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擋住了去路。


    麵前的女孩一身校服,高馬尾的發絲在夕陽裏渡了一層光,正笑的拽拽的看著麵前的人,伸手指了一下:“你就是薑梨?”


    同樣是一身校服的薑梨托了托身後的書包,麵容平靜,沒有逼人的冷氣,全身上下都是平和。


    她旁邊的女孩拉了她一下,附耳過去:“薑梨,這是誰啊?”


    兩兩相對,目光碰撞。


    薑梨拍了拍宋筱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上前了一步,微微笑了一下,淺色的眸子閃著光:“我是。”


    前麵的女孩伸手指她的動作沒有停下,反而又上前了一步,手指直接戳在她的胸口:“秦秀安是你什麽人?”


    聽到這句,薑梨微微皺了皺眉,略作思考,似乎在想這個人是誰,好一會兒實在沒有想起來,她又問了一句:“秦秀安是誰?”


    “喲,這是跟我裝傻嗎?”那女孩嗤笑一句:“不認識?不認識你這麽好心又是買水又是擦傷?”


    買水?


    擦傷?


    腦子裏閃過兩天前的一個畫麵。


    離早自習還有幾分鍾,她走到離校門不遠處的便利店門口,遇到一個女孩,中長發微微淩亂,低著頭很緩慢地往前走。


    從背影可以看出微微的抽搐,不難猜出人在哭。


    薑梨往前走了幾步,路過時不經意迴了眸,看清女孩滿臉的淚水和高高腫起的臉頰,頰上還有四個鮮紅的手指印。


    很明顯是被人掄了一巴掌上去。


    平時也不是多愛管閑事,但是莫名看見一個人孤獨弱小的走著,臉上的傷顯然也沒有處理過,她不由就覺得心軟,上前問了一句:“同學,你怎麽了?”


    女孩被她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眼裏的淚水隨著她抬頭的動作再也止不住,可能是因為麵前的人帶著善意的眸子擊潰了最後一絲偽裝。


    她幾乎嗚咽出聲。


    薑梨就更加走不動路了,有些無措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了,你——是不是遇見什麽事了?”


    畢竟臉上這麽大的一個巴掌印,她也不好確定是家裏人打的,還是遇上了什麽鬥毆欺淩。


    女孩哭的有些喘不上氣,一邊哭一邊搖頭,但是說不出話來。


    不管怎麽樣臉上的傷也要先處理,不然臉上的腫很難消。


    “你先在這坐一下,我去買點冰給你敷一敷。”她將人摁在便利店門口的石桌上,轉身跑進了店裏。


    剛才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女孩臉上有一處還被指甲刮破了,如果不是有仇,真想不出來誰會下這麽大的毒手。


    她想著又跑去了便利店旁邊隔了兩間店鋪的藥店,買了點消炎藥,還買了個口罩。


    迴去的時候女孩已經差不多止住了哭聲,薑梨將裝著冰的袋子往她臉上敷,又將一瓶冰水遞給她:“眼睛你自己敷一下,不然一會就要腫起來了。”


    女孩一邊感激地看著她,一邊抽噎著說謝謝。


    細如貓叫,估計是個比較自卑的女孩。


    處理好了傷,口罩也給她戴上,薑梨與她在高二教學樓和高三教學樓的岔路口分了道。


    如果沒有被提及,她早就忘了這件事。


    見她眼裏呈現迴憶之色,女孩冷笑一聲:“怎麽,終於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薑梨點了點頭,麵上有了然:“是你打的嗎?”


    高馬尾旁邊的女生揚了揚頭:“我就說是你,那天我看著你鬼鬼祟祟地給秦秀安買藥擦藥,你們還一起進的學校。小雨,我說我能認出來她人吧。”


    語氣居然還有些洋洋得意。


    被叫小雨的人就是方雨,她側晲了一眼女生:“長得這麽招搖,你要認不出來就是瞎。”


    薑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是她也不欲多說:“糾正一下,我沒有鬼鬼祟祟,也不知道人是你打的,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


    語氣是溫溫和和的,讓人聽不出來什麽脾氣。


    “說我打人是要講證據的,但是我有句話要提醒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尤其是秦秀安的閑事,下次遇見她,你有多遠閃多遠,否則——”


    她沒有說完的話想表達什麽,在場怕是沒人聽不懂。


    “否則她的下場就是我的下場。”薑梨淡淡地陳述,然後一笑:“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這種分不清態度的行為弄得方雨很不爽,她平時刁蠻慣了,很難有人在她麵前態度這麽模棱兩可,頓時就升起一股氣:“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相信是嗎?”


    “沒有。”薑梨還是好脾氣:“你自便。”


    說完,拉了旁邊的宋筱就走。


    其實這事對她來說根本不至於往心裏去,她一轉身就已經將那天早上在學校門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孩的忘了。


    跑到她麵前一通莫名的警告實在是多此一舉。


    但是這事可能刺激了方雨,她是一個要絕對的掌控權的人,對著秦秀安的時候要打要罵不能被人插手,就算被打的再慘,也不能忍受別人摻一腳給她遞顆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具體因為什麽原因,總之秦秀安不好過她就好過,秦秀安哭的越厲害她就越爽,有人給秦秀安擦個眼淚她就想把那人的胳膊剁下來。


    所以當薑梨第二次,並且是當著她的麵將被她揪著頭發的秦秀安拽走的時候,她對薑梨的怒氣值到達了頂峰。


    可是薑梨隻是站在她麵前,依舊好脾氣地言笑晏晏:“方雨學姐,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嗎?或者你想找人打架,我也可以奉陪。”


    秦秀安無助地窩在她身後,睜著的眼睛有些迷離地看在地上。


    薑梨那時候不知道秦秀安的抑鬱症已經很嚴重了。


    表麵上抑鬱症患者跟正常人並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有些比常人笑的還歡樂,隻有你專注的看她時才能看見她的眸子裏是沒有光的。


    她依舊跟薑梨說謝謝,細如貓叫的聲音柔柔的,不認真聽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薑梨一共沒有見過她幾次,最後一次她站在高樓上。


    周圍是陽光樹影和人生鼎沸。


    她站在人群中跟所有人一樣仰頭看上麵,然後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高樓之上的那個人躍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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