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阮溱笑意盈盈地喚了一聲寧浮闕,待她走過來坐下後將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八年不見,母女二人沒有展現出一絲生疏,相處時也與之前無異。


    因為失去過,所以再次得到時才會更加的珍惜。


    “和你家漂亮哥哥說完話,想起阿娘的存在了?”


    寧浮闕疼惜地將阮溱的發絲撥到耳後,語氣打趣,“阿娘還以為你眼裏隻有夫君了呢。”


    阮溱收緊圈著寧浮闕手臂的動作,“哪有,阿暖眼裏心裏都有阿娘的。”


    她在麵對寧浮闕總不自覺流露出兒時撒嬌的姿態。


    軟糯的語氣加上抱著怎麽都不願意放開的手,說什麽寧浮闕都會同意。


    寧浮闕寵溺地拍了拍女兒瘦削的背,聞著女兒身上淡淡的,卻散不去的藥香,眼裏盛滿了心疼。


    “喝過藥了?”


    “嗯,阿酌喂我喝完藥才走的。”


    阮溱乖乖迴話。


    “苦不苦啊?”


    寧浮闕記得阮溱還被抱在手上的時候,因為身子弱,總是生病,而生病了就得喝藥。


    她開的方子已經盡量避開了苦澀的藥物,無奈周圍環境有限,喂到阮溱嘴裏的藥仍舊是苦的。


    阮溱那時候還小,受不住那個苦,第一次喝得時候整整哭了半個時辰。


    最後還是因為哭累了,才歇住不哭。


    那哭聲,細細弱弱的,好幾次都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聽得外麵的人都忍不住進來勸她不要繼續喂了。


    哪能不喂藥,不喂藥,阮溱就不會好,不會好,到時候她連哭聲都聽不見了。


    能哭,至少證明她的阿暖還活著。


    隻是哭聲一直刻在了寧浮闕的腦子裏,她想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


    後來阮溱逐漸長大,盡管藥還是很苦,她已經不會再哭了。


    她知曉哭了阿娘就會心疼她,所以從記事開始,喝藥時都不會再哭,至多苦狠了流幾滴眼淚,一邊擦一邊喝。


    乖得讓人心疼。


    等到寧浮闕離開時,阮溱早就習慣了忍受藥的苦。


    可是習慣歸習慣,又有誰願意一直喝苦澀的藥呢?


    “不苦的,江籬的藥一點都不苦。”


    阮溱直起身子,對上寧浮闕墨色的眼眸,“阿娘,您不用擔心,孩兒這段時日在煜安王府過得很好。”


    那也隻是這段時日,過去八年過得很不好啊。


    寧浮闕不是會被情緒控製的人,也不會陷入自怨自艾中去。


    如今麵對阮溱,她卻任由自責愧疚充斥內心。


    她看向阮溱的手,輕輕牽過。


    這雙手纖細白皙,仔細看,細瘦的十指上還有不少細小的傷疤。


    也不知是怎樣留下的。


    想來也不是什麽好的迴憶。


    “阿娘以前總想著,讓你用這雙手隻畫自己喜歡的,隨心所欲,不被她人所束縛。”


    這個願望到底是落空了。


    阮溱也隨著寧浮闕打量著自己的手,其實她都快忘記這些小傷疤是怎麽來的。


    容酌想將它們去了,她沒有答應。


    都已經跟了她這麽多年了,就這樣吧,左右不仔細看也看不出。


    沒想到今日反而惹得寧浮闕心疼了。


    “阿娘,都過去了,以後有你們在,孩兒定能隨心所欲的。”


    阮溱握住寧浮闕的手,輕輕晃著,衝她輕聲安慰。


    動作間,手腕上的血玉鐲露了出來,引起了寧浮闕的注意。


    “這是……”


    阮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隨後抬起手腕讓寧浮闕看得更加的仔細。


    “這是阿泠送給我的。”


    這話一出,阮溱自己先愣了一下。


    不知為何,她叫出阿泠這個名字比叫蒼凜還要熟練。


    “阿泠?”


    寧浮闕疑惑,這又是哪位?


    “是大涼攝政王蒼凜。”


    蒼凜……


    這個名字寧浮闕略有耳聞。


    容酌,蒼凜。


    兩個六國內最出色的小輩。


    竟都與她家阿暖有關係?


    寧浮闕眉毛輕輕挑起,好奇地觀察血玉鐲。


    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了。


    寧浮闕眼底的好奇被凝重取代,神色也漸漸嚴肅起來。


    這是……九方家的東西?!


    那個古老的,以蛇為尊的家族。


    血玉鐲裏那些神秘好看的花紋在寧浮闕眼中逐漸匯聚成了一條小蛇的形狀。


    是九方家的象征無疑。


    寧浮闕伸手輕輕撫上血玉鐲,溫熱的觸感襲來,舒暢清明的感覺席卷全身。


    這都是其次,寧浮闕還在血玉鐲中感受到了另外一股熟悉的內力。


    雖接觸不多,寧浮闕可以肯定這是容酌的內力。


    正是因為有容酌內力的存在,這血玉鐲才會像一隻普通的鐲子一樣。


    “阿娘,有什麽問題嗎?”


    寧浮闕收迴手,臉上帶上了溫和的笑意,“沒有什麽,阿暖要收好這隻鐲子。”


    阮溱點頭。


    容酌沒有告訴阮溱有關血玉鐲的秘密,寧浮闕自然不會多說。


    那可是蛇啊!


    若是被阮溱看到,她一定不會繼續佩戴這隻手鐲。


    血玉鐲於她心脈有益處,戴上後又摘下對她身子也會有影響,寧浮闕也無心理會這個鐲子到底有多少重要,隻看重了它會給阮溱帶來好處。


    思索片刻,暗暗加了一股內力進去,以確保萬無一失。


    母女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阮溱的精神不是很好,被寧浮闕哄著又睡了過去。


    寧浮闕坐在床榻邊看了阮溱許久,見她於睡夢中將自己的手露了出來。


    一邊玉蓮手鏈,一邊血玉鐲。


    小時候最不愛往手上帶東西,長大了倒是一邊一個。


    寧浮闕神色一片溫柔,恐阮溱會凍著,就準備將阮溱的手塞迴錦被裏。


    她醒過來了,玉蓮手鏈的作用也就隻是一個普通的飾品了。


    想到手鏈,寧浮闕的動作停了一下,一麵觀察著阮溱,一麵輕輕解下了那串玉蓮手鏈。


    打開中間那處的開關,看到裏麵空無一物時,寧浮闕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她都不用問,就能猜到那藥是被阮溱給春安用了。


    按照幽以的說法,春安當初被打得那麽狠,本不應該能夠活下來。


    定是阮溱將裏麵的藥給春安用了。


    這顆藥,是她準備給阮溱的。


    如果阮溱的心疾真的到了無法挽救的時候,那顆藥可以為她多爭一些時間。


    那種危急的時刻,哪怕多一天也是好的。


    沒想到她的阿暖獨獨記住了這顆藥的存在,毫不猶疑地拿她救了春安。


    寧浮闕將手鏈係迴阮溱的手腕,輕撫著她的頭,心疼且無奈。


    那藥難得,她如今也練不成第二顆了。


    春安陪了阮溱這麽久,那是她應得的,何況這是阮溱自己的選擇,她不能說什麽。


    她隻是心疼,想來那時,她的阿暖隻想保住春安。


    因為隻剩春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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