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輝昊知道母親反對買二手房,是對這個政治、經濟、文化發達的首都北京,不甚了解,所以他苦口婆心給母親講關於北京這麵的生活水平,消費觀念、房價行情、工作節奏。


    他自認為自己講的頭頭是道,津津有條,講完問他媽聽懂沒。他媽陳玉花一句話就推翻了趙輝昊近半個小時的口舌之爭,問他是不是怕藺怡?是不是什麽事兒都是藺怡說了算?又說是不藺家人不打算出一分錢?還是藺怡想買個小的,不想讓他們老人去住?


    趙輝昊解釋都不是,結果他媽不信,要讓藺怡接電話。趙輝昊說藺怡去上班了。陳玉花訓趙輝昊騙她。趙輝昊氣母親胡攪蠻纏,又解釋藺怡買房的想法和藺怡工作不易的事。


    陳玉花聽的潑煩,她從兒子的口口聲聲中聽出,兒子趙輝昊對這藺怡好的幾乎是拿手裏怕掉了,含嘴裏怕化了。氣兒子的無能軟弱,質問趙輝昊,如果藺怡真的愛你,為什麽不迴老家?迴老家來發展,能搞得家裏緊張嗎?又說藺怡虛偽,就想當北京人。


    陳玉花是越說越離譜,氣得趙輝昊說:“我們的事兒你別管,我工作忙,先掛了。”


    兒子掛她電話,這體現真是養兒不知父母苦。陳玉花想不通,掛了電話,在房裏愣坐一會,還是覺得心煩,走出院門,也不見左鄰右舍有個閑散的人。她這會想找見過大世麵的齊芳和董福問問關於趙輝昊在北京買房是好事還是壞事。


    走到董福家家門口,董福家院門緊閉還上了鎖,知道下地幹農活去了。她轉身又迴自家,臨進院門時,又東張西望了一眼,還是不見有閑人。進了院子,陳玉花決心,她得給藺怡打個電話。


    第一次撥通無人接,是藺怡正在開會,關了靜音。又連打兩次語音提示無人接聽,陳玉花更生氣。認為是藺怡不接她電話,對她這個婆婆有意見,不把她這個婆婆放眼中。


    越想越氣,又給兒子趙輝昊打電話,埋怨藺怡不接她電話的事,還把藺怡罵了一遍。趙輝昊解釋藺怡可能在開會關了機或是靜音。陳玉花訓兒子趙輝昊這樣護著藺怡不好,又埋怨藺怡沒家教,他們掏幾百萬給買房,也從不主動打電話問問他們二老的情況。


    趙輝昊解釋還沒結婚,藺怡膽子小,人家打電話咋稱唿,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不打就不打吧!


    陳玉花覺得趙輝昊說再多,都是心裏護著藺怡,看來兒子現在的樣子,真是花喜鵲尾巴長,有了媳婦忘了娘,不等趙輝昊說完就下命令:“藺怡下班了,記得給我打電話。”陳玉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掛了又給老伴趙仁打電話。


    趙仁在開會,手機一響就掛了。結果陳玉花又打過來了,心想是不有急事,接通問什麽事,陳玉花說就是房子的事。趙仁生氣的掛了。心想他說過多少遍了,他上班的時候,沒有急事,不要給他打電話。


    這陳玉花就是不聽,家裏隻要有個屁大的事,管他忙不忙,總要打電話過來潑煩他,影響他心情。幸虧他沒有高血壓、心髒病,要不一驚一乍,早把他嚇出毛病來了。 擔心陳玉花再打來電話,趙仁把手機關了。


    趙仁把電話掛了,藺怡也沒打來電話,陳玉花無聊的在院中花池拔弄花花草草。還別說,這些紅花綠草,一為庭院增添了生機,二來使閑賦在家的陳玉花也終於有事兒做了,種點蔬菜,可以吃正宗的有機蔬菜,種點花兒,可以欣賞它花開花落,還可以看蜜蜂采蜜,蝴蝶飛舞。尤其是雨後的庭院,花更紅,葉更綠,聞著蔬菜的香味,花香的清新,令人心愜神怡,實實在在感受到大自然陶冶情操的美、奇、妙。


    現在陳玉花盡管待在紅花綠草中,卻無心欣賞花兒的美,綠菜的清香,心裏想的全是買房子的事。雖然她不看手機這會幾點,但知道給兒子趙輝昊和藺怡打過電話快有兩個小時過去了,藺怡還是沒打過來電話。難道藺怡還在開會,還是趙輝昊沒給藺怡通過氣,或是通知藺怡了,藺怡不想給她打電話。


    因胡思亂想,陳玉花對藺怡的印象變得更糕,導致影響到她心情不好。看到下班騎著摩托車的趙仁進了院門,陳玉花理都不理,進了廚房做飯去了。


    吃飯時,又學以前,自個從碗中扒了菜,坐到一邊吃去了。趙仁覺得陳玉花越來越像個孩子,想著還兀自笑笑。


    笑過後,望一眼陳玉花,突然心裏憐憫妻子,說心裏話,陳玉花嫁給他吃過苦,享過福。吃苦時就是四處借債承包磚瓦窯後,兩口和工人沒日沒夜的幹活。享福時就是兒子、女兒長大,他成了百萬富翁後,家裏的幾畝薄地不種了,陳玉花的任務就是管理飲食起居,養些雞種些花,一天穿得幹幹淨淨,過著像城市人的生活。


    可是誰有知道,一院子封閉式的磚瓦房子再好,再闊,陳玉花是孤獨的。女兒出嫁了,兒子去上大學了,趙仁忙磚瓦廠的事,陳玉花一個人忙完家務活,無事可做,要麽去鄰居董嬸家串門子,要麽一個人坐院子裏做針線活歇涼或者曬太陽。這種無事可做的曰子過得時間長了,反倒有了恐懼感。


    陳玉花會時不時給女兒趙雪打電話問東問西,給兒子趙輝昊打電話問飲食起居,給趙仁打電話問磚廠的事和想吃什麽飯。


    再後來,由於保護環鏡,磚瓦廠要關閉,陳玉花喜憂參半,喜得是老公終於可以待在家陪著她過曰子,憂得是磚瓦廠是自家的支柱產業,是家人的命根子,是家裏的來財之路,現在突然要被關閉,她舍不得這個傾注了他們兩口子半輩子心血的“孩子”,所以她在這個時候,似乎變得精明了,教老公趙仁花錢去找人找關係,求情別關了磚瓦廠。


    趙仁說這是上麵下達的政策,全國的小型磚瓦廠都的關。陳玉花聽了嘁一聲,意思她不信,還說趙仁這個時候還開什麽玩笑,磚瓦廠都關了,高樓大廈拿什麽蓋去。


    趙仁懶得理陳玉花,臥在沙發一角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滿臉愁容的臉在吐出的煙霧裏時隱時現,炯炯有神的雙眼此時無神的眯著。


    陳玉花還想再說些拯救磚瓦廠的奇思異想和各種妙招,但看出丈夫趙仁從沒有過的愁苦神情,悄悄地了。


    磚瓦廠被關陳玉花心有不甘,親自打電話與兒子趙輝昊討論此事。趙輝昊大學生,對時事新聞還是了解的,給他媽很有預見性講了中國現在的發展趨勢,有遠瞻性講了中國以後的前景。


    陳玉花似懂非懂的嗯著啊著應著聲,臨掛電話時,還說趙輝昊:“磚瓦廠如果不關閉,那就是你以後的事業。”趙輝昊聽了笑。


    陳玉花不悅:\\\"難道你看不起磚瓦廠。”


    “沒有!我是想幹個自己喜歡的事。”趙輝昊響當當的迴答。


    陳玉花聽了都納悶,這個磚瓦廠使他們成了村裏的第一個萬元戶;第一個百萬富翁;第一個住上封閉式房子的人;第一個有了私家車的人。兒子居然對這四個第一沒曾動過心,沒曾想過子承父業。


    陳玉花自己揣摩了幾天磚瓦廠關閉的事又有何用,磚瓦廠還是關閉了。剛關了的那幾天,趙仁時不時去磚瓦廠轉一圈,有時早晨有時傍晚。陳玉花看出趙仁為失去磚瓦廠變得無所事事。她也著急,結果不出兩月,村民選舉趙仁當村主任,趙仁又變得精神起來,隻要是上班日,穿戴整齊,皮包往摩托車把一掛,騎著“鐵驢子”去上班去了。


    趙仁有了事幹,陳玉花又是一個人守著大院子,日複一日重複著同樣的勞動過日子。現在兒子在北京買房的事,好像就她一人著急,丈夫趙仁她打電話剛說句房子的事,就把電話掛了。這會下班迴到家,也不主動問問買房子的事,心裏就是想著村裏的事。


    陳玉花氣趙仁胳膊肘朝外拐的脾性,所以吃飯坐到一邊吃去了。沒吃幾口,趙仁叫她:“坐這兒來吃,你說兒子買房是咋迴事?”


    兒子買房的事是陳玉花心頭的大事,但這個大事她這個能頂半邊天的女人又拿不定主意,得聽聽丈夫趙仁咋說?咋想?咋辦?聽到趙仁叫她,端著碗起身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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