    阮溱靠在容酌的懷裏,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滑落。


    她隻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是她……


    不隻是不被選擇,還有許多許多的事情。


    “溱溱……”容酌抱著阮溱,心疼地輕拍著她的脊背,“哭出來就沒事了,我在的。”


    “沒關係,想哭就哭。”


    阮溱的身子忌大喜大悲,放在平日,容酌絕對不舍得她這麽兇得掉眼淚,可是今日他舍不得也沒有辦法。


    哭雖然沒有用,他確是能發泄出心中情緒最好的一種辦法。


    至少於阮溱來說,讓她哭一哭,心裏的痛苦會減少許多。


    容酌客觀地陳述了所有的事實,然而在阮溱來看,她還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選擇本身就帶著放棄的意味,哪怕當初南榮沅渺並沒有想放棄阮溱,但她還是先選擇去找了南榮之栩。


    在她選擇往那個方向走的刹那,南榮之栩的分量是超過阮溱的。


    她必須要先確認大女兒的平安,再迴過頭去找她自認為很安全的小女兒。


    其實這件事怎麽選,對另一個孩子來說都不公平。


    阮溱恰好就是那個沒有被優先選擇的,卻恰恰遺傳了心疾的不公平罷了。


    南榮沅渺愛兩個孩子,這點沒有什麽好質疑的,南榮之栩更有可能遺傳心疾,南榮沅渺更憂心她,阮溱理解。


    她什麽都理解,所以她不恨南榮沅渺,畢竟把她抱走的人是南榮月瀾,阮溱該恨的人是她。


    她隻是覺得有些悲哀,替自己感到悲哀。


    太可惜了……


    差一點,或許她就是世間最幸福的孩子了……


    差一點,她的心疾就可以治好了……


    差一點,她就可以與容酌白頭到老了……


    血陽葉丹參有何作用,阮溱很清楚,服下血陽葉丹參之人的血有何作用,阮溱更清楚。


    不過一切早在她被南榮月瀾帶走,又被她從上京城帶走後就成了定局,沒有意義了。


    阮溱稍一想就知道南榮月瀾,她曾經名義上的母親是什麽心思,無非就是通過她來折磨她的親生母親父親。


    什麽幫宋如照作畫,根本不是疼愛宋如照,隻是為了折磨她而已。


    她就這樣,替父母家人承受了來自南榮月瀾所有的報複。


    阮溱內心悲涼,原來她生來就是來還債的啊……


    家人?


    不,不……


    算了吧……


    還是如先前所想那樣,既無緣,那就各自安好,餘生互不打擾。


    這些年,她好疼,也好累……


    “溱溱?!”容酌感覺懷裏的人沒了動靜,心都要停了,顫抖著手給她把了把脈。


    還好,沒什麽,就是哭累了……


    還好……


    容酌調整了一下阮溱的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自己則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柔和的內力遊走阮溱全身,緩解她的疲憊。


    願意哭是好事,他先前就怕阮溱憋著。


    這下好了,該知道的事情阮溱都知道了,容酌不必擔憂忽然告知她刺激到她。


    至於日後無極境來人,他定會遵循阮溱的所有意願。


    他不會故意去阻攔她們,但是想讓他幫忙,恕他真的做不到。


    還是那句話,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傷害都已經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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