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夕屬不像一般的小姐會熏香,身上的衣服是最普通的皂角的味道,聞著很清新,也很幹淨。


    兩人隔了幾月未見,也不顯得生疏,看上去也真的很像是一對關係親昵的姐妹。


    容夕屬如約給阮溱帶了禮物,一樣是一整套的琉璃首飾,從頭到腳,應有盡有;還有一樣是一株阮溱從來沒有見過的草。


    “這株草叫九幽芽,從它發芽開始,一直到它敗落,會開九次花,每次的花色都不一樣,它已經開過紅色的小花了,接下來還有八次,小溱兒,你可以期待一下呢。”


    容夕屬邊說邊喝著加冰的紫蘇飲,一臉滿足。


    阮溱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已經一手高的小草。


    九種顏色的花?


    這株草這麽神奇的嗎?


    “茯苓,另外開辟一塊空地把它移栽上去吧。”


    “好,世子妃。”


    茯苓領命,拿著小小的植株往雲拂院走去,準備把它移栽到地裏。


    “初陽,留下來用晚膳吧,今日可是穀奚下廚。”


    桑蘅嫵說著,又給容夕屬添了一杯紫蘇飲。


    “是穀奚前輩下廚嗎?那初陽今日可是有口福了,果然,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容夕屬驚喜的看看穀奚,笑著開口。


    她與容酌的關係從小就好,小時候不喜歡在冷冷清清的長公主府待著,三天兩頭就往煜安王府的跑。


    就是那時認識了容酌的幾位師父,她一直都清楚穀奚的廚藝高超,吃過的人沒有不讚歎的,隻可惜他不經常下廚,就算下廚也是做給容酌吃的,她能吃到也是因為容酌。


    容酌是早產兒,幼時身體不好,穀奚為了讓這個寶貝徒兒多吃幾口飯也是煞費苦心,隻是容酌人小吃不多,有時候做多了,自然就落入容夕屬的肚中。


    這樣吃了一段時間,容夕屬就再也忘不了穀奚的廚藝了,這會兒聽到穀奚下廚心裏一下就開心了。


    不過他不是不常下廚嗎,容夕屬有些疑惑,直到看到正在喝紫蘇飲的阮溱時,一下就明白了,她這又是沾了弟媳婦兒的光了。


    不過沒關係,一看小溱兒就吃不多,那她今日就可以多吃一點了。


    晚膳確實如容夕屬想象的那般豐盛,什麽都有,色香味俱全,看的她直流口水,夾了一口魚肉送到嘴裏,好吃的直眯眼。


    就是這個味兒啊!


    見她吃的這麽香,本來沒什麽胃口的阮溱都被帶著吃了小半碗飯,讓容酌有些欣喜,又趁機哄著阮溱喝了幾口雞湯。


    看來以後應該多讓阿姐過來吃飯。


    穀奚也是同樣的想法,看了幾眼吃的很快,動作卻很優雅的容夕屬,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還是要一個很好的飯搭子才能讓溱兒多吃點。


    從今天開始,他每一次下廚都要把初陽叫過來陪溱兒吃飯,不過幾日,溱兒定不會如現在這般瘦。


    嗯,就這樣辦。


    還在感慨飯這麽好吃根本不想停下來的容夕屬還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被安排了,不過知道了她也十分樂意,有美食吃,何樂而不為呢。


    晚膳後,容酌牽著阮溱去府中的花園走走,穀奚和執沂帶著阿桃出府去買糖葫蘆,桑蘅嫵和容琅也相攜去城外看煙花。


    一時之間隻剩下了容夕屬,她婉拒了桑蘅嫵的邀請,直言您二位去過二人世界帶上我這個拖油瓶幹什麽。


    被桑蘅嫵笑著罵了一句,知曉她素來不喜歡這些,也就不勉強,隻讓她早日迴長公主府,願意住在這裏也無事。


    容夕屬當然選擇住在煜安王府,她實在不想迴去那個冷冷清清的長公主府,在那裏,她感覺她的唿吸都是壓抑的。


    閑著無事,就幫著下人一起收了碗筷。


    府裏的下人最開始還會十分惶恐,讓容夕屬去歇著就好,後來習慣了,明白這位主子真的是從來不把自己當主子,她願意幫忙就說明她真的是太無聊了,大家並不需要有太多的負擔。


    幫著收了一會兒,容夕屬淨了手,屏退了侍女,自己一個人在府裏走著。


    夜幕初下,已隱隱可見月亮的影子,走至荷塘邊,容夕屬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抬眼望著天,臉上難得帶了一絲落寞。


    “你天天禮佛有什麽用?不會迴來的人永遠都不會迴來了!”


    “容璨,我討厭你,一輩子討厭你!”


    “是,我沒有父親,有母親也和沒有一樣,請問您現在又憑什麽來管我?我的事不要你管!”


    ……


    獨自一人時總是難以自抑的想很多,迴憶過往與母親的種種爭執,容夕屬說不出來自己心下現在是何感受。


    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所有人都說他死了,可是她的母親,大殷長公主容璨不願意相信,終日禮佛,將希望寄於上天,由此疏忽了對她的陪伴。


    她從最開始對父親懵懂的思念轉化為怨恨,怨恨他為何早早的就去了,他這一去,將她母親的魂都帶走了,隻留下一副軀殼,怨恨因為他的離去,導致自己自小沒有父親的疼愛又沒有母親的陪伴。


    那時候,很多人不敢明麵上說她,背地裏都在說她有娘生沒娘養,被她聽到後惶恐的對著她道歉,轉身又繼續說三道四。


    要不是有桑蘅嫵和容琅的陪伴,後麵又多了一個容酌,容夕屬真覺得自己那些年會發瘋。


    桑蘅嫵和容琅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般疼愛,而容酌,她的弟弟,聽到有人詆毀她時,不管那人與他年紀相差多大,衝上去就會給她出氣,隨著他的長大,他越來越出色,一如兒時說的那般,一直保護著她這個姐姐,在所有人反對她從軍時,給了她最有力的支持。


    所以,對於容夕屬來說,煜安王府是一個比長公主府更像家的地方。


    可是長公主真的就是一個什麽都不做的母親嗎?


    不是的,她也是一個很好的母親,最開始沉浸在喪夫的痛苦中對容夕屬疏於照顧,後來緩過來了,對她照顧的也是無微不至的。


    可是那時她的心裏已然有了心結,她們二人最大的分歧就在於那個男人。


    容夕屬覺得,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就忘掉他吧,反正他也隻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她與他一點感情都沒有,死了就死了,她也不需要父親了。


    可是容璨始終覺得她的夫君沒有死,不管如何,總想著可以讓佛祖保佑他,而且那是容夕屬的親生父親,她這般態度,自是讓容璨十分不滿的。


    母女二人不止一次為了這件事爭吵,漸漸的,容夕屬越來越討厭和容璨見麵,有了自己的軍隊後就時常待在軍營裏,一年也迴不了幾次上京。


    沒有見麵就沒有緩和關係的機會,母女兩人的關係就越來越僵。


    真的討厭父親嗎?倒也不是,隻是容夕屬心中始終憋著一口氣,因為沒有父親,她小時候真的受了好多委屈。


    容琅再好,也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想在被欺負的時候能被父親護在懷裏,第一次騎馬是父親教的,而不是自己跌跌撞撞摔出來的。


    可是這些都隻是想,漸漸的,這份想念就變了質,因為有愛 所以生了怨恨。


    所以,母女兩人都沒有錯,隻是站著看的方向不一樣罷了。


    容夕屬曾經想要向容璨認錯,但她隨了母親,性子也是十分高傲,就是低不下這個頭,長公主也如是。


    “哎!”


    長長歎了一口氣,容夕屬重重甩了甩頭。


    不想了不想了,還是睡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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