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玉銀紗將杯子扔到地上還嫌不夠,越想越氣,猛的起身將茶壺也往地上狠狠一摔,豔麗的臉上怒容一片。


    “那一家子安的什麽心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偏偏皇祖母當做看不見,這些年明裏暗裏各種縱容包庇!”


    “怎麽,難道我父皇就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嗎?!”


    信隱站在旁邊,看她發泄完怒火後才開口,“殿下,此次晉王殿下也過來了,她們不敢亂來。”


    “我擔心的是她們敢不敢亂來嗎?我在意的是皇祖母的態度!”


    玉銀紗冷哼一聲,“明明三哥一人過來就可,她偏偏強迫父皇將那對兄妹也塞進來,以為來一趟大殷就能有長進了?”


    “恐怕我這位皇祖母現在還做著把父皇拉下來送她小兒子上位的美夢呢?”


    這話聽著多少是有些大逆不道了,信隱微微皺眉,到底沒有說什麽。


    在他看來,戚國皇宮那位太後娘娘也實在是個拎不清的主,偏寵不學無術的小兒子一大家子,多次落聖上的麵子,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玉銀紗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情緒。


    作為小輩,妄議長輩實屬不孝,可是那位,嗬,她從來不把她當做長輩。


    偽善愚蠢的老妖婆!


    心都偏到無極海去了,有這樣一位生身母親,她真是心疼自己那位傻憨憨的爹!


    “隱叔,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去與三哥匯合。”


    本想繼續待在踏雪院與戚國來的使臣隊伍分開,現在看來,她必須趕過去盯著那對兄妹防止他們作妖!


    “是”


    ……


    屋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砸到海棠花樹纖細的枝幹上,帶的它微微顫動,而上麵開著正盛的海棠卻倔強的沒有從枝頭掉落,迎著雨水,開的愈發嬌豔。


    在一片連綿不絕的雨聲中,阮溱終於徹底的醒了過來。


    阮溱知道這幾天身邊一直有人走動,可以隱約聽到各種壓低的說話聲,但她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的意識完全清醒。


    偶爾有醒來也是迷迷糊糊的,被容酌喂了藥後又是腦子混沌的睡了過去。


    隻能想的就是,她又讓容酌擔心了。


    以往每到季節更替的時候她都會生病,病懨懨的躺在床榻上,身邊隻有一個春安和幾劑裴氏怕她死了送過來的沒有什麽用處的湯藥。


    她曾無數次感歎,那樣的情況下自己都沒死,也不知是該說自己命大還是這病著實太輕。


    長久以往,身子好像也習慣了,每年這段時候虛弱的睡幾日也便熬了過去,連心口都不會有不適。


    隻是沒想到這次來的比以往的兇,還險先引起了心疾的複發。


    阮溱在心底無奈的笑笑,看來這段時日還是在煜安王府被養的太嬌貴了。


    對上容酌欣喜憔悴的鳳眸,阮溱心下一酸,無力的抬起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


    容酌知曉她的意圖,握著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讓她可以清楚的感受自己的存在。


    “溱溱,還難受嗎?”


    阮溱輕輕搖了搖頭,蒼白的唇微動。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才說過會好好陪著你,讓你放下不安,可是現在這副樣子你又怎能不怕呢?


    心疼的感覺在容酌的心底翻滾,將他的整顆心包裹,讓他的唿吸仿佛在這一刻都跟著斷了。


    “不,溱溱……”


    容酌下意識先出聲反駁了阮溱那句話,那雙杏眼裏的無力與歉意簡直如火一般,將他的眼睛也灼的生疼。


    “你忘了嗎?我與你說過,你是最重要的,你對我們都很重要。”


    所以,不要因為自己的身體而對我們感到一絲歉疚。


    應該歉疚的是我,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這般難受。


    “我知道,我們溱溱也不想生病的,隻是天氣太令人不舒服了,對嗎?”


    “沒關係,我們很快就會好了,靈澤師叔說再休養兩天就可以下床了,到時帶溱溱去踏青可好?”


    容酌溫柔的聲音帶著勸哄,如帶著某種奇特力量,讓阮溱心裏那些負麵的情緒也隨之逐漸散去。


    聽著他將這幾日的事情娓娓道來,阮溱隻覺得很安定,很滿足。


    指尖輕輕的摩挲了一下容酌精致的側臉,阮溱唇角微揚,蒼白的臉上漾出了一個極淺的笑,繾綣多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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