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有一天抓準機會還是要離家出走的:“小叔叔,我這半年已經胖了兩公斤了,四舍五舍就是兩公斤!”


    謝司珩嘴角微動:“是麽,養肥了就能吃肉了。”


    薑梨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整個臉氣鼓鼓的。


    前方的航城大道上因為黃昏亮起一排明亮路燈,整齊的綠化道上的每一根路燈杆下都掛了一串火紅火紅的燈籠,長長的延伸到大道盡頭,一眼望去,川流不息的車燈和起伏的天際線都充斥在眼底。


    更遠的地方,市政廣場的空地上甚至有一簇簇的煙花綻放,模模糊糊地混在天際,隱約溫柔。


    薑梨看著看著就不氣了,眼睛裏緩緩閃出柔和的光,像是仲夏夜的星子,層層疊疊的迤邐,她喟歎一聲:“要過年了。”


    下一刻手被人牽住,溫暖的掌心附著著她的手背,攏進五指,輕柔地牽著她帶到唇邊,瞥過頭親了親。


    暖暖的溫柔從謝司珩眼中散開來,他難得的眉眼含笑,另一隻手抓著方向盤,堅定地繞過萬千車燈,駛向那處他們共同棲身的公寓,名為家的地方。


    ——


    時間倒退迴前一天,農曆臘月二十八。


    外麵是天寒地凍,萬家燈火準備迎接新年的火熱。


    而江原道的分局裏,依舊是一幫弓著背穿著製服加班的男男女女,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全是因為加班梳理案件熬不住點起的尼古丁燒出來的。


    辦公室還有濃重的速溶咖啡和泡麵味,總而言之江原道這個市級的分局看起來忙碌又悲催,大家灰頭土臉的完全看不出來半點要過年的興奮樣子。


    ‘砰’的一聲,連接後麵審訊室的門被重力推開了,巨響帶動的所有埋頭看電腦或者看手機或者看文件的人都背脊一凜,然後窸窸窣窣地迴頭扯出敢怒不敢言的笑容:“江隊好!江隊辛苦了!”


    “江隊麻煩問一下,您能為了保障我們這些幼苗的心理素質少踹幾迴門嗎?我代表耶穌感謝您!”一個嘴裏吸溜著泡麵,但是被巨響嚇得讓泡麵湯糊了一臉的年輕實習生問。


    隨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你還是不夠經驗,等什麽時候江隊踹門你不慌了,那估計以後你就是去開門抓奸也不會有什麽表情了,注意關注一下自己的心理素質。”


    說話的人是老魯,人如其名的粗魯,那一拍差點把實習生咽下去的泡麵都給拍出來:“......”


    你才抓奸!你個老光棍!


    江餘航瞪視了一圈這些雞鳴狗吠的不正經,手上拿著的審訊資料重重拍在了桌上,重重吐了一口氣。


    厚厚的資料被風帶起了一角,隨即又在靜默中落迴去。


    “那個,老大,姓唐的還是不肯招?”老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跟著江餘航身後出來的輔.警翻了個白眼,意思是:沒見著這副表情嗎,還問!


    老魯哦哦哦了幾聲,又猛得蹦起來,在江餘航身後拍了兩下,語重心長地:“反正經濟犯罪,唐寧的車禍和沐彤案子的人證物證我們都有了,老大你幹嘛還非得逼問出來那樁十二年前的舊案子,說的不好聽點,公訴時間都快過了。”


    江餘航猛的朝他瞪了一眼,像是聽到什麽需要傷筋動氣的話,抬手就是一掌拍過去:“公大學了幾年,出來就是這個覺悟的?你要一直是這個辦案態度,我不介意明天就將你送去地級衙門,去那感受下民間疾苦。”


    他聲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都落在旁邊眾人的心上,叩叩叩,像是敲下了三響警鍾,吃泡麵的抽煙的,都不由坐直了身板。


    老魯本來是一句調笑,本意是想讓江餘航放鬆點,莫名被這麽深重教育了一番,頓時不敢說話了,隻摸了摸鼻子,擺出來老實受教的模樣。


    “但是十二年前那個案子我們確實一點證據都沒有,就連被害人留下來的那個兒子,也隻是目睹了車禍過程,拿不出任何有效證據能指證唐友安確實在那輛車上動了手腳。”


    實習生泡麵也不吃了,虔誠地望向他們家隊長。


    然後就見他們家嚴肅公正的隊長緩緩點起了一支煙,神仙似的吞雲吐霧一番,俊朗帥氣常年鍛煉的身形虛虛地靠在工作台上,引得一旁的警花妹妹們爭相露出狂熱的眼神。


    一支煙過半,他才輕曬了一句:“那就審,輪番上,審到唐友安招供為止。”


    已經入了夜,沒有關緊的分局大門有獵獵的晚風往裏吹,即使室內是天然的供暖也擋不住那風吹到人身上瞬間的寒意。


    唐友安承認了自己非法操作運營資金,跨境行.賄,甚至操盤謝氏內部的項目,企圖將投入資金據為己有。


    也承認了六年前將沐彤‘誘拐’到懷化林裏實施的一切奸.殺手.段。


    “因為她反抗。”唐友安帶著手銬,坐在審訊室裏,臉上完全沒有一點後怕或者悔意,甚至還勾著一絲斜斜的笑:“我跟她說了,隻要服從我,保管比她那開農場的老爹掙得要多的多,我老唐一向對女人大方,內行的人都清楚的。”


    監控錄像裏江餘航翻了一頁資料,抬眼看他:“你似乎還覺得很光榮?”


    “光榮算不上,但是你們也知道,人手上有錢,想要什麽買不到。”唐友安那張消瘦的臉上繼續不輕不重地扯了兩下:“但是我也沒有想到遇上了一個硬骨頭,那婊.子又哭又鬧,說一定會起訴我,傾家蕩產也要把我告死。”


    審訊桌上的幾人靜靜地聽他說話。


    “說實話我又不怕她告,我有的是辦法將這件事壓下來,或者還能想辦法把她的名聲搞臭。”


    “可是她踢了我一腳,江隊,你也應該知道,男人有時候就為了那口氣,於是我就咽不下那口氣啊,咽不下怎麽辦呢,我隻能打她出氣了,誰知道她這麽不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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