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


    模模糊糊中,薑梨清醒了一陣。


    昏迷之前的記憶侵入腦袋,絕望重新攀上身體。


    “你居然真的敢懷了他的孩子。”


    “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謝家捧在手上的明珠。”


    “懲罰開始了,薑梨。”


    她記得那時小腹一陣劇痛,當時還哀求謝司珩救救這個孩子。


    可是現在,伸手一摸,小腹一片冰涼,下身附著一股粘膩的濡濕感。


    心一寸寸變涼,謝司珩竟然恨她到這個地步,殺了這個孩子,再把她扔在這裏自生自滅嗎?


    她看向手肘上那隻鐲子,那原本碧綠的鐲子此時一片死寂,顏色歸於暗沉,仿佛感覺到它的主人氣數將近一般。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頭頂的白熾燈突然打開,薑梨被刺的微眯了眼睛,毫無血色的一張臉望向門外。


    疼痛讓她皺縮了眉頭,伸手捂住小腹。


    “救救我的孩子——”她本能的求救。


    而居高臨下的兩張臉,刻骨的熟悉。


    一個是她深情付出了好多年的男人,一個是她奉為好友的女人。


    女人妝容精致,臉上帶著一絲不削的笑容,望著她微隆的小腹,不急不慢地開口:“子晉哥哥,薑梨好像很疼呢。”


    旁邊被喚子晉哥哥的男人神情倨傲,看著薑梨身上一派狼藉和鎖骨上的牙印,臉上的表情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現在知道痛了?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還好意思求我救救他?!”


    這兩個人不是來救她的,而是來落井下石的。


    都在說她懷了別人的孩子,迴想自己可笑的一生,當初怎麽就相信了這個人呢,以為他會愛她一生,以為他能護她周全,以為自己付出的足夠多,最後就能兩全其美。


    “陳子晉,你捫心自問,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誰,怎麽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承認。”她吐出喉嚨裏卡著的一口氣。


    看到麵前兩人交握的手,才恍然大悟一些事實,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宋筱放開陳子晉的手,向前兩步俯身在她麵前附耳道:“這可不是他的孩子,那晚,子晉是看著你進了酒店的。”


    聞言,薑梨震驚地睜大雙眼,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說什麽?”


    “你以為,那天晚上你為什麽沒有記憶,當然是因為藥物作用了。”宋筱得意地笑了一聲,“還有更絕望的,謝司珩為什麽以為這孩子是別人的?因為他也沒有記憶。”


    心上突然傳來一陣窒息的疼痛,薑梨臉上的表情開始一點一點的崩塌:“是你——懷孕是你設計的,給我的那杯水也是你設計的。”


    她已經用了肯定句。


    “沒有證據的事情,你可不要胡說。”宋筱抽出自己的手,嫌惡似的拍了拍,“啊,還有一件事,爺爺給我準備了認祖歸宗的儀式,你可要快點好起來。”


    好起來?


    好不起來了。


    小腹開始了一陣陣的絞痛。


    原本還能感受到的一點點胎動,此時卻死寂的不泛半點波瀾。


    她自認這一生沒有做什麽壞事,卻為什麽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她又看向手間的鐲子,沒有鮮血浸潤,它就是個死物。


    宋筱感受到她的目光,猛地從床架上扯下來一個吊瓶,衝著薑梨的手砸過去。


    手鐲應聲破裂,碎成一塊一塊,紮進薑梨的皮膚,血流在上麵,卻沒有任何反應。


    宋筱的表情有些許猙獰:“你還想這隻破鐲子能幫你呢?別妄想了,薑梨,你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妖術,就跟你一起去死吧!”


    “宋筱,我詛咒你今生今世,生生世世,自食惡果!”她竟然連最後一絲力氣也沒有,身體痛到麻木,意識也開始慢慢潰散。


    耳朵邊仿佛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叫著她的名字,虔誠又絕望。


    “薑梨。”


    “薑梨。”


    是謝司珩,他總是這樣叫她,很多時候都帶著莫名的怒氣。


    那個被京城封為神祗的男人,隻對她展露所有的溫柔,甚至是底線。


    隻是她一直在逃避,在陳子晉身上浪費了最好的青春。


    甚至到她死,謝司珩都在誤會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身體一寸寸地冷下去,她伸手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上,那裏已經一片冰涼。


    沒關係寶寶,媽媽會陪著你的。


    這一生,她荒唐錯付,下場淒慘。


    愛她的被她所傷,她愛的又對她百般算計。


    如果重來一世,她一定將諸多不公清算完整,還給那些兩麵三刀的陰險小人,然後跟謝司珩道歉,年少輕狂傷害他諸多。


    手上的血不斷滲進那隻破碎的鐲子裏,一陣微微幽光閃過,徑直鑽進了她的手腕。


    意識最終脫離了身體,所有的一切歸於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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