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溱溱的身子如何?”


    容酌話音一落,數道目光齊齊放在靈澤的身上,都帶著同樣急切的詢問與擔憂。


    靈澤收手,一抬頭就看見這麽多人看著自己,那直勾勾的眼神嚇的他一哆嗦。


    知道的是他們在問他診脈的情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他們的仇人,他活了這麽多年,救了不少人,也見了不少病患的親人,沒有一個像他們這般盯著他看目不轉睛的。


    靈澤感覺如果自己說出的是一個不好的結果,眼前這些人會直接把他拖走扔出煜安王府。


    不願對著麵前這些人的眼神說,靈澤轉頭看向正幫阮溱整理衣袖的容酌,又對上阮溱清澈柔和的杏眼,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好乖的師侄媳婦兒啊。


    “從方才診脈的結果來看,心疾沒有惡化,也暫時沒有複發的征兆,不過一定要小心將養著,忌哀思情動!”


    守在旁邊的商陸茯苓等人聽到前麵半句時眼裏的擔憂緩緩褪去,稍稍安心了些;聽到倒數第二句時認真的點了點頭,她們一定會更加小心仔細的護著世子妃。


    聽到最後一句時,則都暗暗看了一眼容酌。


    情動……


    怎麽感覺靈澤神醫是專門說給主子聽的啊。


    靈澤就是專門說給容酌聽的,怕這個謫仙一樣的師侄在心愛的女子麵前把控不了自己,他媳婦兒的身子可受不了他的折騰。


    他當年就是沒有把持住自己,才造成了如今這般局麵。


    阮溱聽懂了靈澤最後一句話的意思,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她該不該告訴他,她現在與容酌還是分房而眠的,隻是容酌都會看她睡著了才迴自己的房間,至於他擔心的,根本就沒有發生!


    容酌臉色不變,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師叔既已在王府,便安心的多待些時日,幫侄兒好好調養溱溱的身子。”


    靈澤剛想反駁不是有江籬在嗎,就見眼前的人拿起茶杯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聽說大殷最近找人的特別多。”


    隻一句話,靈澤瞬間咽下想說的話,“這是自然,我來大殷也正是為了師侄媳婦的身子。”


    還有大殷的大好山河。


    本想著診完脈再叮囑一遍江籬他就可以離開煜安王府去大殷各處遊曆了。江籬醫術得他真傳,十分有天賦,假以時日定能超過他,讓他照顧阮溱的身子他很放心。


    隻是他家這個師侄明顯抓住了他的命門,如今他還怎麽敢出去四處晃,還是老老實實在煜安王府裏避避吧。


    順帶著讓這麽乖的師侄媳婦兒給他畫幾張畫像帶迴神醫穀向那幾個家夥好好炫耀一番。


    靈澤想著想著忍不住讚同的點點頭,覺得在王府的日子也挺好過的,多待一段時間也挺好的。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為了躲人才同意繼續留下的。


    阮溱見這位靈澤師叔的表情變幻莫測,覺得這位長輩與容琅一般,也是極為樂觀開朗心性跳脫之人。


    和這樣的長輩生活在一起,日子總會多出許多的樂子。


    神醫穀靈澤,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裴氏找來配置控製她心疾藥物的醫師那。


    那位醫師對靈澤很是崇拜,說他是當之無愧的神醫,還說如果她能夠讓靈澤為她配藥,她的心疾定能得到很好的控製,不會時常感到不適。


    她那時隻是隨意笑笑,內心沒有任何觸動,現在見到靈澤後好像明白了那位醫師內心的感受。


    靈澤師叔,真的是一位極好的神醫!


    ……


    哄著阮溱睡下後,容酌來到了專門為江籬和靈澤準備的藥園。


    到那時,靈澤已經坐著等容酌許久了,手中的酒都沒了大半。


    “來了,給,特意為你沏的茶。”


    靈澤將茶推過去給容酌,自己抱著酒壺又喝了大大的一口。


    容酌輕笑一聲,“師叔怎知我要來?”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心裏想些什麽我多少是知道一點的!”


    靈澤抬了抬下巴,示意容酌坐下。


    “為了溱兒的身子?”


    明明他與阮溱是第一次見麵,可是麵對這個小輩,他心裏總是止不住的升起疼惜之意,想到自己都可以當她爹爹的年齡,又是容酌是的師叔,便隨了桑蘅嫵等人對阮溱的稱喚。


    沒想到眼前的人搖了搖頭,倒是讓靈澤往嘴裏倒酒的動作一頓。


    提到阮溱,容酌臉上的神色都溫柔了幾分,隻是他來找靈澤並不是因為溱溱的事,而是另一個人的事。


    “師叔,玉笄閣找到了當年那塊玉佩。”


    “哦,玉佩啊,找到了就好……什麽!找到了玉佩!”


    靈澤見容酌不是說與阮溱有關的事情後,不是很在意的背過身,靠在石桌上,翹著腿,看著藥園裏草藥的長勢,手中的酒壺一晃一晃的。


    聽到容酌說玉佩也是隨口附和道,說著說著忽然感覺到不對,猛的起身,轉過身子對著容酌驚唿道:“找到了?”


    容酌點點頭,“找到了,不過已經被別人買走了。”


    靈澤剛放下去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希望不要從容酌嘴裏聽到那個名字。


    隻是大多時候都是怕什麽來什麽。


    靈澤還是從容酌口中聽見了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你說……誰?木雪衣?”


    靈澤聲音都抖了,木雪衣,怎麽會是她買走的?


    她的動作怎麽會這麽快?


    容酌從小就知道靈澤一直在躲一個人,為了躲那個人,靈澤可以說是四海為家,四處行醫,從來不在一個地方久留。


    那人也是十足的好耐心,這麽多年也是追著靈澤各處走。


    他年幼時不懂,長大了方知這是靈澤的情債。


    具體緣由他不知,隻知道兩人關係的關鍵在於一枚玉佩,丟失了十多年,在不久前被玉笄閣無意獲得。


    再後來,就是北方木家的家主木雪衣花大價錢買下了玉佩。


    他那時才知道一直追著自家師叔跑的人是木家家主,由於兩人關係的複雜,對於木雪衣在上京大肆找人的舉動也就沒有過多理會。


    見靈澤滿臉不可置信,容酌頓了頓,隨後輕聲道:“師叔,那位木家主讓玉笄閣帶了一句話。”


    “什麽?”


    “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尤其是情債。”


    靈澤;“……”


    不,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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