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中都有一人不是土生土長的上京城人。


    徐頌之與尹蔓也是一年前才來的上京城。


    容夕屬麵色緊繃,這可是個重要的線索啊。


    看似毫無關係的四家人,在這一刻有了一瞬間的軌跡重合。


    “你怎麽不早說?”


    容夕屬瞥了一眼江獻夷,“這事這麽重要,你竟然還在糾結徐頌之是怎麽跑的?”


    說完後,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把江獻夷扔在了後方。


    江獻夷:“……”


    他之所以有時間糾結,是因為他已經派人去將其餘三家人一起叫了過來啊。


    前腳剛去叫人,後腳徐頌之就跑了,這會兒正是中間空出來的時間,他……好奇一下不可以嗎?


    “郡主,您別走啊!下官已經把人都叫過來了!”


    江獻夷反應過來以後,見到容夕屬已經走到拐角處了,連忙追上去大喊道。


    “郡主!不是那邊,是這邊!”


    一刻鍾後,望著對麵六位蒼老了不少的夫妻,容夕屬輕輕歎了口氣,心下酸澀。


    對父母來說,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們小心嗬護長大的孩子,好不容易成長為了如今這般模樣,年華正好,未來一片光明。


    卻被人所害,最後連離去的時候都是不完整的,為人父母心裏的痛苦可想而知。


    “江少卿,你們抓到兇手了嗎?抓到殺害我家遙兒的兇手了嗎?”


    “我的孩子才剛剛十五歲,他過幾日就要去康衢書院了啊!”


    一人沒有抓住身邊的婦人,讓她直直撲了過去抓住江獻夷的衣袖,不住的哀求。


    她的相貌溫婉,一看就是個極致溫柔且注重形象之人,可是這會兒她的眼淚橫流,發絲淩亂,聲音淒厲。


    “我就這一個孩子啊!”


    聲聲泣血,令聽者落淚。


    江獻夷看著這樣痛苦的她,頓時覺得方才糾結徐頌之如何離開的自己就是個混蛋。


    因為最先碰到徐頌之與尹蔓,他就將更多的注意放在了二人身上,盡管他不覺得,事實就是他忽略了其餘幾人的家人。


    扶著婦人緩緩滑下去的身子,江獻夷也跟著蹲下來,隨後半跪在婦人麵前。


    “李夫人,您放心,本官一定會找到兇手!”說著,江獻夷環視了一下同樣掩麵哭泣的幾人,堅定道:“還大家一個公道!”


    又安慰了一番幾人,容夕屬還特意提到了煜安王府,表示有煜安王世子的幫助,這次案情一定能夠盡快突破。


    果然,聽到容酌的名號,連哭的最兇的李夫人都漸漸安靜了下來。


    畢竟容酌在百姓們的心裏就和神一樣,聽到他會管這件事情,心裏莫名就多了許多的安全感。


    “李夫人,花夫人,張老爺,你們都是何時搬來的上京城?”


    見大家都將情緒平複了些許,容夕屬放緩了音調問道。


    “迴郡主,草民是二十年前自己一個人從雍州來上京城闖蕩的。”


    張老爺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淚,瘦削的臉上盡顯疲憊,“當年草民父母先後離世,村中的人都容不下草民,草民被逼無奈,隻能一人前往上京城,想著自己闖出一番天地。”


    說到過去,神情難免又哀痛了幾分,一旁的張夫人抽噎著拍拍夫君的手臂,欲語淚先流。


    花夫人是六人中看上去心性最堅韌的,她隻紅了眼眶,眼淚從始至終沒有落下過。


    “民婦是二十年前,隨家中父母自丹州搬來的上京城。丹州窮苦,那時村中鬧饑荒,家父家母擔憂民婦姐妹幾個留在村中會被人惦記,連夜帶民婦和妹妹們逃來了上京城。”


    花夫人了了幾句,在座眾人都清楚其中所有的艱辛。


    饑荒時,什麽都可以吃,包括人!


    花夫人的父母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被村中喪心病狂的人抓走吃了,連夜跨越幾州跑來了上京城。


    在他們看來,沒有比皇城腳下更安全的地方了。


    李夫人淚眼看了看花夫人與張老爺,開口說道:“民婦是二十年前,自雁平城來的上京城。民婦家中是經商的,那時雁平城有些動蕩,家父就將生意牽來了上京城,民婦全家都跟了過來。”


    都是二十年前。


    容夕屬揉揉有些發疼的手腕,“不知三位是否還記得當初入上京城的日子?”


    “五月初八!”


    三道聲音異口同聲,說完後,全都麵麵相覷。


    二十年前三人年紀都不小了,都是遭逢變故遠離家鄉的,自是將那日記得很清楚。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在今日之前從未有過任何交集的三人是同一天入的上京城。


    容夕屬與江獻夷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怎麽會這麽巧,竟然是同一天入上京城的。


    片刻後,三人又大概說了一下入上京城的具體時間。


    時隔太遠,這點確實記不清楚,三人隻能依稀說出大概。


    不過這也足夠說明三人是在同一天的不同時辰入的上京城。


    “你們當初入上京城的時候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江獻夷眉頭緊鎖,朝幾人問道。


    三人同時搖頭,張老爺神情緊張,“江少卿,這與草民的孩子被害有何關係?”


    江獻夷沉吟片刻,“如今本官隻是猜測,既然你們都是二十年前的同一日來的上京城,生下的孩子都患過心疾,如今都……”


    他沒有說那幾個傷心的字眼,繼續道:“你們看,這是否過於巧合了?”


    花夫人反應快,“江少卿的意思是,兇手可能與我們進入上京城的那日有關?”


    容夕屬讚許的看了一眼花夫人,點點頭,“不錯,隻是你們不曾遇到過什麽人,所以這個猜測好像並不是正確的。”


    幾人臉上原本對於能夠找到殺害自己孩子兇手的消息正感到高興,聽到容夕屬說出的話,神色又黯淡了下來。


    “可是民婦記得,當初並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和事啊。”


    李夫人緊緊握著夫君的手,說著說著又開始啜泣了起來。


    她不是個愛哭的女子,可是驟然失去愛子,誰能忍住不哭呢?


    江獻夷看場麵如開始一樣有些不受控了起來,隻能起身再度安撫,讓幾人不要著急,接下來把事情交給他,他一定會找到兇手的。


    把幾人送走,看著三對依偎在一起,佝僂著背往前走的夫妻,江獻夷心裏很不是滋味。


    “郡主,您覺得兇手真的會與他們入上京城那天有關嗎?”


    容夕屬聞言,紅唇微抿,片刻後開口,“本郡主覺得那天一定不是普通的一天,至少對於背後的那位兇手來說不是。”


    若說之前隻是因為責任和昭慧帝的命令讓她不得不與江獻夷一道查案,那容夕屬現在就是對這個案子越來越感興趣,是完全發自內心的想要破解這個案子。


    她渴望親手抓住兇手的那天,用他的血去告慰那些未曾安息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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