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要將他當成唐友安的父親,還是唐寧的爺爺來對待,而對於他自己,他知道,從很多很多年前開始,唐薛傅將他們一家三口逐出唐家開始,他好像就不再是林星也能賴在膝上撒嬌的爺爺了。


    林星也隻是瞥了唐薛傅一眼,又將眼神轉向了葉奇,雖然麵無表情,聲音卻依舊嘶啞:“他進去多久了?”


    他想清一清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不再那麽嘶啞,可是無論他怎麽想要克製,也終究徒勞無功。


    葉奇平時見了他總是帶笑地喚一句四少爺,可是此時卻格外的生疏,聲音裏不難聽出幾分責怪:“您怎麽來了?”


    言下之意,其實是想說唐寧怎麽樣不管他的事。


    葉奇這兩年是看著唐寧怎麽過來的,唐寧雖然不覺得,他卻有些替他委屈。


    尤其是唐寧出事之前連他也瞞著,甚至在出事的第一瞬間就有人將唐友安的罪證送到他手上。


    到那時,他才真正了解唐寧那些詞不達意和平淡的語氣背後,居然是唐寧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場螳螂捕蟬,而他將自己充作獵物,一點活路都沒留地往前衝。


    將所有的東西都編排布置好了,將葉奇留給了林星也。


    就為了一個林星也。


    他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愛一個人的時候卻如此極端,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對方的迴報。


    葉奇想到這裏,唇邊揚起了一抹慘笑,他伸手從凳子上的公文包裏抽出一遝文件,眼角猩紅地遞給林星也。


    “這裏麵是少爺留給你的東西,涉及到唐三總的文件我已經交出去了,那些收尾清掃也絕對不會勞煩到您,這些,是他單獨留給你的東西,他早上跟我說要去看看你,單獨開車出去的,我不知道......”


    他說不下去了,朝陽升起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俊朗挺拔的少爺,暮色四合的時候卻迎迴來一個滿身是血連麵目都看不清的模糊血肉。


    心底強慟的悲傷襲來,帶著七分生氣,葉奇隱隱有些激動:“您說走就走,一走就是兩年,從來不肯相信他,他作繭自縛,把自己逼到死胡同裏,您這下是不是滿意了!”


    他好似是要替唐寧喊出那巨大的不平,一貫輕聲細語的葉特助突然咄咄逼人起來。


    林星也朝後退了兩步,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血色的臉此時一片清灰,像是血液沒有半點活動跡象,他自己猶如行屍走肉。


    葉奇的話一擊一擊地錘在他身上,刀子刮過都沒有這麽疼。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點,我有話問你。”江餘航微微往前一步擋在半死不活的林星也麵前,朝著葉奇微微擰了眉:“我是江原道的江餘航。”


    葉奇沒有見過江餘航,卻從唐寧留下的那份檔案裏看到他的名字,他命人送的關於唐友安的證據過去,指名也是他隊下的人收的。


    這會突然從林星也旁邊見到本人,莫名有些懷疑,但是沒有多問,他深唿吸了幾下,穩住一點情緒,跟江餘航往旁邊走了兩步。


    恰好這時,唐薛傅卻不知為何,突然揚起手上的拐杖,一把朝林星也甩過來,眾人都在分神之際,一棍子直接將林星也敲在了地上。


    拐杖常年摩擦地麵的接觸麵有些粗糲,刮過林星也的脖子,瞬間起了一道血痕。


    江餘航急忙衝過去,表情有些陰冷:“唐老爺子,當著警.察的麵襲擊,不好吧?”


    jian將林星也扶起來,他晃了兩下看向唐薛傅,伸手抹了一把脖子,有些嗜血似的慘笑兩下:“你想打這一下很久了吧?從兩年前我跑到唐府質問你我父母死的那天起?”


    “你就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瘧瘴!要不是因為你,唐寧也不會昏了頭!他現在躺在裏麵,要有個萬一,我一定拉著你給他陪葬!”


    唐薛傅像是氣到極點,拐杖被江餘航搶走了,撐著椅子邊緣急速喘了兩口氣。


    林星也閉了閉眼,脖子上的疼痛能分散一些心裏麻麻木木的絕望,他深吸兩口氣,點了點頭:“對,你應該在我父母死的時候,把我也一舉按滅在那堆罪惡的火光裏,你說你留著我這條賤命做什麽?最後還要犧牲你最疼愛的孫子來平息我的仇恨。”


    他說著說著突然低下頭,有些嘶啞的歇斯底裏:“有什麽用,我不知道唐寧打的什麽心思嗎,他一定是想用他自己那條命,去換你對唐友安的失望,去換我平息對你們唐家的怒火!”


    唐薛傅突然楞在當地,年邁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不是強勢而是害怕的情緒。


    林星也看著自己垂在身側顫抖不停的手,笑著搖搖頭:“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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