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偉停步轉過身,一臉尷尬,說二爺再這樣喝下去,會出事的。


    趙仁瞪眼齊偉,吼會出什麽事?他喝酒三十多年了,喝醉光著膀子亂跑,喝醉騎著自行車亂罵人,喝醉躺路上耍賴,村裏人大大小小都知道。你不知道,你就往前衝,你不聽剛才二叔說大話,他一月三千的工資不花幹啥?趙仁把話說完,董福讚成的點頭,他們二人轉身就走。


    齊偉一臉迷惑,緊幾步追上來,心裏亂亂的。邊走邊心裏埋怨二爺兒子不孝,但一想不對,二爺兒子接老人家去城市了,他還是老喝酒,喝醉了亂跑,有人報警,不是送醫院,就是送派出所。丟人就不說了,有時二爺胡鬧騰,要花錢的。


    上次看到二爺喝酒醉在家鬧騰,二爺罵兒子不孝,看來是他老人家自己不好。今天又看到二爺喝酒耍酒瘋,心裏又可憐這二爺。他尋思著想個法子,讓二爺把酒戒了。


    不見齊偉說話,趙仁知道女婿瞎尋思什麽?也不點明說,就說想讓二爺戒酒,不是容易的事,得想個法子。至於是什麽法子,趙仁沒說。


    雨越下越大,三人撐著雨傘,穿著雨鞋,走在柏油馬路上,路上雨水汪著,四處流,路對麵田地裏大片的玉米,被雨水衝洗的翠綠。


    看著莊稼地,趙仁說今年又是豐收年,還說起了六年前東北人收植種玉米的事。這件事是幸福村的恥辱事,說完趙仁自然要埋怨一句: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後悔也晚了。如果不要往玉米上潑水,與東北種子公司合作,幸福村的人,早家家住上二層小樓房了。


    齊偉聽倒是第一次,趙雪從沒說過。趙雪之所以不對齊偉這個城市人講,是說不出口,又怕說出口,齊偉笑話農民,笑話他們村的人,當然也會笑話她,說你們村的人真壞。而你們村的人,就是幸福村的人,趙雪就是幸福村的人,所以趙雪不說這丟人的事,這可恨的事。


    齊偉聽了倒奇了怪了,問老丈人趙仁,究竟是咋迴事?最後怎麽了?是不打官司了?苞穀棒上潑水致玉米發黴出芽,這是幸福村的恥辱事,趙仁怎可講,說事都過去了,提了也是生氣,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帶領村民脫貧致富,還要讓村民懂得,合作養豬養雞這是大夥的事,我們要盡力,要盡心,富一起富,錢一起掙,還不信沒有幹不成的事。


    齊偉和董福都佩服趙仁的說話做事,當然是讚成點頭了。


    正準備分頭迴家,唐嬸給齊偉打來電話,說她家的後院牆塌倒了。


    齊偉、趙仁、董福三人趕到時,唐嬸披著雨衣撿拾土塊。他們三人幫忙撿拾,唐嬸一邊怨天下了兩天雨,夏天天旱一滴不見,一邊說院牆也跟她治氣,養雞了,牆又倒了。趙仁笑,雨天剛好沒人路過,要是晴天,倒了砸下人可就麻煩。 唐嬸笑了,說也是這個理。


    收拾好土塊,把堵在巷子的土塊泥皮什麽的,四人用鐵鍬鏟一遍。天還在下雨,望著這三米的豁口,齊偉出主意,讓唐嬸去庫房搗騰出塑料布,在倒的牆根,栽了三根木棍,把塑料布拉開拉張,一捆綁,兩米高的塑料布牆把豁得口子就堵上了。


    當時後院牆倒了,唐嬸是六神無主了,所以才給齊偉打的電話。這一個小時的折騰,後牆暫時的隱患解決了。唐嬸心裏過意不去,從後院往前院走時,要抓隻大公雞,說宰了讓齊偉、趙仁、董福吃一頓。被齊偉和董福攔著擋下了。唐嬸卻嚷,這是她自己養的雞,是合作舍的雞,她可舍不得。


    雞!齊偉、董福、趙仁是不可能吃的,盡管唐嬸是真心實意想請他們吃雞,但他們拒絕了,說幫忙這是應該的。


    這句應該,倒把唐嬸的淚又惹出來了,說什麽叫應該呀!攤上她這個孤老婆子,盡是給大夥添麻煩。大夥的好,她心裏記得呢!她是還不了了,如果唐權迴來,她讓唐權還,唐權不迴來,她就讓詩詩記得還,這是恩情呀!她不能忘。


    趙仁勸她想多了,一個村子裏幾十年了,誰不出個事兒,出了事兒伸手幫一把應該的。唐嬸聽了又是抹淚,趙仁叔說她,以後別動不動哭,詩詩上重點高中,上大學沒問題,現在幸福村的人,抱團發展,日子會一天一天的好。唐嬸抹把淚笑了。


    吃過晚飯,雨越下越大,趙仁不放心和董福一起去了豬場。一到豬場,兩人就仔細查看豬場排水問題。豬場畢竟是果院,雨再大也全滲到地裏了,豬場棚上流下的雨水,剛好流向設計好的排水溝,排水溝通著外麵的水渠,雨水順著水渠流向下遊。雨再大對豬場造不成危害。


    既然豬場的一切設計的如此之好,那雞舍自然也是一流的,因兩千隻雞是散養的,活動場所是四十畝的果院,林下有苜蓿,樹上又蘋果,有些雞夜宿就爬樹,有些雞夜宿在像大棚式的棚裏,刮風、下雨、天冷這兒就是最好的避難所。


    趙仁和董福披著雨衣仔細查看場子裏的一切後,才放心迴到宿舍休息。想休息吧!雨打窗的聲音又影響他們睡不著,睡不著,兩人就合計,再過四個月,雞和豬出欄的事。說著聊著就說起了朱老二投資許飛揚養梅花鹿的事兒。


    趙仁先是誇朱老二是個漢子,說朱老二有膽識,有胸懷,對繼子許飛揚幹事兒大力支持,從不帶含糊的,養梅花鹿投資三十多萬,村裏人沒有人敢幹。


    董福沒誇朱老二什麽,就說姚英那人不行。趙仁叔問董福,是不還沒放下幼幼被綁之事。董福笑笑,說齊芳這事還糾結著呢?趙仁勸董福,迴去勸勸齊芳,把這事兒放下了,以後別動不動跟姚英吵不好。董福又是笑笑,趙仁說,家裏的有些事兒,得男人管管,女人這東西,頭發長見識短,心眼又小幹不了大事。董福還是笑笑。趙仁問他笑什麽,董福說趙仁說的在理。趙仁信了,說就怕你們年輕人不聽。說完打了個哈欠,又扭頭看看窗外燈光中雨水如柱的流,感歎這雨夠大的,睡吧!今夜的多起幾次夜。


    睡到半夜,趙仁的手機響了,朱老二打來的,說鹿棚被山上下來的洪水衝塌了。趙仁嚇了一大跳,一手穿衣服,一手接電話,叫聲董福起床,才發現床上堆著被子,想到董福可能擔心雨大出事,去守豬場了。


    趙仁穿好衣服,披雨皮正要出門,董福披著雨皮進門,說豬場門前的水渠一渠水,流的又大又快。幸好他出去了,把通豬場的口子堵了,不然?水進了果院,到天亮,這兒就是汪洋大海了。


    趙仁說堵住就好,他得去趟鹿場被洪水衝了。趙仁說完就出門,董福聽了愣神,鹿場被衝了。追出門問一句,鹿場怎麽給衝了,但趙仁沒有迴答。


    趙仁騎上摩托車上了路,覺得這個時候人越多越好,打電話叫醒女婿齊偉,村民潘二、村支書老張和文書小唐。


    一行五人到鹿場,洪水已退去,鹿場一片浪籍,鹿棚倒了,還有被壓死、淹死的梅花鹿躺在地上,沒事兒的梅花鹿被許飛揚和朱老二圈到一塊高的無水空地上,梅花鹿個個驚恐萬狀,叫個不停。


    事兒已經發生了,抱怨後悔也沒有人,這個時候朱老二和許飛揚已緊張的六神無主。如何處治突發事件,全靠趙仁趙能人。先去家裏拉來帆布,搭簡了臨時鹿棚,把鹿群圈起來,減少鹿長時間淋雨生病。


    忙乎到天亮,雨停了,太陽出來,天一片明朗,飄浮的雲朵似一層層魚鱗,被東方紅日映照,格外引人注目。但原本整齊幹淨的鹿場殘不忍睹,鹿棚需要重建,淹死砸死的幾隻梅花鹿隻能埋了。


    鹿場的突發事件,是誰也沒料想到的。姚英想不通呀,埋怨朱老二和許飛揚沒把地兒選好?又埋怨朱老二下那麽大的雨,怎麽能睡著,一個大人家不多操點心,還埋怨朱老二和許飛揚說買保險,說了半月一月了還沒買,不知兩人一直忙什麽?


    姚英這明顯是事後諸葛亮,朱老二和許飛揚本為這突發橫禍後悔不已,姚英還傷口上撒鹽,氣得朱老二第一次當著許飛揚的麵訓姚英。 說地兒不好,當初姚英幹什麽去了?辛苦了一天,他就睡著了,天災人禍的事兒誰能想到?還提買保險的事兒,當初你一百個不願意不讓買,你不要推三推四,保險早買了?一發生事兒說別人不好,你怎麽不說自己不好呢?你看看人家齊芳,董福養豬賠了,人家說三道四了嗎?人家還支持著大幹,辦了養豬合作社,你有時候像人家學習學習。


    齊芳本是姚英的眼中釘,心中刺,自己的男人,這會兒當著兒子的麵說齊芳的好,埋汰她的不好,懷疑她的人品,貶低她的身份,朱老二是何居心,是何意思,難道朱老二覺得齊芳這女人好,她姚英不好。天地良心啊!你朱老二五歲的朵朵,七歲的藝藝,是我姚英這個後媽,當親生的女兒對待,讓吃好穿好學上好,這下你朱老二尾巴翹上了,藝藝上了大學,朵朵上了高中,認為兩個孩子長大了,成人了,看不起我姚英,朱老二你還是人嗎?


    姚英這麽一胡思亂想,火氣上來了,罵朱老二不是個東西,嫌齊芳好,跟齊芳過去吧!又罵朱老二沒董福脾氣好,沒董福本事大,什麽事兒離了她姚英能辦成辦好嘛,發生事兒了罵她,她不好就離,讓朱老二原滾迴紅星村去。


    這話過頭了,許飛揚氣得訓他媽,胡說什麽呢?他的事不要管,怨不著後爸。辦鹿場的錢,三十萬,他銘記在心,他一定還,如果還把他當自己的兒子,如果還相信他這個兒子,就不要泄氣,他有信心,他堅信一定能成功,如果不成功,他也無臉在幸福村待下去,他遠走他鄉。


    想想唐權就因為與唐嬸有矛盾,一生氣離家十年,唐嬸帶著詩詩過個日子多難纏,她可不想許飛揚離家出走。姚英再不敢說話,乖乖的迴家。心裏又想找趙仁叔趙能人出個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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