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了長孫皇後一眼,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觀音婢可還記得那個青樓女子?”


    “青樓女子?陛下說的可是和恪兒有關的那個。”長孫皇後陷入思考,仿佛努力迴憶什麽。


    李世民點點頭,“就是她。”


    “她怎麽了?”長孫皇後見李世民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些擔憂地問道。


    “死了!”李世民說完,又輕輕歎了一口氣。


    “死了?”長孫皇後嘴唇微張,有些不敢相信。


    見長孫皇後有些不信,李世民也沒有說什麽,


    “隻當是紅顏薄命吧,那女子沒有這個福分。”沉默了一會之後,李世民有些可惜地說道。


    長孫皇後點點頭,隨後緩緩開口,“想必恪兒會很難過吧。”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恪兒重情義,難過是必然的。”


    “那女子至死也沒有一個名分,當真的可憐。”長孫皇後說著,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聽到這話,眼前一亮,他來找長孫皇後就有這個想法,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和長孫皇後提起,現在長孫皇後主動提起。還省了一他番功夫。


    “皇後也覺得該給那女子一個名分?”李世民直接說道。


    長孫皇後聞言一笑,“陛下來找臣妾,不就有這個打算嘛。”


    被長孫皇後猜中小心思的李世民一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歹是恪兒的女人,該給還是給吧。”


    李世民聞言,微微頷首,“就是不知道該給個什麽好?”


    按理說,清月是一個青樓女子,李恪是大唐王爺,二人身份差距巨大,清月就算給李恪做妾也不行。


    “要不,給個妾妃?”長孫皇後試探性的說道。


    “妾妃?”李世民有些猶豫了,太高了,清月畢竟是青樓出身。


    見李世民猶豫,長孫皇後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個清月的身份擺在那裏。


    “算了,妾妃就妾妃吧。”李世民歎了一口氣。


    長孫皇後聞言,沒有說話。


    “恪兒那裏,還得讓觀音婢多費心。”李世民突然開口。


    長孫皇後看了李世民一眼,隨後深深地點點頭。


    。。。


    李恪坐在馬車上,默默地看著清月的屍體。伸出手,輕輕地摩擦她的麵龐。


    生與死之間的距離是那麽的遙遠又是那麽的貼近,明明就在眼前,卻隔了十萬八千裏。


    血跡已然幹涸,但仍然刺目,李恪就這樣靜靜地靠著,淚水無聲地往下流。


    有時候,李恪止不住想,要是清月沒有跟他,或許有不一樣的人生,或許不會如此薄命。


    薛仁貴坐在外麵駕車,心情也是十分的複雜。薛仁貴沒有急著催促前麵的馬匹,而是放緩馬車的速度,盡量讓李恪和清月多待一會,這或許就是李恪和清月的最後一段時光了。


    另一邊,囚車裏麵的鄭泰也是滿臉的悲傷,雖然鄭義幹了那麽多的蠢事,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鄭泰仰天長歎,悲傷,悔恨交織在一起。遙望長安城的方向,鄭泰笑了笑,鄭氏完了。


    就算李世民不追究,李恪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緩緩地停在了宮門口,薛仁貴掀開簾子,猶豫了一會之後說道,“殿下,到了。”


    李恪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看了一下身上的血跡,“走吧。”


    李恪走下馬車,來到宮門前,守衛見是李恪,恭敬地開口,“見過殿下。”


    “殿下,陛下說了,讓您直接進去。”


    李恪聞言一怔,點點頭,隨後坐上馬車,讓薛仁貴駕車進去。


    “陛下,蜀王殿下迴來了。”收到消息的張阿難一刻也不敢停歇,立馬給李世民匯報。


    李世民聞言,看了長孫皇後一眼,隨後點點頭。


    “算了,先不見他了。”


    李恪把人帶到了自己的寢宮,看著床上躺著的清月,一時間出了神。


    小蓮聽說李恪迴來了,連忙跑了過來。


    跑到門口,就在門外守著鳳娘攔了下來,鳳娘看了小蓮一眼,搖了搖頭。


    小蓮有些奇怪,隨後立即反應了過來,“姐姐!”小蓮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鳳娘看了地上的小蓮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晌之後,李恪打開門,從裏麵走了出來。


    小蓮見狀,立馬站起身來,繞過李恪,跑到清月的旁邊。


    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清月,原先猩紅的血液已經變色,但仍然顯得可怖。


    小蓮無力癱倒在旁邊,拉著清月的手,“姐姐,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小蓮啊,姐姐。”


    可惜無論小蓮如何唿喊,清月都已經醒不過來了。


    鳳娘看著李恪,嘴唇微張,終究是沒有說話。


    李恪深吸一口氣,隨後望向遠方。


    殘陽如血!


    “走吧!”李恪淡淡地說了一句。


    鳳娘雖然不知道李恪要去哪,但還是跟了上去。


    “殿下,節哀!”鳳娘思考了半天,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李恪迴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沒事!”


    隨後便沒有再說什麽了。


    鳳娘看著李恪,李恪越是這樣,她的內心越是不平靜。


    不過她也沒有揭穿李恪的偽裝,畢竟人總得有一個堅硬的外殼。


    。。。


    自從李世民通知楊妃之後,楊妃的內心一直不平靜。


    時不時的讓人打聽李恪有沒有迴來。


    “娘娘,殿下迴來了。”一名宮女急急忙忙地跑到楊妃麵前說道。


    楊妃聞言,猛地站起來,“恪兒現在在哪?”


    “在寢宮!”


    “娘娘要叫殿下來嗎?”宮女試探性地問道。


    楊妃搖了搖頭,“算了,讓他自己靜一下吧。”


    “他的事,沒有人能幫到他。”


    楊妃說完,默默地坐下。


    拿起佛珠自顧自地轉了起來,嘴裏還念著經文。


    。。。


    “陛下,蜀王來了。”


    李世民聞言,放下手裏的茶杯說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李恪和鳳娘就走了進來。


    “兒臣李恪,見過父皇母後!”說著就朝著二人行禮。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對視一眼,隨後讓李恪站起來。


    身後的鳳娘跟著李恪行禮後,就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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